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铮铮铮!”
警备队员们用尽全身的力气,将绑在手掌上的钢刀砍向它们的头部,落点是它们面部的透明玻璃,防护罩玻璃的反震让他们的手掌生疼至麻痹,箍紧手掌刀柄的钢丝开始变得松垮将脱。
钢刀重重砍在玻璃面罩上所发出的声音,传到防护头盔里,声音变得更加激荡高昂,愈发挑动着“焊工”行尸无法用表情表达出来的兴奋,于是笨拙的欢快动作成为了它对这场游戏兴趣极浓的表达。
“这下怎么办?根本就砍不进它的脑袋。”
开始有警备队员大喊起来,没有人回答,没有人知道此时该怎么办!
面对着绳道内汹汹而来的三只焊工行尸,所有人都不自觉的开始往后退,由于警备队先前一直都是往食品室的方向走,此刻差不多已经行至绳道的中段处,正当他们准备往警备室回撤的时候,从警备室大门和警示柱之间的两边豁口,涌进来了更多行尸。
这些追尾而来的行尸,跛足走在尸横遍道的绳道内,每每经过一副躯壳或是一部分肢体,都会踉跄跌倒,但是没有关系,前面的行尸跌倒之后,后面的行尸接着上,它们不习惯走在这么难走的尸路上,可是它们数量巨大,前仆后继,前面跌倒的行尸竟然很诡异地用身体将前面的坑洼铺平。
后面的行尸踩在前面那只跌倒的行尸背上,身体稳住了不少,之后继续跌倒,又为后继的队友用身体铺平了道路,这该是一种怎样的惊心动魄的行尸接力跑!
整个场面真可谓是一个四面围城,警备队员们只能看着后路的行尸不断以这种诡异的方式涌进,拉近与他们之间的距离,退路上层层叠叠的行尸已经铺满整个绳道,根本就没有落脚的地块,退路已绝,众人退无可退。
既然退无可退,那就只有前进,有人受到退路上这些前仆后继的行尸启发,面对着砍不到脑袋的焊工行尸的前排队员,他们试图用身体撞倒它们,然后踩着它们的身躯上踏过去。
一只走在最前的焊工行尸很轻易的就被两个壮汉撞倒,但是那又如何,没有一个警备队员敢从上面踏过去。
警备队员们身上包裹着的厚棉布在绳道两边行尸的不断抓扯之下,他们身着的棉衣上,被扯出一个个大大小小的洞,就像是月球表面的坑坑洼洼。
被抓出的棉布柳絮似雪而飞,没有一瓣雪花落地,当有什么东西落地的时候,那只能是血。
退路上前仆后继的尸群,已经连滚带爬艰难的移动到了绳道的中段处,最后一只倒地的行尸,在倒下之后它的嘴终于够到了一只小腿,它倒下之后,是它距离那些食物最近的一刻,所以它果断的咬住了那名落在最后的调度监控的警备员的小腿。
血花同样没有落地,从小腿上溅出的血打在铺在地面的行尸躯体上,躯体上干燥的龟裂皮肤将洒上来的红液毫不迟疑地吸收干净,那裂口就像是极度缺水的旱地,只要是液体,全都来者不拒。
有惨烈的呼救声从队尾处传来,在有同类受伤的紧急情况下,从来都不乏激烈狂躁的性情汉子。
秦队果断地踩上了那只倒地焊工行尸的躯体上,将身体狠狠向前一撞,又一只焊工行尸被撞倒在地,提起绑在手掌上的钢刀,决绝地将第三只焊工行尸的腿弯捅穿,在钢刀抽出的瞬间,秦队的腿脚瞬至,狠狠一踹之后,焊工行尸单腿跪地,秦队左肘连贯下劈行尸胸部,紧接着第三只行尸倒地。
“大家快从行尸身上踏过来!”
秦队做完一连套动作之后,大声喊叫着,警备队员们听到喊声才将意识从那名被咬掉一块小腿肉的警备员身上移过来。
以叠加方式而来的行尸群就像缓慢蠕动的蛆虫,一点一点朝着队伍拱近,显得很恶心,但同时又是那么执着,就像它们前行动作的滞拙那般执着。
众人看到秦队已经从倒地的焊工行尸身上踏了过去,开始有队员鼓起余勇也跟着从焊工行尸的身躯上踏过去,安全踏过的队员才觉得也不过如此,跟走在那些死了的行尸躯体上没有什么区别。
“快过来,它们头上戴着防护罩,我们杀不死它们,它们也咬不到我们!”
