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三叔拿出一个红本子,他说,这里面的钱是这几年来政府补贴的各种费用。语嫣洗漱好出来,听见赵中天和三叔在西厢房说着啥,她站在门口只听里面两个男人在说话。“本来她的房子应该拆了重建,那几年手头刚好过,钱刚转过来。现在村里又要重新集资筹建,不知道两孩子是啥意见?”
“这个不用问两孩子了,如果要集资的话,三叔当家给他们集资一套,给他们一个心中的家,尽管这家将来他们是否还住。我这卡里共20万,你先拿着,开春帮他们做主意。”
“哥,你干嘛?”三叔还没有说话,语嫣推门进来。
“既然你叫我哥,就不要再拒绝。”语嫣说什么也不同意。三叔也不同意,赵中天只好作罢。两个男人了得亲近,说道语嫣,他三叔感到惭愧,“多亏了语嫣这孩子,要不然昊天还真不知能不能上大学呢。”
“我哥命好啊,捡了个这么好的丫头。”
“你说谁是捡的?”赵中天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三叔自知说漏了嘴,连忙想遮掩过去,赵中天看着他,请你讲讲看,因为他也有一个被丢弃的妹妹。那年月……其实,这是赵中天编的谎言,他想亲耳再证实一下刚才三叔说的话。
第二天早上,赵中天开车回到省城。
开学了,校园门口挤满了车辆,语嫣刚从车里下来,就听见有人喊她,原来是子明,雨轩,童彤他们都来了。
还有几个月,他们即将分手,走上各自的人生路程,一个个格外珍惜在一起相处的时间。他们把语嫣的行李拿到宿舍,子明开车送昊天上学。沉寂的宿舍里又热闹起来。其他的室友也到了,大家拿出各自带来的家乡特产,在一起边吃边来聊起来。
话题最多的就是就业问题,各说各的打算。问道语嫣时,她只是淡淡一笑,无论如何,她是不会离开这个城市的,直到昊天大学毕业为止。
整个一下午,语嫣心里像少了什么似的,她索性来到图书馆,拿出一本社会经济学坐下看了起来。可是,一个念头始终撞击她,让她无法安静看书。
“赵中天为啥没来看她?难道这个哥哥已经忘记了她不成?”转念一想,人家有妻有儿,新年肯定一家欢欢喜喜过新年,怎么可能会想到她呢?
就这样,她看了会,想了会。她丢下书本,走出校门。
新年的喜庆使这个城市更加流光溢彩,语嫣漫无目的的在她熟悉的那条小路上走着。这条路是她和童彤他们经常来的一条路。她想起子明追着他,语无伦次的表达爱意时,嘴角犯上一丝笑意。她什么都去想,就是不让自己想赵中天,可是赵中天却像一个魔鬼,无孔不入。她不明白,人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快?短短的一个寒假——20天而已,那个曾经关心自己,疼死自己的哥哥真的就成了过去?为什么明知她开学的日子,却到现在也看不见他的影子。她的心隐隐的疼。
忽然,一辆车子在她旁边停了下来,她还没来得及看清是谁,就被拉进车里。她刚要喊叫,一个人抱着她狂吻起来。
她没有拒绝,这个熟悉的味道,她睁开眼睛也知道是谁,她想到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就在眼前,忽然心头一阵委屈,泪水顺着脸颊簌簌而下。
“想我了,是不?”软绵绵的舌头把晶莹的泪珠舔下。语嫣不说话,只是紧紧抱着他。好长一会儿,他推开她,车子在路上奔跑起来。
车子在一个宽敞的地方停了下来,他一句话也不说,拉着语嫣来到了一座粉红色的小楼面前。
“打开门,看看!”语嫣拿过钥匙,打开门,灯亮了。豪华的装饰,高档的家具,她看着眼前,不解地望着他。
“这是我送给你的新年礼物,希望你喜欢。”赵中天看着她,伸出手臂将她揽在怀里。
人,有时就是这样,不管你如何坚强,也有脆弱得不堪一击的时候。何况只是一个才二十四岁的弱女子。
语嫣不知说什么,她知道她只想紧紧抱着眼前的这个人,就够了,其他的什么都无所谓。难道这就是爱情,如果爱情来了,真的山也挡不住?
赵中天怜爱的看着怀中流泪的语嫣,一种说不出的感情忽然冲上心头,他像失去了理智,伸出舌头舔去她脸上的泪珠,咸咸的腌渍着他的心。他的舌头慢慢的往下,他忽然把自己的唇堵在了语嫣的嘴上,他想变成吸尘器,把她心里的痛苦都吸出来,他的舌头在封闭的牙齿间努力,他把舌头使劲的伸向里处……他抱着那颤栗的身体,一种本能冲上他的大脑,他觉得呼吸困难,心跳加快,浑身的血液要喷张。
他的手粗鲁地伸向她。“不要!”
