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清,秋月明,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相亲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原以为只要远远的离开了宫廷就可以不必再为那些烦人的心事而心绪不宁;愿以为只要自己离开了那个宫廷,自己就可以自由的做人;愿以为只要离开了那个宫廷,我就可以不必再为那样一个强行的挤入我生命中的男人乱了心神。
可是,为什么?
今夜的我依然的无法平静下来?
看着头顶上的月光,我居然看到的是皇帝落寞的背影,那些微风吹入我的耳朵中,居然都变成了皇帝细声的叹息。而这些都在轻轻的绞痛着我的心。
“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难道我此刻就是那个无穷极?
“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难道我与皇帝之间真的只有错误——错误的身份?错误的相遇?错误的相爱?还是错误的缘分?想到那夜出宫的路途上,撞上他匆忙的身影,我几乎不敢去想当他奔至水月宫却不见了我之后会有怎样的情景?是着急?是愤怒?还是——我真的不敢细想下去。
“小姐——”阿珠轻轻的在我的背后唤我,“要休息了!”
“是吗?”我依旧抬着自己的头看着天:“真好的月色,可惜我没有带一样东西出来!”
“东西?”阿珠又问,然后转身跑回了屋子里,一小会儿又转了回来,手中还多一个用长布包着的东西!“小姐说的是它吗?”阿珠伸手扯掉了那外头包裹着的一层布,我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是我的冷月!”
“是小姐的[冷月]”阿珠将手中的琵琶交到我的手上:“阿珠就怕小姐什么时候惦记,就悄悄的给小姐带上了!”
“真的是我的好阿珠!”我激动的差点就抱上她。这琵琶还是姑姑托人从冷宫里头带给我的,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才为它取了名字“冷月”,不过可惜,自从后来再次的进了宫,我就没有碰过它了。如今也不知道是怎么的了,居然又想弹一弹。
“小姐要弹曲子吗?”阿珠一脸希翼的看着我:“小姐要弹什么曲子?”
你怎么不先问问小姐我会不会弹曲子?”我看着阿珠笑着说道,然后不等她回答,就抱着琵琶坐到了门槛上面,略微了静了一下心,指尖轻轻的拨动了起来——
匆忙而沉重的脚步声,促使我的心跳加快。用力去摆脱自己的无奈,冲出强加在你我身边的束缚。尽情的怒放,释出一切不满与委屈,痛苦与哀愁,去追求属于自己的幸福与欢乐吧!爱就爱了,我不后悔!
清冷的月光,纠缠的音符,几乎诉尽了我此时所有的心绪。
“小姐弹的曲子是什么?好特别!”阿珠边听边问我。
“是[情咒]”我亦低低的回答。这是我在前世里最喜欢的一支琵琶曲子,后来再跟师傅学琵琶的时候就凭借着自己的记忆将这些弹凑了出来,可惜总也没有那样的味道,也只是到了今夜才好象有了些感觉。
“阿珠从来也没有听过这样的曲子!”阿珠盯着我的手:“小姐弹的真好!”
“我只是学的有几分相似而已,不算好!”我低了眉,再转手,情思与琵琶声再次的纠缠在了一起!心思飘渺间,竟然听到了细微的脚步声。如果不是此刻我集中了心神在一件事情上面,还是真的听不出来这个声音。
“谁?”我轻声的呵斥,指尖一痛,红色的液体便落在了我怀中抱着的琵琶上!“是谁在那里?”
“小姐?”阿珠迷茫的看看我,然后又看看远处:“怎么了?”
“好象有人!”我应了一声,阿珠也站了起来:“有人?阿珠去看看!”
“阿珠——”我伸手将她拉回来,“不要去,也许是我听错了,是风声!”
