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折腾,三更时分,冰凝只见房门裂开一条红光,慕容跋扈身着一条白色里裤,赤着上身,慵懒的站在门里大叫:“来人,把这贱人解下来,送回西苑。”
冰凝顺着烛光往门里望去,对着大门的香榻上,轻纱被冷风轻撩,通明透亮,斜倚着如玉佳人,一丝不挂,高山峡谷一览无遗,慕容跋扈神情略憔悴,不难想象刚才多么之癫狂。
冰凝被冷锋差人送回来的,冷锋留了些治伤的药就走了。
这夜,窗外又是一片无边的黑暗,这不知是几更天了,冰凝醒来时浑身上下疼痛又撕扯着她的心房。
冰凝辗转反侧不能入梦,起身披衣,挑起了灯,独坐窗前,窗外,月亮出奇的圆,惹得冰凝思绪如潮。
床头挂着一副仕女图,明眸善睐,光彩照人,冰晶玉洁,水晶一般的可人儿,眼睛如此熟悉。她大概就是真正的冰凝公主吧,真美。只是红颜薄命,空留这一副丑皮囊给自己。
案上放着一个包裹,从南苑搬来,梦儿一直把它显眼的地方,这定然是冰凝公主的东西,她把包裹拿到灯下,小心翼翼打开。
只见包裹中放着一只萧,一袭水红纱衣,一只蝴蝶鎏金簪子,一张红色面纱。
血红的箫管尤其精巧,亮澄澄的竹管泛着柔和玉样光泽,冰凝不经拿在手上把玩,温润顺手,一种极其熟悉的意境升腾起来。
冰凝禁不住把她放在唇边轻吹起,天籁之声渺渺夜空中,这是去世的冰凝留给这副皮囊的本能吧。
原来吹箫意境如此绵远,冰凝并不知道自己吹的是什么,只觉得方才的恼怨悲戚凝成了一股气,在箫声中释放出去,整个人好像全然伏在云端上,就像做了个梦似的。
箫声幽幽,如诉如泣,说不出的飘渺,冰凝身上的伤痛全然消逝。
不知什么时候,她看见窗前黑影一闪,黑影从身后闪电窜出来,紧紧捂着冰凝的嘴。
冰凝心中大骇,心想不妙。
只听耳畔声音细碎道:“是我,别出声。”声音极是熟悉。
“我是冷锋。”冰凝只觉得溃烂的面颊一阵裂开的生疼,把眼睛转向冷锋,只见他一脸惶然。
“刚才箫声是你吹的么。”冰凝扑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点点头。
“吹箫不行么。”
“睿王爷有偏头痛,最怕别人吵扰他睡觉,追究你吹箫惊扰了他的好梦,怕是小命不保了。”冷锋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样子。
果然,冷锋声音刚落下,远处便传来隐隐约约的脚步声。
冷锋果断的吹灭了灯,拉着冰凝坐在床边。
沉重的脚步声渐近,脚步声靠近后窗的时候就停了下来,只听见一个声音自言自语道:“箫声明明从这个院子传来,难道我听错了。”
冰凝定睛一看,是慕容跋扈,他声调绵软,满含着深情,与平日里邪嚣放浪的不羁样子天壤之别。
脚步声在院中留恋良久,恋恋不舍出了院子。
“变态,吹箫都不行。”冰凝恨恨道。
“其实他本质不坏,你知道上战场杀人如麻,谁的心不硬呢。”冷锋说得正起劲,却被冰凝一把推出房门。
“你找你的睿王去吧。”冰凝砰的一声,把门关上。冷锋结结实实吃了个闭门羹。
几天来,冰凝没再见到慕容跋扈,但执事来传口谕,因为她口有失德,降为浣衣房宫娥。
翌日一个宫女把冰凝领到浣衣房,褪去华贵缎子衫袍,穿上粗布短衣,冰凝变成了宫中最低贱的宫女。
一个宫女把冰凝领到一堆衣服前,如释重负道:“王爷吩咐下来,以后他房中之物全由你负责。”
一张粉色床罩露在外面,上面红色血梅、乳黄痕迹,斑驳交相呼应,凝成一片。
冰凝怔愣间,只听身边宫女道:“王爷风流,每夜都会留一个宫女在房中,宠爱之人必定是处子之身。”
冰凝前生没有过男女之事,经这宫女一说才明白,原来这血红浑黄之物,原来是慕容跋扈床第之欢留下的。
冰凝一阵热血涌上心头,变态,夜夜生欢,嗜色如此,就怕自己还未跟他清算,就会落个精尽人亡。
慕容跋扈,让自己的妻子帮洗这些东西,奇耻大辱。自己会留着命好好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