秦队和一名警备队员安全踏过之后,给了其他人一点鼓舞,开始又有队员从倒地的行尸身上踏过去。
倒地的三名焊工行尸,以睡躺的姿势一对一衔接,由于它们的上半部位身体实在是太重,它们只是在原地翻滚挣扎,试图再次站起身来。
当有队员从它们的身体上踩过之后,它们的注意力便被吸引到这些可恶的脚板主人身上,它们不再针对身躯的挣扎,而是将显得肌无力的手臂朝上使劲伸着,晃荡摇摆的手臂像在水底暗波涌动下招摇的水草,试图捕捉那些快速从它们身上掠过的粗壮大腿。
此刻三具行尸同时向上伸出着自己的手臂,整个画面看过去,就像是在绳道内,形成了一副桥梁,桥面是焊工行尸的身躯,桥栏是那些招摇的手臂。
又有队员从行尸桥上面跑过,这名队员的身姿非常轻盈,动作非常迅猛,利索的躲过了那即将抓在他小腿上的手掌,越过行尸桥的他根本就不担心小腿被行尸抓到,因为绑在他腿上的厚棉布还是非常完整。
几名身手利索的队员纷纷飞身而过,搀扶着那名伤员的小李还在犹豫不决,但是在他看了一眼后路上的情况之后,立即搀扶着那名伤员走上了行尸桥。
后路上的行尸群基本上都开始以爬行的姿势,在一寸一寸朝着它们的目标挪近,此时的绳道内就像是变成了一条死亡之路,但又像是一条希望之路,只是针对者不一样而已。
警备员小李搀扶着那名伤员在走到那招摇的手臂之前,就再也不敢向前走动了,面对着那交叉捕捉的两只死皮手臂,就像是不停摆动着的死亡时钟,不知道什么时候,死神就会悄然而至,然后带走某些人。
后路上的行尸蠕动得很慢,但是只要是一直在蠕动,然总会到达。此刻的情况已经不容小李与那名伤员多做思考。
在那不断朝上抓捕的死皮手臂分离的一刹,那名伤员快速从中间的空当处跃了过去,由于一只小腿上被那只很有口福的行尸咬了一口,一走一跛的身姿此时像极了行尸们走路的身姿步伐。
看着这一切的警备队员们似乎都有点恍惚了,那跛脚的队员在他们看来,很像一只行尸,因为他们在捅穿它们脑袋的时候,有时候因为害怕都不敢、甚至不会去看它们的脸,仅从身姿即可判断,那钢刀是否该捅进去。
那名伤员以同样的方式,在第二只行尸的手臂空当间穿越过去,接着以同样的跛足身姿穿过第三只行尸。
在用这跛足身形行走在行尸桥的摇晃身姿,就这样像打游戏穿过关卡一般,这名伤员顺利通关了,看上来踏过行尸桥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的跛足行走姿态,连脚下的行尸们也感染了,让它们也误认为,走在上面的是自己的同类伙伴,所以举起手掌的抓捕动作都变慢了!
渔网的网隙再过疏密,也总有捕捉到鱼的时候,而一旦捕捉到鱼,那必定是一条大鱼。
在小李试图像那名伤员一样穿过那只行尸抓捕手臂的空当间时,那双屡败屡试的双手,终于胜利了一次。
它抓住了那根最为粗壮的大腿,然后狠狠的抱住了那看上去可以吃很久的大腿,紧接着它借着手臂环抱大腿的力量,坐起了身来,嘴里的磨牙声响起,然后将自己的头猛地撞向那只大腿。
它此刻非常想来一口,但是它头部的防护罩就像是一方牢笼,让它的嘴与食物之间总会隔着一层玻璃。
它开合的牙齿狠狠撞在了那层玻璃上,已经不成形的嘴唇被撞击得更加不成形状,在它狠狠的撞击之下,玻璃面上没有任何反应,除了那以一滩脏血为模底,印在那玻璃面上的一排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