看着儿子现在咄咄逼人的站在面前,周泽宇的娘心虚地看了一眼儿子。
“妈,事已至此,你还打算瞒到死不成?”刚毅的脸上给人一种透心的冷。“你们当初演戏寻死觅活的来骗我,我也不生你们气,算了。可是,现在我已经完全按照你们的要求,了了你们的心愿,为什么还不说?”
“泽宇,我和你们给了她一大笔钱,让她把孩子打掉,远走他乡,不再和你有任何往来。”老太婆也许觉得对梅有愧疚,全部告诉了周泽宇。
听了他母亲地话,周泽宇扑通跪了下来,“妈,你想到她一个人挺着大肚子,在别人鄙夷的眼光里生活,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痛苦;你能理解这几年我内心那种用刀子在心上一刀一刀割的痛吗周泽宇说道这里,给他母亲跪了下去:“妈,请你告诉我,儿子求你们了。你难道想把这秘密带入棺材里?”
他妈妈一眼,走到屋里,拿出一封书信递给了泽宇。泽宇颤抖的打开信封,里面那清秀的小字出现在他的眼前。
在周泽宇的逼问下,他的母亲终于颤巍巍地拿出一封已经泛黄的信,他打开一看,是梅亲手写给他的:“泽宇,这封信也可能是我的绝笔。为了爱情,我们真心相许;可是,为了爱情,我们不得不分开。爱你,就是要让你幸福……
你知道吗?当看到白发苍苍的你妈跪在我面前时,我的心碎了。他们说得对,他们辛辛苦苦创下的家业都是为了你,为了你将来能出人头地,也为了报答她家多年来的恩情,他们别无选择……
泽宇,如果生的是男孩,就按照你起的名字叫周陈宇,你我的姓和你的名合起来的周陈宇,如果是女孩,名字就随我起了,等她成人的时候,会拿着你的亲笔信和你给的那个金戒指来找你的。
泽宇,忘了我吧!今生不能执子之手,来生定与你携手到老!不要哭,也不要恨他们,我们今生爱过了,就不再后悔。永远爱你的梅,即日!”
他捧着信,泪水一滴一滴落在已经泛黄的信纸上。
“你们也太狠心了。你们不知道这样是把她往死路上逼的吗?”她一个被学校开除的人,挺着大肚子,走到哪里能不被人骂,你们这不是活活的逼死两条人命吗?我恨你们,恨你们!”他想一头失控的野牛,狂躁的哞哞吼叫。
“泽宇,你别着急,我们让她到下乡插队的那个地方去了,会有人照顾她的,你放心。”文慧站在旁边,子明看着他爸爸凶狠的样子,嘴巴一撇,哭了起来。文慧抱弃子明。
“她现在人在哪,快告诉我!”周泽宇转身看着文慧,心里非常厌恶,就是因为这个女人,才导致了他们两的不幸。
“不知道!这么多年了,我们也曾打听过,可是我那个老乡说她根本就没去那里。儿子,对不起!我们伤害了你。”周泽宇不相信他母亲说的话,她把人弄走,怎么可能不知道人在哪里。
那一晚,雪停了,第二天,太阳出来了,周泽宇包里兜着信物,来到了她母亲说的四川乡下。他在那打听了一个月,没有打听到她们娘两的任何消息。
于是,回家后,他万念俱灰,在冯云山的帮助下,到了美国。子明过十岁,二十岁生日的时候,他回来过,别的再也没有。
通过多少年的打拼,他在美国拥有了一个华美服装纺织集团,成立了大公司,当上了社会名流。
改革开放后,他为到家乡,捐资修路,办学,做了不少好事。他也通过很多渠道去寻找梅和孩子的下落,却始终没有梅的任何消息。
当他看到语嫣的时候,他惊呆了,他感觉她就是二十多年前的梅,他心中一直恋恋不忘的梅。可是他的孩子生日应该是在腊月,应该是25岁,这年龄与月份都不符合,而且老家也不对,一个在北方四川,而她当时是在南方福建。如果,这孩子就是他和梅的女儿,她和子明应该是同父异母的姐弟,她们怎么能成亲呢?所以,周泽宇再也坐不住了,赶紧开上车子赶了过来……
开车赶到粉红小楼,已经是铁将军把门。他踌躇了一会,按响门铃,没有人开门。他打电话给子明,没有人接。他想到今天还有一份重要的合同等着他去签字,他又开车走了。
金碧辉煌的五星级宾馆,接待室的长方形会议桌上,两边分别坐着两个公司的人员,“下面请大家以热烈的掌声欢迎美国最大的石油公司的董事长周泽宇隆重出场!”
