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漫漫，把酒言欢，身为年轻一代的灵者，很多人一个兴致到来，起身便邀请同门切磋。因此，几乎就在一息间，场边便有着几十对开打起来了。
切磋的不分班级，天地玄黄都有，数十场同时进行，各种美轮美奂的招数，各色绚烂的灵技交相辉映，这场面可是相当赏心悦目的。
因此，这立即便吸引了那些长辈们的注意，纷纷带着欣慰的笑容来到这里。
“你们逍遥渡的人啊，就喜欢待在这样的地方装飘逸。”
身后传来一道天籁般的声音，月眉儿和芮涵也飞上了屋顶，来到昊晟兄弟身边。
“呵呵，你们也来了。”
“那是自然，这场面，可是只有会武才能遇见啊，虽然层次低了些。”
“刚才和晟弟也说起了会武的事情，可能过几年，还真会再次举行。”
“哦？真的？”
月眉儿颇有点兴致地看着姚晟晢说道。
“具体时间还不确定，但毕竟二十年过去了，新一届的会武自然是要再次举行的。”
“呵呵，那看来，我们现在倒是可以先行选拔一番啊。”
“还用选吗，基本上就是那十人了吧。”
说着，姚昊晢指了指广场上此时站在闫正面前的十人。
“应该就是他们了。”
看着那十人，月眉儿的月眉轻轻跳动了一下，露出了一个皎洁的笑容，颇有些期待地说道。
~~~~~~
“闫师，你现在还敢不敢以去年的那个条件，和我们十人再次比试比试？”
广场上，看见闫正也走来观战，姚灵特意来到他身边，一脸得意地问道。
姚灵并没有压低自己的声音，反而故意放大了音量，因此很快便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去年参加了那场比试的另外几人，也迅速来到了这里，站在姚灵身边，一脸得意地看着闫正。
这，便有了大殿上姚昊晢四人看到的那一幕。
闻言，闫正怔了一下，爬满皱纹的脸上不自主地抽了抽，右手下意识地捏了一下自己的腰。
闫正除了有阎罗正的威名之外，还有一个同样响当当的名号——巅峰缔造者。经他教导而日后成为巅峰的灵者不计其数，如今流云泽的中流砥柱很多就曾是他的弟子，而曾经会武的榜眼——和冰尊者姚昊晢齐名的火尊者炎旭更是其中的代表。
所以，虽然闫正只执教天字班短短一年时间，但天班的弟子在他每天炼狱一般地调教下，无论是灵脉还是体格都有了层次上的大幅提升。
而且，如今姚灵的身上还有着一个不俗的灵媒，再次面对这十人的合击，即使是自己使用十成功力在不用灵媒和御空的前提下也不一定能够全身而退。
“老翁老啦，打不动了。”
闫正风轻云淡地笑道。
“闫师训练起我们来精力十足，可见是宝刀犹在啊，又怎么会自认老了呢。”
这丫头，平日古灵精怪，但头脑却如此灵活。她分明就是借着这个机会在报复自己那笔旧账。可是现在这么多人看着，以后训练时要是幅度太大，自己恐怕会被人说是秋后算账。
小灵啊，你这招真狠啊。
“怎么样？师傅？”
看着闫正那进退两难的样子，姚灵十分得意地追问道。
“老翁真的老啦，干脆，你和雨帆切磋切磋吧，也好让老翁看看本门最优秀的弟子到底谁更出色些。”
闫正瞟了瞟姚灵身旁的雨帆，对她戏谑地说道。
闻言，姚灵自然看出了闫正的潜意思，灵醉动人的脸上顿时泛起一抹绯红，下意识地低下了头。
姚灵是首座的独女，平时自然没人敢和她切磋——枫、清自然也是如此，所以全共生殿的年轻弟子中，也就只有雨帆会答应。
不过，他俩切磋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就是姚灵不许使用灵术，毕竟她是千年一现的武、术双修的天赋。如果姚灵武术齐用，绝大多数情况下，雨帆——恐怕乃至整个正道九派的年轻弟子都不是她的对手。
所以，他们一般只比武技。
然而，如果只纯粹地比试武技的话，姚灵一般不是雨帆的对手，所以雨帆起初会尽量让着姚灵，但姚灵何等聪明，自然会吵着要雨帆全力以赴，自己也会“一不小心忘了”而发出灵术，故而雨帆最后往往也是不敢怠慢。
所以，有时他们会不小心伤着对方，然后心疼不已。
“哈哈——”
看着姚灵那羞涩的样子，闫正大笑起来。
“师傅，你是师门掌管修灵的供奉，而姚师是共生殿的首座，要不，你和姚师比试一场吧。”
雨帆突然的一句话，让闫正的笑意顿时僵在脸上。
