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雪月楼的门前,我的眼睛盯着那把锁在门上的巨大锁口,然后问紧紧跟在我身后的下丫鬟阿采:“你家娘娘果真在里头吗?”
“恩!”阿采低低的应了声,然后抬头看我的眼神中有些许的焦灼。
“何人上的锁,钥匙呢?”我问,那把巨大的锁让我不由的又回想起在冷宫的岁月,心头多少的有了那么一些不快。
阿采看了我一眼,没有回话,目光却悄悄的往身后遛了一下。我抬眼扫着,那里站着的都是袁妃子京都带来的老家奴,不过一半都是我认识的。
“刘公公可还认得本宫?”我径自的走到一个太监模样打扮的公公跟前,他原是惠妃身边的,后来不知为何到了玉妃的身边,当初玉妃大闹宫廷的时候,他就在那里。
“蓝妃娘娘的------那个能不认识?”刘公公打着笑脸对着我寒暄,我却冷了一张脸,将自己的手往前伸了一下:“钥匙呢?”
“钥匙?什么钥匙奴才这里不知道哇!”刘公公继续的笑,细眯着的眼睛中却是精光一闪一闪的。到底是个老油条了,大场面见的多了,这心理素质还不是一般的好。
“公公是觉得本公这里的分量不够怎么着,难不成还要本宫这里去请了皇上来,公公才肯将钥匙拿出来不是?”我也随着笑,只是面相很冷。
“娘娘这是那里的话,奴才怎么敢呢,您说不是不?”刘公公说这摸了一把挂在自己身上的那串钥匙:“可是娘娘,不是奴才这里不给你奉上,真的是这个——”刘公公往前凑了一步:“这个真是皇上那里下了旨意的,奴才这里说什么也不敢违抗不是嘛?蓝妃娘娘您大人有大量的,千万的就不要和奴才计较了不是,也别为难奴才这一条贱命了!”
“公公可是宫里头的老人了,就是看在你们老主子的面子上,本宫这里也不敢怎么为难是不是。既然公公这里觉得不方便,那么能否将皇上的旨意拿来一看!”我示意阿采上前,接着冷冷的笑了一下:“公公也知道,袁妃与本宫是何样的关系。就这么的离开的话,本宫这里怕是也不好向家父的在天之灵交代不是!”
“娘娘说的是!”刘公公笑着,眼神却示意身后的小太监回去拿东西。不一会儿那小太监急匆匆的折回来,手里还多捧了一卷明黄的卷轴。不等刘公公开口,我身后的阿采已经夺过了卷轴来呈到了我的面前,只一眼,我手中的卷轴就狠狠的砸在了那一班太监宫女的身上:“好你个刘春平,胆子大了哦,连皇上亲笔御书的圣旨你都敢伪造。还私自的囚禁关押当今的嫔妃娘娘,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你。来人啊,把这个大逆不道的刘春平给我拖出去问斩!”
“娘娘饶命!”刘公公听见身后侍卫的脚步声,脸上的冷汗顿时忽忽的往下流,两腿一软,爬在了我的脚下:“蓝妃娘娘饶命,蓝妃娘娘明查,奴才就是真的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假造圣旨欺瞒娘娘您啊,更别说还私自囚禁袁主子了。奴才这里是真的领了旨意的!”
“既然有旨,那么圣旨何在?”我用脚将紧紧爬在我脚下的刘春平踢了过去,旁边原本侯着的那些侍卫一见他离开了我的身边,一下子就扑了上去,将他牢牢的摁在了地上。然后其中的一个侍卫将我丢弃的圣旨放到了刘春平的眼前。
“瞪大了你的狗眼给本宫看清楚了,这就是你所说的圣旨?”那明黄的卷轴一经摊开,旁边的侍女都红了脸,低声尖叫着退开了。
明黄的卷轴上没有任何的文字符号,只有一幅幅看似不堪入目的图像。史料中似乎有其相关的记载,每一个皇帝大婚之前,都会由贴身的太监对其进行必要的x教育,自然用来教育的课本就是那些各种版本的“春宫图!”而我眼前的这一卷可能就是众多教材课本中的一个。
“这——娘娘!”刘公公先使低声的呻吟了一下,然后狠狠的扫了一眼那个被他派去拿圣旨的小太监。
“刘公公是宫里头的老人了,可清楚在宫闱之中私自保留****之物,该当如何?”我冷了眼瞧他,一张脸此刻已经有了青白之色。
“娘娘明鉴,此物奴才从来也不曾见过。奴才刚刚只是吩咐小邓子回去取圣上的圣旨,那之这小子不知从何处的来的这样污秽的东西要陷害奴才!”
“是吗?”我示意侍卫将卷轴收起,然后走到了刘春平的跟前:“那么圣旨在那里?”
