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门口的人越来越多,死者父亲抱着婴儿坐在走廊上,围着不少人,议论纷纷呢。死者母亲。一个四十左右的妇女,看那穿着也知道是农村来的,双手捶打着胸口,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着。
“好惨,一个花季少女没了。”大家都在叹息。
“童彤,你去看看,那孩子我要了。”语嫣此话一出口,几个人都吓得一跳。童彤过来摸着语嫣的脑袋,“语嫣,我知道你心里难过,不过,多养一个孩子要多大负担,你知道,中国其他好养,唯有这孩子!你好好想想!”
子明没有说话,他径直走了出去。好长时间,他回来了,手里抱着孩子。
“看上去孩子还不错!”子明说着将孩子递给语嫣。子明知道,现在语嫣如果有个孩子陪陪她,很可能心情会舒展些,医生说的那些话也可能就不会发生。
“给病人生活的希望,要不然他的精神和身体都会崩溃的。”童彤她们也过来一看,门口进来一对四十多岁的夫妇,他们应该就是孩子的外公外婆。
他们把婴儿衣物包裹全部拿了过来,妇女红肿的眼睛,不敢看人的脸。她像犯人,嗫嚅着说:“都是我们害了孩子,我对不起她,我那可怜的孩子!”从她哭哭啼啼的哭诉中,大家了解了真相。原来,他们夫妻二人都在外地打工,将15岁的女孩寄宿在学校。这个女孩和社会上一些不三不四的男孩鬼混,终于导致了今天的悲剧。
临走时,男人从身上拿出一张银行卡,“先生,这个钱就留给孩子买吧,我们只希望您能将孩子好好养大,如果您要不愿意养话,或者觉得烦,您可以把孩子送给我。”说着,他把写好的一张纸条,递了过来。“这是我家的详细地址!”
夫妻两个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走了。那孩子兴许饿了,张开嘴哇哇哭了起来,在彤彤们的劝说下,语嫣的心里莫名的疼痛,她想她的儿子现在在哪?是不是也饿得在哭?
时间在语嫣失子的煎熬中,慢慢向前挪动。周泽宇公司移交手续全部办妥,他心里觉得轻松了不少。他匆匆赶回省城,还没到家,接到了手机,“董事长,按照您的吩咐,没有发现他有什么特别的举动。倒是您的女儿出了一点事情。”
“什么事情?”
“您到家便知道了。”
周泽宇到家时,子明正从外面买了两条活鲤鱼回来,看到周泽宇,高兴地赢了上去。周泽宇看到子明,他的心里顿了一下,莫非自己多想了。这么多年,怎么说也有割不断的亲情啊!”
周子明亲自下厨,为语嫣和周泽宇做了爱吃的菜,秦妈看到一家人和乐的景象,也是欣慰不少。周泽宇听了事情的经过,他看着语嫣,不知道说啥是好,这个孩子太倔强,如果当初听话,早日回家,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爸,您放心,我一定让您的亲外孙早日回到语嫣的身边。”子明望着赵中天,赵中天从沉思中醒了过来。
“我们大家一定尽力!”
赵中天也是听说了这事过来看看,当他看到语嫣憔悴的状态,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多年前,这个女孩第一次出现在他面前时,像一只含苞待放的花朵,像亭亭玉立的娇荷,可是现在……”赵中天能理解语嫣的心情,当时他知道小林不是自己亲生儿子时感觉整个世界轰然倒塌。是语嫣将他从困境中走了出来。
他觉得每个人欠语嫣的太多,子明、周泽宇、梅,包括自己,都没有给这个可怜的女孩带来一点帮助,相反,使他的生活坎坷了不少,尤其是紫青对她的伤害。想到紫青,赵中天忽然想到,紫青好像有个把月没有跟他联系了,她到哪去了?“会不会是紫青?”忽然一个奇怪的把念头跳上赵中天的心里。他摇摇头,才感觉到这个女人确实有点不正常,这么长时间好像彻底消失了。
“您在仔细想想,当时车上您有没有看见熟悉的面孔?”
“当时,人很多。我记得孩子我是抱紧的,后来上车时,由于人多,才被人从手上接走的。”秦妈揉着太阳穴,沙哑着说。
“哦!我看到了一个人!”秦妈忽然兴奋起来,“我看到了唐先生!”
“哪个唐先生?”
坐在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赵中天接口说了一句“您是说唐敬业?”