“对啊，我们小辈们的切磋始终是小打小闹，真想看看灵界的巅峰对决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也好让我们有个直观一点的目标嘛。”
雨帆的建议，迅速得到了年轻弟子们的同意，大家支持的声浪顿时高涨。
“这个嘛……差辈的比试毕竟没什么意思，我看，还不如让名动江湖的昊晟兄弟在小弟子面前相互比试一下的效果来得好哇。”
“对啊，如果传说中的昊晟兄弟能够展示一下，应该能学到更多东西。”
“就是……”
……
看着自己的一句话终于将众人的视线转移开去，闫正心里松了一口气。
“师傅，你太狡猾了，去年那场不知道差了几辈的比试，可也是你‘亲自’提出来的呀。”
雨帆对闫正小小声地摇着头说道。
“嘘——别再说啦，从后天开始的一个月内，你们几个就不用去后山浇水了。”
闻言，雨帆无奈地笑了。
~~~~~~
听到闫正那句蕴含着灵力传开的话语，姚氏兄弟无奈地笑了一下。如今群情高涨，如果拒绝的话，恐怕这群猴崽子们会翻天了。
“我和晟弟真比试起来恐怕动静小不了，破坏极大，因此，不如改成对琴吧。”
说罢，兄弟两人相互狡诈地笑了一下，同时想起了逍遥渡那座轰然倒塌的楼宇。
“也行啊，名动江湖的昊晟兄弟不仅功力强悍，而且精通音律，两人的合奏，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赶上的。”
“哈哈……”
姚昊晢和姚晟晢同时大笑起来，身影瞬间消失在屋顶上，然而笑声还未消散，两人的身影便再次出现，只是不同的是，此时两人的手上各多了件东西。
两人几乎同时一个瞬步来到了屋顶的两端，然后盘腿坐下。
兄弟二人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
“嘚啷——嗡——”
姚昊晢拨了一下手中的琵琶，姚晟晢也随即弹了一下横放于膝上的古琴……
两人闭着眼睛，感受着自身、对方以及天地间的声音，尽情地挥动着指尖，一曲灵动的《逍遥游》便缓缓从各自的乐器中流淌而出，如清风、如流水，犹如实体般的思绪，带着众人懵懂、清新、朝气、桀骜、轻狂的少年气息，回荡在整个共生殿广场之上，让人久久沉醉在各自天马行空的畅想、幻想、梦想乃至妄想之中……
~~~~~~
“大哥，你的琵琶弹得越来越有境界了，看来，当初钤翎没选错人，你现在的技艺，已经很接近她了。还记得当年我们对酒当歌、人生几何时的日子吗？天翔吹箫，天飏击鼓，大哥弹琵琶，我抚琴，一旁还有钤翎在载歌载舞，那时，我们昊晟、纳兰兄弟四人合奏的正是这曲《逍遥游》，还真怀念当年的情景啊。匆匆一晃，快有二十年了呀。可惜，纳兰兄妹如今都已经不在了……”
一曲《逍遥游》，道尽了多少少年往事，江湖恩仇。那些难以忘怀的容颜，那些扣人心扉的记忆，那些犹如仍萦绕在耳边的话语，都仿佛随着这段旋律，拔地而起，直冲云霄。
淋漓畅快地喝酒、抚琴、怀古，姚晟晢微微醉了。
“大哥，想当年，你我兄弟二人都喜欢上了钤翎，可是后来呢，我们三人却都与别人成了家，你说，这是不是岁月无情、人生奈何啊？唯一不变的，恐怕只有手中的这壶杜康了吧。”
说罢，姚晟晢仰头灌酒。
芮涵并没有丝毫的介意，只是看着夫君温柔地笑着。
“虽然人生很多时候尽不如意，但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带着一丝酒气，姚晟晢将娇妻紧紧地搂入怀中，开怀地笑了起来。
听着小叔子的话，月眉儿看着底下那群渐渐成长起来的弟子们，淡淡地笑了。
“昊哥，我发现，随着这群娃娃们的成长，你的心境也应该发生了不少变化了吧。”
姚昊晢深情地看着妻子，轻轻地笑了一下，也将其搂入怀中。
“是啊，往事如风，吹过，也就该散了。世事如云，飘过，也就该淡了。有些记忆想将它忘记很难，但我始终会走出来的，谢谢有你和灵儿一直陪伴和支持着我。”
闻言，月眉儿笑了。
“都老夫老妻的了，还说这些干嘛。”
“晟弟说得对，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依偎着深爱之人的胸膛，月眉儿的美眸渐渐泛红了。二十年的坚持与执着，她始终相信，自己的柔情一定能够融化他那颗封冻的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