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后怕,不敢看下面的情况,但还是担心万一发生了什么事,便偷偷伸出头去,只见下面站着一个女生,啤酒瓶在她脚边碎了一地,四周围了一些人,女生一脸惊恐地抬头望去,张路被我的叫声吓着了,赶了出来,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说:“呈书把啤酒瓶扔下去了!”
“你傻呀?”张路赶紧把我和呈书拉了进来。
女生抬头望着,脸上的惊恐顿时消失了:“叶为?”
“刘悦你没事吧?”旁边的人有些愤怒,抬头望着,“哪个畜生,乱扔啤酒瓶?”
刘悦笑着摇了摇头,从旁边商铺借了一把扫帚,扫着地上的碎片,“没事了,大家散开吧!”
晚饭的时候,有人走了过来:“我坐这里了哦!”
抬头,有些惊喜:“刘悦?”
“好久不见,叶为!”她笑着在对面坐下,“怎么只有你一个人?”
“哦,他们说不饿,就我一个人过来了!”我叹了一口气。
她看了看我,问:“看起来有心事?”
我有气无力的说:“别提了,下午呈书闯祸了,他......”
“刘悦,你在这里啊!”有女生跑过来说,“听说你下午经过男生楼的时候差点被楼上掉下来的啤酒瓶砸到,没事吧?”
我惊愕的望着刘悦。
刘悦冲她笑了笑,说:“没事!”
“没事就好,谁那么缺德啊?”
“可能是意外吧!”
“那我先过去了,再见!”女生笑着离开。
“再见!”
我望着刘悦许久没有说话。
“干嘛这么看我啊?”她笑着问。
我紧锁眉头,问:“下午......有伤到吗?”
她摇了摇头笑着说:“没有啊!”
我长长呼出一口气,说:“那就好,差点酿成悲剧,要是砸到你我一辈子都不会安心的!”
“放心,我没事!”她又低下了头,问:“你......的女朋友,你们还好吧?”
我有些意外,说:“你也知道她啊!我们很好啊!”
她说:“那......就好!”说完便低着头慢慢吃着饭。
呈书的情况是越来越糟糕了,也不去上课了,有时候会一整天躺在床上,饿了,便顶着凌乱的头发,一脸胡渣的跑下楼带回来一碗方便面,胡吃一通后就了两口啤酒,又躺回了床上。阳台上横七竖八堆了一地的瓶子,房间里的酒味儿迟迟无法散去。
金允儿最近跑我这边比较勤,听她说,报了我们对面一培训机构的辅导班,关于乐器考级的。
吃饭的时候我问她:“你不会是为了来看我的吧,要不怎么别的地方不报,偏来我们这?”
她吃了两口饭说:“少臭美了,那家正规点,谁让它开你们对面啊,跑来跑去,我还嫌麻烦呢!”
我说:“它也真是,好好的音乐学院对面不开,要开我们这里,还指望我们学医药的经常跑它那儿练乐器去?谁有这闲工夫?还不如去实验室做剂型有意思呢!”
她说:“改天我们对面开一家‘药物实验强化班’之类的,我帮你把名报上!”
我说:“别,我宁可去我们对面练乐器!”
晚上,其方和小峰还有黄枫去了篮球场打球,宿舍里只有我和张路,闲来无事,便展开小桌下起了象棋。
“要不要赌点啥的?”张路推了一下他的“卒”问。
我动了一下“車”说:“随便玩玩,搞那么复杂!”
他说:“那多没意思,上次和黄枫下还赌了一顿饭,要不一听‘可乐’?”
我说:“你就是万恶的‘资本主义’,非要占点利益才肯罢休!”
他摇了摇头,说:“行行,那就陪你过一回‘社会主义’!”
我问:“都一天没看到呈书了,去哪儿了?”
他说:“或许想通了,去晚自习了!”
我望了一眼他床铺墙上,说:“书包还在啊!”
“那就不知道了!”
“或许去吃饭了!”我继续下着棋。
半个小时后,张路已经连输五局了。
他一脸苦笑,说:“幸好陪你过‘社会主义’啊,要不然输的够惨!”
我说:“不就是几听可乐嘛!”
他说:“可乐倒没什么,面子问题啊!”又摆着棋局,“再来!”
手机突然响了,是其方,我笑着接起:“喂!”
电话中他有些十万火急:“叶为,赶快和张路下来!”
我问:“怎么了?”
他开始放声哭了起来。
“其方,你怎么了?”我着急的问。
许久,“呈书从西面实验楼跳下来了!”其方撕心的喊着。
“啪!”手机瞬间从耳旁滑落了下来,掉在了棋桌上,打乱了张路刚摆好的棋局,跳落的棋子在地上四处滚动着,我瞪大着眼睛愣在一边,“呈书跳楼了!”