他听了,心头猛地一颤,他推开语嫣:“对不起,语嫣!”他走出了房间。
他不明白自己刚才为啥那么粗鲁,有没有吓坏语嫣?他站在门外,仰面朝天,赵中天这事怎么啦?难道想用钱来换取语嫣的身子,这事是不是太龌龊了。
正在这时,手机响了,他知道是谁的,没有接,挂了!电话一直响了三次,他打开电话,上面一条信息:“老公,我做了你最爱吃的莲子羹,快回来吃晚饭,儿子也在家呢!”
本来他想回去的,可是听到儿子,他不知哪来的无名火,他只是冷冷的打了几个字回了句,“我有事,你们先吃!”
在别人的眼里,他生活的非常幸福,温柔、端庄、贤淑的妻子,高大帅气、阳光十足的儿子,钱住着豪宅,开着豪车,只有他自己明白,内心的苦痛。多少年来,他表面幸福的生活着,在别人羡慕的眼光中生活着,可是他明白,婚姻就像穿鞋子,合脚了才能天长地久,否则就像那夹生饭难吃,尽管夹脚的鞋子有多漂亮、时尚。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在努力,努力忘记以前不看回想的一幕,他时时刻刻饱受心灵的煎熬,他的心从没有为自己而活,只到看到语嫣,这个女孩使他的心一下子沉寂下来。这么多年,他曾那么执着的追求过上富裕的令人羡慕的贵族生活,可是这种生活却是他牺牲了自己爱与代价而换来的,他的心里有一个永远也无人能治愈的伤痕。
他明白对于男人在乎女人什么,所以他不能伤害语嫣。他要珍惜这份难得的情意,这种什么情意,他说不上,但是他知道这个女孩让他回到了轻狂年少的时代,激起了他内心的爱恋。想到语嫣,他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走了进来。侍应生把点的饭菜拿来了,他扒开酒瓶盖倒了半杯,仰头喝了下去。
“语嫣,刚才吓坏你没有?对不起!”语嫣对他笑笑,摇了摇了头,她只是个无父无母不知自己真名实姓的孤儿,没有他,她不知道以后该怎么生活下去。她甚至想到离开这个世界去寻找她昔日的欢乐。
她忽然拿起酒瓶,酒缓缓的倒进杯子,她拿起来想喝,赵中天夺过她手中的杯子一口而进。她依然执着的又倒了一点,她学着他的样子举杯仰头喝下,那45度的液体顺着喉咙一路辣到底,她被辣的流出了眼泪,也被呛出了眼泪。三叔的话像一根重锤,狠狠的敲击着他的心房,“语嫣是一个人抛弃在他家的,并不是他的亲身女儿。这么多年,想到孩子吃了那么多的苦,做三叔的夜里想起来都会哭,真难为她了。”
她听得清清楚楚,两人在屋里的对话。赵中天没有和她说,三叔在她面前也装作不知道。偏偏他的那番喝醉酒后的话,让她听了个清清楚楚。
“我是谁?我是谁?”她看着赵中天,“哥,告诉我,三叔对你说了什么?”
“语嫣,他什么也没说。”
“你不要骗我了,那晚三叔喝醉酒和你说的话我都听得清清楚楚。”她到了一杯酒,喝了下去,一杯接一杯的喝着。泪水和着酒流进语嫣的嘴里,她哭了。
“请你告诉我,我的亲身父母究竟是谁?”
“语嫣,什么也不说,现在你有了哥,就行了,哥会照顾好你的。”两个人你一杯我一杯的喝着,“笑话,这么多年,竟然过的这么稀里糊涂。”语嫣当时想问三叔究竟,可是想到昊天,生死相依地昊天,她情愿装作糊涂。她怕昊天知道受到打击,影响学业。现在这里可以无所顾忌,她看到赵忠天,心头的郁闷如山洪暴发,不可收拾。
赵中天看着语嫣,心头觉得难过,为什么命运的不幸全部降落在这个女孩身上,他一定给她一个家,一个温暖的家,不再受任何委屈的家。可是,这个家,该如何给?
人说,酒犯心头病,赵中天看到语嫣哭得泪水连连,再想到自己内心的不愉快,他拿起酒瓶咕嘟咕嘟地喝了下去。语嫣过来夺他的酒杯,他不让。两人争着夺着,忽然,赵中天把杯子扔掉,他抱起望着她傻笑的语嫣,放在象牙色的法式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