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皇上他一直的都在盼望着娘娘您回去!”端坐在凤銮,我的心里被一种奇怪的感觉塞满着。有心坐在我的一侧还在流泪,我远远的没有想到她们会对我存有这么深的感情。一路上,我的眼睛始终的看着外头,我知道我在期盼什么,只是也在心里明白我的期盼所能换来的也许只是一场空。
仪仗队行走的很慢,每一道车轮滚动的声音仿佛都碾在我的心上,好几次我都有想要冲下车去喊停的冲动。只是我的理智告诉我,在我向皇帝企求回去的时候,在我递出那一封书信的时候,我就已经失去了冲动的自由。
“娘娘,车队好像停止了!”有心轻轻的触碰着我的胳膊。我抬眼看了一下,的确是停止了。正想要有心下去询问一下,远远的一个兵士已经跑了过来,对着我所乘坐的马车跪了下去。
“为何停止不前了?”
“回禀娘娘,是刚刚的接到皇上的旨意,皇上要车队暂停,明日将亲自来迎接娘娘您回宫!”兵士说完,退了下去。
“皇上要亲自来接我?”我不由的动了一下自己的身子,“怎么会?”我是个出逃的妃子,没有审判,没有惩罚已经不正常了,怎么还会有这样受宠万分的待遇?
“娘娘——”有心看着我,淡淡的笑了一下:“皇上对娘娘最是不一样的!娘娘可不知道,自从您走了之后,皇上他几乎每日的都要到娘娘的房间里去坐上一阵子。皇上还说了,只要娘娘回来,皇上他要亲自的来接娘娘您回去!”
“宫里的人都知道我[逃]了,对吗?”我问,有些自嘲的味道。
“不!除了咱们水月宫里头的人,别的宫里是不知道娘娘如何出的宫的!”有心低了下头:“皇上封锁了所有的消息,甚至下了旨意在娘娘回来之前任何的人都不准提起任何关于的娘的事情,更不许私自的议论娘娘的任何事情。”
“不许说!”我轻轻的笑了笑:“就算是不说,也不能代表人们不会在心里猜测出一二来!”
“娘娘何必想那么多,只要皇上不往心里去不就好了!”有心稍微的撇了一下嘴:“再说了,娘娘如今的还带回了两位小皇子,这宫里头除了惠妃娘娘身边有一位公主之外,再无所出。皇上啊,就是看在两位小皇子的份上也不能怪罪娘娘的不是吗?”
“就你能说!”我也笑了,有心说的何尝不是千古以来,女人们在后宫里生存的一种法则和依靠。“说了这么多,自从上了路,我还没有见过两个小皇子,有心你去奶娘那里为我抱来吧!”想到孩子,原本有些离愁的情绪也被为人母亲的关爱给代替了。
“有心遵旨,这就去!”有心冲我低了下头,转身的下了马车,但是片刻之后却又回转了回来,隔着帘子对我言道:“娘娘,管事的说已经在前面安排了住处,晚上要住下。想请示娘娘,可还有吩咐?”
“随他们去安排就好!”我随口的回了,“小皇子可抱了来?”
“哦,回娘娘,有心忘了,有心这就去找奶娘!”说完,我听到她急匆匆跑路的声音。奶娘的车子被安排在前面,想来怕是已经进了驻地。这个有心,怎么有的时候也这么的糊涂,倒却实的不如阿珠细心,只是阿珠——唉!
“怎么?已经如了你的愿,为何还要叹气?”
是陆涯的声音!陆涯?他真的来了吗?
“陆涯——”我将帘子猛的掀开,探出了头去左右张望:“陆涯——你在那里?”
“娘娘还记得小民吗?”
“陆涯——”忍了许久了泪终于忍不住涌了出来,“不——”我轻轻的摇着自己的头:“你怎么可以这样说,你知道的我从来都在乎是否可以真的做什么娘娘,只是我没有办法,我要保住我的孩子,我没有选择的啊!”
“留下来就不能保护你的孩子?”陆涯的声音就徘徊在我的身边。
“一个疯子能保护自己的孩子吗?你告诉我,陆涯?”我站了出来对着天空喊:“如果你肯相信我,如果你肯相信我,我也不用如此啊!”
“我没有不相信你,我只是需要证明!”陆涯转眼就到了我跟前,他用食指轻轻的抬起我的下巴,看着我眼中的泪光。偶有风起,他黑色的衣服与白色的发在我的泪眼中交织成一片。
“真的,蓝儿,我只是我用自己的方法来找出真相!你为何的就不能等?”陆涯将我拥进自己的怀里,“你为何的就不能等?”