“对对对!”秦妈连连点头,那孩子确实就是他抱走的,尽管当时他捂着大口罩,但是唐敬业肥胖的身材,特别是手背上那颗黑大的肉瘤,秦妈还是记忆犹深的。
“他为什么要抱走孩子?自离婚后,他一个单身汉,要个孩子,这不是太无聊的吧!”子明说了一句。
“我好像知道是谁抱走了孩子,你们等我好消息!”赵中天扔下一句没头没脑的话,走了!
警察局,队长刘指着监控里的一个人,“请您好好看看,这个人你认识不?”
秦妈看到手上的肉瘤,叫了起来,果真是他。
原来,当时那个路段没有监控录像,警察们只能走访当时的乘客和驾驶员。经过仔细盘缠,一男一女两个嫌疑对象逐渐进入警方视线。
冬天天冷,带个口罩本来没有什么,可是,这两个人的口罩很特别,严严实实蒙住了脸,再加上一副墨镜,看不清真是面目。因此,警察,对此两人的身份,还不能准确定位。
“就是他从我手上抱走了孩子!”秦妈激动地指着,赵中天一看,从背影上看,确实像唐敬业,当照片上左手出现时,那大大的肉瘤清楚地出现在赵中天的眼前。而带口罩的女人,赵中天和秦妈闭着眼都能认得出来。
从警察局出来,赵中天心里非常复杂,他眯着眼,觉得阳光太刺眼。他猜的不错,抱走孩子的正是紫青。如果把孩子还给语嫣,那么对失去生育能力的紫青来说,也是很残酷的现实。车子停了下来,赵中天踏上那熟悉的楼梯,敲了半天,出来一个拖着拖鞋,穿着睡袍的女人,“请问您找谁?”
“请问您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这是我的家,怎么不再这里,莫名其妙!”那人说着嘭的一声关上了门。“对,我怎么没有想到,看来她已经带着孩子离开这里了。”
他怀着复杂的心情离开这里,人就是这样,当你拥有的时候,并不觉得珍贵,只有失去了才知道曾经的美好。赵中天开着车子,在路上漫无目的的逗了个圈,回到那粉红小楼,现在语嫣已经回到属于她自己的家里,原本的那个家,早就给了素月和小林。赵中天忽然向车子奔去,他打开车门,车子像箭一样冲去。
打开门,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他轻手轻脚来到卧室,打开灯,只有素月一个人躺在榻上。
“中天,你怎么回来了?”素月还想以前一样,像小鸟扑向他的怀抱,他没有说话,紧紧拥抱着这个女人。过了会儿,他问素月,唐敬业来过没有?
素月很诧异,问赵中天这话是什么意思。“你知道,是那个男人让我失去了你,我恨死他了,怎么可能和他在一起。”素月本来以为赵中天深夜悄悄回来,是想给她一个惊喜,没想到却是来侦查她的私生活的,越想越觉得委屈,泪水也就留下来了。
赵中天只好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素月,我正的没有干扰你私生活的问题,我只想知道,他把孩子弄哪去了。”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紫青已经失去了了生育的能力,他也许是帮助他吧!”素月坐了起来,唐敬业和紫青,两个人可是水火不容的人,他这么可能帮助她偷孩子呢?对于这一点,赵中天也说不清楚,按照道理,唐敬业因为紫青举报,才入狱二年,出来后,两人应该势同水火,可是事实就是这样,确实是唐敬业在帮着紫青偷语嫣的孩子。
赵中天起身要走,素月从后面搂着不放,以前有紫青阻着,可是,紫青已经走了,他们之间还有什么隔阂。赵中天站着没动,“素月,我知道你的心思,可是我有啥资格再在你的身边,是我害得你这样。”
“不,中天,我说过我真心真意爱你,真的爱你!”
“可是我对不起你的爱。”
好长时间,他掰开素月的手,走了出去。也许,只有经历过伤害,才知道什么叫真正拥有。赵中天无法面对素月,尤其是她的眼睛,他觉得在素月面前他始终像一个犯了错误的孩子,心里隐隐的怕,说话,做事都要小心翼翼,这不是他想要的。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爱,有时并不是能用言语就能表达的,尤其是有过裂痕的爱,要想恢复以前那样亲密无间,真的很难!
或许,赵中天的心里还有一种说不出口的等待,一种没有承诺,没有结果,没有语言的等待。他仰望天空,深吸一口气,开着车子,离开素月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