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晌,脚下的玄风剑蓦地从云层中直降而下,来到一片山谷的上方。
又飞了不远的距离,杨云便看到了一片建筑群,只见在山谷花香四溢中,大大小小的屋舍连成一块块院落,鳞次栉比。
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如今却仍不免失望起来,在他想来,仙家建筑就应该是在山巅云雾中,飘渺难觅其踪。杨云现在的心情就是****洗澡时,却发现美女穿着衣服。这些建筑看起来实在太过普通了,整个建筑群简直就像是大型村落般。
但是飞剑落地,他不再俯视山谷,在吸入第一口空气后,却突兀的觉得身心松了半截,心头又生惊喜之意来。
再细作打量,山谷远处朦胧中几座山峰呈合拢之势,将此处山谷紧紧围起,更有西侧山涧瀑布怒挂,隐有水溅四鸣声传入耳中。呼吸间,亦有迷香留味,神清气爽莫过于此。
“还有点洞天福地的感觉…”杨云细细一看,不由态度有了变化,此处虽不显壮观俊美,但却如小桥流水,于细于微处,均透着一股子慵懒,实乃居家修行必备之地。
不过贺远山显然没有了这种心境,他脸上虽然十分平静,但是心头却已经是惊愕莫名。关于杨云体内的那股莫名吸力,他突然有点想明白,只是未免太惊世骇俗了。
被贺远山的仓促感染,杨云也没有了心思观摩四下美景。
沿着一条掩映在草木花丛中的小径,贺远山领着他便冲着山谷深处的一个青石琉璃瓦的屋子走去。偶有路人遇见二人,除了冲贺远山颔首外,大多数都十分意外的样子,平素里肃穆难见一丝仓促的贺远山,今日却像是赶鸭子上架,急得不行。
来到屋子台阶前,杨云不由把气息一提,从喉咙处猛吐出一口浊气。他知道这屋子里住着的就是古云道人了。
贺远山到了此处,停了一刻,止住平复的心情,便上前走一步,冲屋内恭敬地喊道:“师父,弟子贺远山仓促求见,请师父恕罪!”
杨云在旁默不吭声,贺远山央求恕罪,可这事却是因他而起。
“进来吧!”屋门突然像被风吹开,但没有一丝吱呀声,安安静静的露出屋内的淡黄烛光。
从屋内飘出来的声音一如徐青记忆中的苍老,杨云听了,知道是要见古云道人,先前的担忧一下子好像把他嗓子眼堵住,心立即快跳了起来。
得了话,杨云便紧跟在贺远山身旁,一步一个脚印的迈入了屋内。
被一排排烛光盈满的屋内,仿佛是雨后的惨淡夕阳挂在屋顶,但是却没有迟暮的落魄,反而因屋内四壁的各种颜色大亮的奇异浮雕,此处隐隐透出一丝清晨的生气出来。
杨云却没有心思打量四周的环境,他一进门,心都快从胸脯内钻了出来,眼珠子则是直勾勾的盯着盘坐在左右两排惨亮烛光中间的古云道人。
古云道人背对二人盘坐在蒲团上,正对一个香台,上方供奉着乾元宗开山宗主—元神期大修士乾元道师。
“弟子贺远山参见师父!”贺远山单手竖掌,颔首敬道。
“弟子徐青参见师父!”杨云还好没有彻底慌神,他模仿着贺远山,依样画葫芦喊道。
古云道人缓缓起身,也不做声,待转过头,便露出一张苍老面孔,发须间雪白驳杂,和徐青两年前记忆中的模样并无二致。
“徐青的修炼出了什么岔子?”古云道人的声音似乎十分虚弱,他看向贺远山,言语间却威势非凡。
杨云心道惭愧,这本是他出了问题,如今却要质问贺远山。不过他也有些奇怪,古云道人似乎有点不拿正眼看他的意思。
“师父恕罪,烦劳师父亲自探视,弟子不敢妄断。”此刻,贺远山身上的威势完全被古云道人压制住,他语气尤其谦卑。
徐青的印象中,古云道人对待弟子亦是严厉万分,也许是‘棍棒下出孝子’同样的道理,古云道人的几个弟子在修为上都是同一辈中的佼佼者。
不过相对于度过四年大学生活的杨云,对老师的态度显然不再是高中时的那种怕得要死,见古云道人威严,他不禁心生排斥感。
贺远山如此说,古云道人却是立即把目光落在了杨云的脸上。
杨云垂手站在那里,蓦地被古云道人盯着,手心却不禁渗了汗。
这个时候,贺远山却是眉头一皱,暗自传音于古云道人道:“禀师父,徐青的识海中似乎有些诡异之处!”
贺远山其实并没有把他心里的想法说透,古云道人听完了他言语,却也是心下疑惑。
古云道人也像贺远山那边,右手伸出二指,便搭在徐青肩膀处。
杨云双手几乎忍不住想要攒起,但是他强迫自己保持镇定,他突然意识到,或许他将额头下发凉的事说出来是个错误。
一如既往,古云道人同样从手指出逼出一道灵力,但是这道灵力没有乱逛,而是直奔修士两大命门之一的灵台而去。两大命门便是丹田与灵台。
杨云哪还有什么好心情,他暗自惊忧,只盼这件事平平安安的渡过。
倏然,他额头下一凉,应该是古云道人的灵力也被吞噬了。
透彻的凉意让杨云眉头微蹙,他心里忍不住埋怨:“当真是被轮番折磨…”
这旁人灵力入体的滋味实在难受,更何况贺远山和古云道人二人的灵力‘轮番上阵’,身为现代人的杨云感觉就像是被连续揩油了两次。
古云道人的灵力在他体内消失之后,杨云本以为会告一段落,但是却不知古云道人不是贺远山。
只见古云道人二指一用力,杨云吃痛下,一股强大的灵力一瞬间便直冲杨云灵台涌去。
杨云顿时一咬牙,眉角抽动下,这股灵力宛若怒涛席卷全身,轰然砸在了灵台上。杨云闷哼一声,这简直比脑后被敲一记暗棍还要疼上数倍。
接下来就是冷,额头下透心的冷…,杨云感觉到脑子里冒出一股狂风在肆虐,而自己和徐青的两种记忆在这一刻似乎被这股力量驱散开,飞向不同的方向,变得泾渭分明。因此带来的撕裂阵痛,让他几乎将牙口咬破,他脸上的表情也忽的狰狞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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