“陆涯——”我用自己的手紧紧的揪着他的衣服,“你为何不早说,为什么啊?”我哭的一塌糊涂的,“你知道我是怎样生存下来,你知道的,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究竟要不要去相信人,更不知道要如何的去相信人。我只知道,你不相信我,我只知道-------”我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说什么了,我知道我们因为彼此都不肯多说那么一句,我知道因为我的不肯等待,我们已经错过了,永远的错过了!
“蓝儿,随我走!”陆涯将我推开一点距离,用手将我的眼泪抹去:“我都明白,蓝儿,还有机会,随我走!”
“不能了——”我摇头,“永远的也不能了,从此我只能是天朝的蓝妃,皇帝的女人!我的挣扎,我的逃离,我的期盼永远的不会再有了!”
“蓝儿——”陆涯看我,然后将我强行的掠起。我回眸看他,只是看他!
“娘娘——”是有心的声音,我突然的惊醒,然后挣扎,最后放弃。
“你把侍卫们怎么了?放我下去吧,陆涯!我只是突然出现在你生命中的一个过客,你就当我从来也没有出现好不好?”
“他们只是中了我的迷烟,不会有事情的!”陆涯不看我,直直的对丢给有心一个物件,然后对着她道:“我与你家娘娘只说两句话,晚一些时候自然会将她送回去的!”
“娘娘——”有心还想说两句,此刻她怀里抱着的宣儿却向陆涯伸着自己的手大哭了起来。陆涯面具后的眼神突然的一变,抱着我直直的到了有心的面前,他一手抱我,一手抱着宣儿,再次的双脚腾空,跃了起来。
其实在空中飞翔的感觉并不好,真的不好!因为脚挨不着地面的时候,心里会缺乏安全感。我抱着宣儿,仰着自己的脸看陆涯的侧脸,第一次意识到,我对他全心的依赖萌生了些什么。就像刚刚在空中的时候,在他的怀里的时候,我依然对着脚下的虚无产生了恐惧和害怕的感觉。难道,我对他的感情竟不如我想象中那样的坚固到不可摧毁吗?
“陆涯——”我的心里颤颤的,然后用自己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他:“抱我,陆涯——抱我!”我需要确定,我真的需要确定,我是爱他的,我真的是爱他的。爱他的霸道,爱他的神秘莫测,爱他的温柔,爱他的-------爱他的,我的泪流了一地,爱他吗?为何的我竟然想不出任何一个可以不附带任何条件的理由。
那一刹那间,我真的觉得自己的心抽动的厉害。隐约的想到在前世里经常听的两句反问着的话:“爱一个人需要理由吗?爱一个人不需要理由吗?”这个时候,我的脑子里也只剩的下这两句话在反反复复,反反复复的拷问着我的心。
“蓝儿?”陆涯轻轻的唤我的名字,手指轻轻的触碰着我的脸颊,他是那么的温柔,那么的小心奕奕。
“陆涯——?”我看他,被泪水塞满的眼眶中只有白糊糊的模糊的一片。
“蓝儿——不哭!不要哭!”陆涯似乎从来的也没有用过这样的口气对我说话,我不由得哭的更加的厉害,连带着我怀里的宣儿也跟着哭起来。
陆涯将我拥进怀里,他冰冷的银质面具紧紧的贴着我的脸颊,我却只能半垂着自己的眼睛,然后用悠悠的口气对他道:“对不起,陆涯!我竟然--------对不起,陆涯!”
“嘘!”陆涯将他的食指按在我的唇上,然后低了头去哄还在哭闹中的宣儿,许久之后,才将他的目光重新的放回到我的脸上:“蓝儿,我以为我们会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相处,我以为我们会有一辈子的时间来让我对你证明一切,包括我的心。但是——”陆涯轻轻的取下自己的面具,“但是蓝儿,我们再也不会有那么多的时间了,包括说对不起的时间。”
“陆涯——”我能感觉到自己的嘴唇在颤抖,我能感觉到自己的心在颤抖。
“陆涯——”我凝视着他的眼睛,用尽了几乎是此刻自己全部的力量:“陆涯——叫我[夫人]好吗?再叫我一句[夫人]好吗?”
“蓝儿——夫人!”陆涯将他的唇贴上我的额头:“我的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