“奴才口误,皇上给奴才是只是口谕!”只片刻,这奴才就将自己刚刚说的话给推翻了过去。
“口谕?何时何地何人传谕,又有何人可以为你证明?”眼瞧着这老油条还要狡辩,我一脚狠狠的踩在了他的手上:“再不说实话,本宫这里可以先让人废了你这只手来!”
“娘娘——”刘春平尖叫一声,然后哀嚎着说:“娘娘饶命啊,奴才是前日夜里奉的旨,因为事关重大,所以当时只有皇上和奴才二人在场!”
前日?
我冷冷的吸气,眼里瞧着这个老油条又多了几分的厌恶。前日只怕皇帝在那里他都不清楚,竟然还敢口口声声的对我说“前日!”不愿再多废口舌,直接让人拖了他下去。
刘春平一路的哀嚎声不断,直听得在场的太监宫女们一个个的舌头打颤,看我的眼神中也多了些畏惧。毕竟我有时侯的行为还真的让这些伺候惯了一般娘娘的人有些不适应。让阿采将钥匙拣了起来,我直直的走到了门口,将钥匙插在了锁孔中,刚要转动,猛然听得身后有风,我下意识的往一侧闪去,但是左胳膊还是被刀子划破了一道口子。紧接着身后又是一动,宫女们跟着乱了起来:“有刺客!”
我转身又是一闪,却看到阿采挺着胸口直直的挡了过来,然后叫了声:“哥哥,住手!”
“哥哥?”我抱着自己被刺伤的胳膊,看向那个向我行刺的人,居然就是那个回去取圣旨的小太监。因为他外形矮小瘦弱,加上一张脸白的几乎没有血色,看上去就像是那种长期营养不良的儿童。我以为不不过十一,二岁的年纪,所以刚刚不管刘春平那里说他故意动手脚还是什么的,我都没有往心里去。让人拖走了刘春平之后,也没有注意到他。想不到他居然会在这个时候选择来行刺我。这也太可笑了一点。
“阿采——”脑子里刚刚的转过了这个圈,眼看这刀尖就要刺上阿采的心口,我不由的再次的将她推到右边,然后紧跟着左胳膊上也给划了一下。
“娘娘——”阿采跌坐在地上,然后对着我唤了一声。前头,那小太监手上的刀子已经被赶来的余忠夺了下来,看到他手背上露出来的一块淡淡的青色印记只后,余忠当即的给了他一下。
“余忠!”
“娘娘,他是束巫太子手下的死士,不过看来是没用了的那一种!”余忠抬起他的另一只手,然后给我看:“他的手筋好象断了!”
“死士?杀手?”我看着自己的胳膊,想不透怎么这些刺客每每的总是要找上我。看看倒在那里的阿采,我不由的打了一个冷战。如果刚刚是她动手的话,我想我一定是没有命的了。
“娘娘,阿采不是!”阿采看看她哥哥,然后又看看我,摇了摇自己的头。忽然想起来了什么似的,匆忙的将我身侧已经打开的门打开,冲了进去。
“娘娘——”
“余忠!”我示意余忠跟了进去,不一会儿,阿采就跑了出来,身后余忠抱着一个人也走了出来。是问雪,原来她竟是真的被关在这里。
“蓝妃娘娘——”阿采哭着:“求求您,救救我家娘娘吧!”
我点了下头,然后让余忠直接抱着问雪往我的院子里头走。身边其她反应过来的宫女一部分去喊御医。另外的一部分七手八脚将我个两之胳膊都给包的像是个粽子。
伤的不重,我的两只胳膊都只是被划开了皮肤。用药好的话,倒也不会留下什么伤疤。倒是问雪的情况不太好,她腹中一个刚刚一个月有余的胎儿流产了。直接原因,与我第一次的一样,是中毒。只不过加上后来的一些刺激,和流产之后的护理不到位,她也同样的遭遇了与我曾经一样的命运——永远不可能再做母亲!如果说我当初只是几率小的话,那么这次问雪则是一点可能性也没有了。
假传圣旨的和下毒的都是刘公公,吩咐他的自然是他的老主子惠妃,因为她忌惮问雪,怕她生出个太子来。早早的就在她食用的饭食中下了可能会导致不孕的药物。这其中当然还包括我出宫前留给她的那些花草的效用。而这边阿采的哥哥也不过是从中探听到了一点消息,想要找到一个机会来证明自己不是束巫太子眼中所谓的废物。
“娘娘——我哥哥——”阿采低头跪着:“请娘娘给他个痛快吧!”
我看着她那一双泪眼,叹了口气。地面上,已经被冷水浇醒了的阿采的哥哥听到妹妹的请求,冷着一双毫无生机的眼睛茫然的看着我的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