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后,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清风微拂,一个女人,身着黑色风衣,手捧一大束鲜花,来到一个陵园,在第四排最左边的墓碑前停了下来,她将鲜花放在墓碑前,转身向里面的墓走去。她看到墓前一大束鲜花,静静的躺在碑前。她走上前蹲下身子,拾起鲜花,上面一张条形纸条上写着,想了会儿,跪了下来,磕了几个头,站起身往来时的路走去。
“不行,我一定要回去,拿回属于我的一切!”她眼里闪过一丝恨意,不再年轻光滑的脸上,显得坚定。
“哥,谢谢你,帮我照顾他们!”,手机把她的声音传了过去。
“是语嫣吗?”电话一个浑厚的男中音穿了过来,“你在哪?”
“我在哪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已经走出来了,我要重新开始!”她挂完电话。走到一辆玫瑰红的车子,打开车门,开车走了!
这几年,她一直在寻找唐敬业和紫青的下落,她想找到她的孩子。可是,找遍了好多地方,他们像人间蒸发一般,不见踪影!
等她从美国回来时,已经是半年前的事情。她到了老家,才知道姜泽宇已经去世,现在的企业已经是属于他蒋子明的产业了。公司已经重新更名,语嫣看着阳光下那溜进的“子明对外贸易集团有限公司”闪闪发光。
她回到姜泽宇生前的老家,没想到却早已不见当年房子踪影,带而取之的是,一幢高耸入云的高楼大厦,尽管这是她预料中的事情,但是仍然使她吃惊不小。
语嫣站在门前,不知所措。愣了会儿,她向大门里走去。
“对不起,请问您是找谁的?”一位身穿蓝色带白条边工作服的女服务员,走了过来,挡住了她往里面走的脚步。
“对不起,请您先登记,我们会去通知的。”
语嫣没有理她,径直向里走去。服务员跑过来横在她的面前,向一只张开翅膀的老母鸡,“对不起,这是我们这儿的规矩,请您配合我们的工作。”
语嫣冷冷的瞥了她一眼,不理,欲避开。
“我说,你这个人怎么啦?如果您在这样,我可要叫保安了。”
“没人拦着你!”
电梯上面的数字,已经调到3,语嫣将两步跨到电梯门口。
女服务员过来站在她面前,电梯门开了,语嫣抬脚要走,女服务员一把拉住不放,两人正在僵持,电梯门开了,一位西装革履的男人出现在他们面前。
“怎么回——”话没有到底,只见那位女服务员放下语嫣,两眼放光,“董事长,这个人她不讲道理。”
“哦,她怎么不讲道理?”他说着抬起手,“记着,顾客永远是上帝!”
声音太熟悉了,语嫣转过朝着窗外的脸。
和男人四目相对,“语嫣!”男人惊喜地抓住她的手。
“你看,你的服务员,竟然死活不让我进来!”语嫣看着女服务员苦笑了笑。
“走!”男人拉着语嫣的手,丢下瞠目结舌的服务员,向外走去。车子缓缓消失,“这下你可要倒霉了,说不定你这下可以走人罗!”
守门的小保安看着呆若木鸡的服务员,满心喜悦。这个女人,平日里仗着大堂经理的身份,动不动对他们严加训斥,这下,该她自己挨训了吧!
月星柜台里面还有两位面貌清秀的女孩,听着保安的话,看着那女人,眨了眨眼睛,互相望了一眼,会心地笑了。那个女服务员狠狠地瞪了她们一眼,甩袖扭着臀走了。
黑色的本田在宽阔马路上行驶,“语嫣,你回来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我好去接你!”
“子明,我怕给你添麻烦——”
“语嫣,不要说了,子明这辈子任何人不欠,只欠你一人的。这次回来就不要再走了,让我照顾你,好不好?”
语嫣心里想,你现在如此春风得意,那是因为我的家业,父亲一辈子的血汗,在你手里。我一定要夺回属于我的一切。她心里这样想,嘴上却说:“子明,你现在已经有艳秋了,我怎么能要你照顾?免得引起你们不必要的误会。”
“语嫣,这么多年,你还不知道我对你的心意吗?”子明伸过一只手,抓住她的手,轻轻的摸,“语嫣,给我一点时间,我会给你一个说法的,好吗?”
语嫣心里轻轻输了一口气,看来子明真的没有忘记她。她微微一笑,将身子轻轻靠了过去。
忽然,她惊异地发现子明的鬓边已经有了些许白发,她微微一震,伸出手:“子明,你头上已经有白发了!”
