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飞速经历了惊魂一幕的赵丽丽,脑子一时间转不过来。
“你说是她自己跑出去的?”长廊中,帝墨爵步履如飞。
“嗯,站岗的两人是这么说的,她好像是有什么急事,走得很匆忙,摄像头也拍到了。”肖瑾努力跟上他的脚步,始终低头划着手机屏幕,上面有监控拍到的记录。
帝墨爵阴沉着脸,沉默不语。
肖瑾确定了摄像的内容,抬头问:“要派人去找吗?”
帝墨爵生硬从他怀中扒走他的外套,雷厉风行的套上,冷声回答:“你当手下养那些人都是不要钱的?有那个功夫去找她,不如多办些正事!”
“额……”肖瑾噎了一下,郁闷的看着口是心非的男人,他不是看你心急火燎的找她么。
两人径直坐电梯去了地下停车场。
“真不找找?或许她真遇上了什么解决不了的急事……”肖瑾很人道再三询问。
换来帝墨爵冷厉的一个眼神:“多事!”
那个笨女人,就不能多等他两分钟么,有什么事不能等他结束了找他帮忙的,害他白白担心了一场!
既然她那么着急的离开,也就是说她觉得凭她自己的本事完全可以应付了,他日理万机,有闲心去管她那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不如回家睡觉!
肖瑾看着他怒气冲冲的背影,若有所思的捋了捋下巴,第二个能让爵情绪波动如此大的女人呢,愤怒得都无法冷静理智的思考问题了……
肖瑾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拨了个电话出去,简单两句挂了,然后追上帝墨爵,死皮赖脸的唠叨:“我这不是怕你会后悔嘛……”
话未完,衣领被人揪了过去,帝墨爵死寂深邃的眸子盯着他的眼,嗜血野兽般,一字一句道:“我什么时候做过会后悔的决定?”
如此骇人的气势,换个人早就吓得腿软了,肖瑾却不甘落后的凝着他的眼,笑意如芒:“如果她明天上报了,你真不会后悔?”
什么情况会上报?
强奸,杀人,碎尸,车祸,失踪,没有一件是好的。
帝墨爵眼中的戾气褪去,松开肖瑾,冷静了下来。
他,为什么要这般担心那个家伙?
帝墨爵的心,乱了,沉了。
忽然,一道飘忽的白影闪过,帝墨爵这段时间见鬼的次数多了去了,连多看一眼的兴趣都没了,只是这次,他恍然间心急跳了几下,有一种会出什么事的不详感。
鬼使神差的,他跟着白影飘走的方向一路追进了楼梯。
“爵?爵!”惨遭遗弃的肖瑾欲哭无泪的伸手在空中抓了抓,我勒个去,帝少,你又要去哪儿啊?
白影沿着楼道一直在往上飘,帝墨爵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一路追随,若是其他人能见到这一幕,非得吓得失魂落魄,屁滚尿流。
那可是良心出品,童叟无欺的正版女鬼!
帝墨爵不是胆子大,而是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做害怕!
一路追到顶楼天台,帝墨爵停下喘了几口粗气调整呼吸,随即坚定的走上了天台,白影消失了,帝墨爵绕着天台走了一圈,夜风凄凄,天台上除他以外,再无其它。
难道是他搞错了?
他皱了皱眉,颀长的身子在夜风中巍然挺立,转身正要原路折返,忽见天台的小门走出一个人影来,白衬衫黑短裙,不是夏初是谁!
帝墨爵心头有火,愠怒的站在原地瞪着她,夏初却没如预料中的看到他,而是神情恍惚,目光空洞呆滞的缓缓往前走着。
“夏初!”他神情一凛,意识到夏初的状态不对,他就站在她的斜前方,她却笔直的从他身边擦过,对他视若无见。
夏初的世界里,一片黑暗,她木然的挪动脚步,终于见到了一束亮光,可她费尽全力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朝光源靠拢半分。
这束光,她的潜意识中似乎有一个名字,帝墨爵……
“帝~墨~爵~”猫儿一般轻柔的呢喃,像是用尽了全力从喉咙中挤出来的。
帝墨爵搞不清楚她在搞什么鬼,眼睁睁看着她呆滞的往前,走到天台边缘,手撑上围栏,开始往外翻。
“夏初!”他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速度极快的,扣住她冰冷的腕往怀里一拉,把她从护栏上抱了下来,压制不住怒火朝她低吼,“你在干什么?”
这家伙一天到晚究竟在干什么,怎么每次见她都在玩跳楼!
帝墨爵抱着她,抱得很紧,他的心,跳得好快!
要是他没来得及拉住她,要怎么办,他不敢往下想。
被他厉声一吼,夏初恍若噩梦惊醒,打了个寒颤,渐渐目光恢复了神采,有了焦距,宝石般明亮的眼中,分明有泪光在蠢蠢欲动。
“帝墨爵?”夏初望着怒不可揭的男人,哇的一声哭着将脸埋进了他胸口,不停的重复着他的名字,“帝墨爵,帝墨爵,呜呜~~帝墨爵~~~”
环着她的手臂肌肉僵了僵,变得舒缓起来,他轻抚女子柔顺的发,眉眼低垂,透着帝少从未有过的温柔,低声安慰:“我在这里,没事了……”
“她死了……”夏初埋首在他胸膛,哽咽着,将他昂贵的手工定制西服抓出了一道道褶皱,“黄忆慈,她死了。”
帝墨爵冷厉的眸沉了沉:“她来找你了?”
“嗯。”夏初怯怯的点头。
她真的很害怕。
往日各种妖魔鬼怪层出不穷,她什么没见过,但那些东西都跟她楚河为界,各不相干。
黄忆慈却是怀着对她的憎恨而死的,她死了,化成另一种形态来找她了。
对于黄忆慈,虽说是她不仁在前,夏初多少也因自己没能救他们一家人而心存愧疚,所以面对黄忆慈的鬼魂,她做不到心中无畏无愧。
她分明是感受到与路西法相似的存在才冲出去的,沿着熟悉的波动一路追过去,打开一扇门后,见到的并不是路西法,而是惨白到毫无血色可言的黄忆慈。
凭夏初多年的经验,无需验证,那浑身透着森冷阴气的女人,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