当我们赶到的时候,警察已经到了,120也在了,周围拉起了警戒线,四周围满了不明真相的同学,呈书躺在血泊中睁着眼睛没有了动静,从办案人员的摇头中可以看出,已经没有了气息,我们哭着想冲过去看一眼,却被无情地拦在了警戒线外,随后呈书被盖上白布,抬上了车,我们哭喊着,眼睁睁地看着载着呈书的车子缓缓离开校园。
第二天下午呈书的父母从老家赶了过来,待了两天在悲痛中办完了所有的手续,我们红着双眼一起帮忙整理着呈书的遗物。
丧子之痛已经让二老晕过去好几次,我们尽量不去提关于呈书生前的事,可是回想众多的疑惑,还是有些忍不住,张路首先开了头:“阿姨,您节哀,别太难过了,警察有没有说什么?”
呈书的妈妈抹了抹眼角,收拾着呈书的书本,说:“说是自杀,死亡时间是八点到八点半的样子,判断应该是从顶楼跳下的,在顶楼走廊上也发现了他喝过的矿泉水瓶!”
黄枫有些想不通,问:“怎么会自......”
小峰用力推了他一把,示意他别往下说。
“我们也想不明白,怎么会......!”呈书的爸爸忍不住悲痛的泪水。
我递给他一张纸巾,“叔叔,别太难过了!”
“阿姨,接下来你们有什么安排啊?”其方问。
呈书妈说:“把骨灰带回老家,按照我们当地的风俗给他操办事情,选个日子下葬!”
呈书爸一脸悲痛:“他弟弟还不知道他的事情呢,要是知道了,都要伤心成什么样了!”
小峰理着东西,说:“这么多东西都要带回家,我们要不要留一些作纪念?”
其方说:“算了,我不留了,免得看了难过!”
“我觉得还是留一些吧,想他的时候可以拿出来看看。”张路举着一个带锁的本子,问:“阿姨,这个我可以留下吗?”
呈书妈说:“拿吧,我知道你们和他感情很深,人都走了,我们拿回去也没什么用,最多也都烧给他,你们想要什么就拿吧,没事!”
张路收好本子,说了一句,谢谢,又接着理东西。
隔壁“眼镜”走了进来,问:“要我帮忙吗?”
黄枫说:“来我这边一起把这些打包吧!”
“好!”“眼镜”走了过去。
“对了!”呈书妈似乎想到了什么,问:“你们有见过呈书吃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吗?”
“啊?”我们有些不明白。
“阿姨,你说的......我们不太懂?”其方问。
呈书妈放下手中的东西说:“他们尸体解剖出来说,呈书体内有什么丸的?”
“摇头丸,在他胃里发现的!”呈书爸补充了一句。
我们瞬间木讷了,拿着手中的东西呆呆地望着,“眼镜”手中准备装入大包里的鞋子也吓得掉在了地上。
其方抖着声音说:“不......可能啊,阿姨,呈书怎么会......!”
“我们开始也不相信,但是检验出来应该不会错的,他走之前吃过那东西!唉,呈书学坏了!”呈书妈摇着头难过的说。
“天哪!”张路情不自禁说了一声。
打包完呈书所有东西后,看着二老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有些不忍心:“叔叔,阿姨,我们帮你拿下去吧!”
二老摆摆手,说:“不用!”
“可是......”
呈书妈说:“我们还拿的动,我们要亲手拿下去,带呈书回家!”
望着二老满头白发,弓着背一步一步走出门外,心里特别难受,抚养一个孩子到大学是多么不容易的事,眼看着要熬出头,享清福了,却得到了这样一个结果,白发人送黑发人,让每个父母都活的生不如死。
我们突然纷纷跑向阳台,冲着外面大声喊着:“呈书,一路走好,呈书,一路走好......!”喊着喊着,还是忍不住悲伤的情绪,相互抱在一起放声痛哭着。
晚上,我们坐成一排,望着对面空着的永远属于呈书的床铺,想着他的笑,想着他的难过,想着他从前和我们说的,以及想着他所有的一切,一切的美好。
“眼镜”走了进来,望着我们说:“原来前段时间校园的摇头丸事件,是呈书啊!”
张路起身一把抓着他的领子将他推到墙上,愤怒地瞪着他:“你他妈的有种再说一遍?”
其方冲过去,一只手掐着他的脖子,“你要是敢胡说,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眼镜”被弄得脸色都发白了。
我连忙上前制止,“好了,松手,呈书刚走,别这样!”
张路和其方瞪着“眼镜”松开手,“眼镜”捂着脖子,不停呛着。
我走过去有些难过的望着他,说:“呈书是个正直的人,不要毁他清白,更不要去乱说,况且人都走了,就不能给他留个好名声吗?”
“眼镜”看了看我,又望了望所有人,说:“放心吧,我跟呈书也相处了这么多年,算是好朋友了,我也不相信他会那样,就当没有过这件事情,对不起!”“眼镜”向所有人真诚的鞠了一躬,便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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