“不会吧?还没到四十呢!”子明把车上的镜子转了过来,看了一下“看来,我真老了!”
“不是,是我们都老了!”语嫣吁了口气。
车子在向前行驶,语嫣靠在子明的肩上,子明握着她的手,他们不再说话。
车子在一个豪华的宾馆前停了下来,子明紧握语嫣的手,拉着她向里面走去……
久别的热情过去,子明搂着语嫣:“以后,再也不要离开我,好吗?”
语嫣看着他,点了点头。她觉得她的计划已经开始施行,一种复仇的快感,充塞她的胸腔。“冯艳秋,你让我母子不得团聚,我也要让你尝尝被抛弃的滋味。”她伸出玉臂,搂着子明。
子明走出房间,已经是第三天下午的事了。他到公司去转了一下,正要出门,艳秋急匆匆走了过来。
“这几天到哪去了?打你电话也不通。”子明走过去,开了车门,艳秋坐了上去,对于身边的这个女人,他是多少有点无奈的,毕竟,这个女人的父亲,能够控制着他生意的生死存亡。
冯云山现在已经升至政界顶尖人物,要想对他动点手脚,由于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这也是让子明最不舒服的地方,他觉得那是压在他头上的五指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见到语嫣,他心里又萌生了那种愿望——离婚。可是,这对他来说无异于比登天摘仙桃。就像现在,对于艳秋的喋喋不休,他唯有沉默!
子明将车开进车库,回头想让艳秋和他一起进去。等他抬头的时候,他发现艳秋已经气呼呼地走了,他紧走几步,又觉得不妥,仍不急不慢,然后打开门。
刚打开,迎面飞来一个物体,他本能地伸手去当,没想到却一下子打在了他的脸上,他觉得好像是被一滩牛粪击中。眼前一片漆黑,伸手去抹,手上也是黏糊糊的。
他心中的无名火腾的串了上来,他把手中的拖鞋扔向前方,“艳秋,你不要太过分!”
“是我过分,还是你过分?”艳秋哭了起来,“今天是我的生日,你却把我一个人扔在家里,独自快活!”
听了艳秋的哭诉,子明才忽然明白。他到了卫生间,打开水龙头,把满脸的蛋糕洗净。
然后拿起吸尘器,准备去清理地上的蛋糕,冯云山开门进来,“爸,你看子明,竟然我过生日都不回来!”
“这不回来了吗?只要还记得有这个家,这个老婆就好!”冯云山铁着脸,皱着眉头,冷冰冰地扔下一句话,上楼去了。
冯艳秋看着他爸爸上楼的身影,“爸,你看——”
“你自己的老公自己调教,都快三十好几的人了,整天这样,唉!”
子明也闷闷不乐地回到房间,他往榻上一爬,几日来的劳累,竟然一会儿睡着了。艳秋在楼下气了一阵子,看到跟着冯夫人和佣人带出去玩的女儿回来,她如遇救星,伤心哭了起来。冯夫人示意佣人将孩子带走。
“又怎么啦?不就是子明没有回来给你过生日,至于这么生气吗?”冯夫人倒了一杯水,端过来放在艳秋面前的茶几上。“对着这男人,要像放风筝那样,切不可过紧,过紧,他飞不上去;过松,容易飞了!”她递过手纸给艳秋,“要得到一个男人的心,要靠你自己!”
说着,她催促艳秋赶紧上楼休息,艳秋知道她妈妈的意思,坐着没动。冯夫人看了一眼,又推了推,伸手指指楼上,关了灯,上楼了。
黑暗立即吞噬了她还在啜泣的身子,自从语嫣到门上找过孩子后,艳秋明显感觉到子明对那个女人的关心。可是,她也努力过,可是,这么多年,这个男人与他一直是若即若离。
哭了一会儿,想了一会儿,艳秋回到卧室,她轻轻走到床边,却见到子明呈大字形趴在榻上,呼呼打着鼾,艳秋呆呆地坐在他的身边。
她原以为,子明能等她回来,安慰安慰他,没想到他却像没事人一样,倒头呼呼大睡,她心里越想越生气,越想越窝囊,越想越觉得生活没有意思。她上前拽了子明两下,她觉得要给他弄醒,看看她眼睛肿的多高,心里委屈就有多少。可是,子明翻了个身,并没有理她,转身朝里又睡了。艳秋穿好衣服,站在阳台,东方启明星已经升起,新的一天又要来临,可是这新的一天对她又有何意义?她用手略了一下被风吹过额头的长发,打开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