随着迎宾曲,周泽宇在大家的簇拥下缓步步入大厅。顿时,大厅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作为中国人,我始终没有忘记自己是一名炎黄子孙,没有忘记报效自己的祖国,报效生我养我的故乡。因此,这次回来,一是为家乡的父老乡亲尽一点绵薄之力。二嘛,我希望在我有限的能力之下,为祖国的经济做一点贡献。”
简短的互相发言后,就是签字仪式,当礼仪小姐把合同拿到周泽宇面前时,他愣住了,这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站在他面前的正是林语嫣。
“伯父,您好!”语嫣毫不做作,大大方方向他问好。
“语嫣,你是?”
“旁边的一位经理模样的人站起来,“总裁,她是我们经营策划部的高级主管林语嫣小姐。”
周泽宇看着语嫣,哈哈一笑,“好,年轻有为,年轻有为啊!”
“总裁,她可是我们公司唯一的经济学博士生。只是她在这是兼职。”
“没有,伯父,我现在是正在读博士,明年才毕业。”
“好,好!”周泽宇连声说好,看到语嫣,他不知为啥,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高兴,他觉得这丫头和他特别有缘。那白皙的瓜子脸,一双似笑含羞的眼神,脸蛋上那深深的酒窝,如果再有一条大辫子,简直就和当年的梅一模一样。
语嫣见到周泽宇,心里也觉得一种说不出的亲切和熟悉。
签字仪式结束后,他回到了家中,把那封泛黄的信小心翼翼地放进包里,开车出了门。
羊肠山路上,一辆美国高级凯迪拉克轿车,后面跟着一辆白色轿车,在坎坷不平的黄土路上向前移动,后面扬起漫天的灰尘追着车子跑。路的两边,山茶花开得热热火火。
车子前后左右,跟着不少衣衫褴褛的孩子,他们跟着车子高兴地跑着,追着,喊着。或许他们还没有人见过这么奇怪的东西。孩子们的呼喊声,也引来了不少大人,加入他们看热闹的队伍。两辆车子在一个破旧的房屋前停了下来。
周泽宇心里有种激动,他下了车,站在结实厚重的土地上。他看到了一座面朝南,土坯瓦面的三间房子,土墙上外面粉刷的一层石灰已脱落,露出狰狞的泥土。院前院后,落满了腿肚深的枯叶,四周的杂草有半人高,在寒风中哆嗦。一看就知道这里很久没有人居住了。
周泽宇心里一阵凄凉,他想到他的孩子很可能就曾经生活在这里,他的心里觉得说不出的愧疚。
村支书惋惜地说:“这么简陋的小屋,培养出了两名大学生,了不起啊,是我们全村的骄傲!可惜,他们夫妻两没有福气看到这些,早早离开了孩子。”
“不仅出了大学生,人家的儿子还考到美国去了,二叔二婶死也瞑目了。”
“是啊,是啊!真的很了不起。”周泽宇与村民们聊了起来,“你们有没有知道他家哪个孩子是捡来的吗?”
尾随的村民们七嘴八舌,询问了不少人,村里的人知道他家确实捡了个女婴回来,但是具体在哪捡的,没人知道。
周泽宇的心里燃起希望,他拿出信封,又问了几个人,地址确实没错。
有人说孩子是他们夫妻上山捡来的;有人说是他们亲戚家给的;也有人说这孩子是他们自己生的,说捡来的,好不发计划生育超生费。要不然怎么会对那么好,自个不吃省给孩子吃,自己舍不得穿却总是给孩子穿新衣服。
大家都不能确定孩子到底是不是捡来的,在哪捡的,何时捡的。忽然,看热闹的有个大婶说,问村上的一个老婆婆,她肯定知道。
在村民的引导下找到了那位老婆婆,老婆婆看样子应该在80岁上下,满头银丝,落座之后,直奔主题。没想到老人家倒也直爽,说到孩子,她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村里干部。同来的村干部尴尬一笑:“老婆婆,以前我们对不住的地方,请您谅解!”
“你们也是当差跑腿干事情,可惜对我们老百姓没干啥好事。到现在村里还有娃子上不起学,读不起书哦!”村干部连连点头。
“两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女儿女婿去农忙,就把两孩子送过来给我带,好不容易把两孩子拉扯大了,可怜我那可怜的女儿噢……”老人呢说着,呜咽着哭了起来,“白发人送黑发人,他们都走了,留下我这八十多岁的老太婆在这世上熬呢!”大家见老人家情绪激动,连忙安慰。老人家平静了一下情绪,讲起了一段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