“小姐你的手——”阿珠看到了我的指头,惊叫了一声。我却只是看向前方,嘴里说着:“是弦短了,不要紧,你进去给我拿些药粉来!”支开了阿珠,我抱着自己的琵琶慢慢的朝者前方不太亮的地方走去:“是谁在那里,出来吧!”虽然装的很有勇气,可是脑子里却在不停的幻想着各种可怕的画面,然后所有的画面与目光都定格在一张银白色的鬼王面具上,我似乎连尖叫都没有来的及就晕了过去。原来,我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胆小。
“你醒了?”朦胧中似乎听到有人这么问,我睁开眼睛,然后很大声的尖叫:“鬼——啊!”看到对方面具后面冷冷的目光,我那个“啊”字硬生生的卡在了那里:“呵呵——那个鬼啊在那里?”
“你是在说我?”银白色的面具直直的看向我。
“不!不是!”我结巴着:“那个,陆庄主,天色不早了,我看我还是先回去休息吧,就不打扰您了!”慌乱的说完,我从床上跳起来就跑,然后到了门口,再次的放大的自己的瞳孔,手指指着一棵树的背后,那里站着半个人,而他的脸上带着一张红色的面具,月光下显的更加的可怕!
“红-------红-------”我木然的转过头,看向身后,居然空空的没有一个人。再回头,那树后的半个人也不见了,“阿珠——”我翻了翻白眼,觉得自己浑身软绵绵的,然后如愿的第二次晕倒过去。
“小姐,你终于醒了,都吓死阿珠了!”头痛的厉害,但还是睁开了自己的眼睛。没有银白色的鬼面,没有冷冰冰的问话。只有——“阿珠?”
“小姐——”阿珠摸摸我的额头:“你还好吧?阿珠不过是回屋子里取一点药粉,你怎么就晕了过去!还好白大哥来的及时,不然阿珠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办好呢,又不知道要到那里去找大夫,还有哦-----”天,阿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的罗唆了。
“行了,珠珠!”白镜棠拿扇子轻轻的敲打了阿珠的肩旁一下:“让你家小姐好好的休息吧!”
“可是白大哥——”阿珠指着我,然后垮下了脸来:“好,听你的!”
“白公子——“我轻问:“这个院子里可还住的有其他的人吗?”
“其他的人?”白镜棠用扇子拂了一下眉:“不知道冰蓝小姐问的是什么样的人?”
“什么样的人?”我几乎叫出声来:”难道这里住着很多样的人吗?“
“呵呵——冰蓝小姐说笑了!”白镜棠手中的扇子“哗”的一声合上了:“我们这个陆家庄虽然破旧了一些,却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随便的进住的。这处院子至今为止也就住了冰蓝小姐几人而已。当然,如果冰蓝小姐需要的话,镜棠也可以调一些仆役过来!”
“白公子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问——”我抬头看了一下外面:“这个院子里可有住着一个呆红色面具的人?”
“冰蓝小姐这么问是什么意思?”白镜棠的眸光略微的一暗:“冰蓝小姐知道了,陆家庄只有庄主一个人带有面具!不过——”白镜棠迟疑了一下:“不过那是应为庄主的脸上受了些伤,不方便以真的面目见人而已!至于冰蓝小姐所说的什么红色面具,镜棠从来都没有见过!“
“白公子不要误会,我只是那么一问,大概是我——”我不知道要如何解释自己昨夜所看到的,甚至今日这么的一折腾,连我自己都不敢确定昨夜身子昨天发生的一切是否真实。不过我却注意到只要我提了【面具】那两个字,白镜棠的反映就会有些奇怪。
“冰蓝小姐大概是刚刚的换了生活环境不太习惯!”白镜棠的神色又恢复到了那种有些不羁的模样。“这样吧,冰蓝小姐好好的休息,镜棠改天再来看小姐!”
“那么,冰蓝先谢过白公子了!”我下床,福了一下,眼角又有一摸红色的影子一闪而过。可等我抬起头来细看的时候却又什么也看不见了!
“小姐在看什么?”阿珠寻了我的目光去看:“白大哥早走了!”
“说什么呢!”我轻轻的呵斥了阿珠一声,“我们还是要及早的离开这里,这个庄子有些奇怪!”
“小姐说的也是,忠哥早上也是这么说的!”阿珠将手中的托盘放到了桌子上:“而且忠哥已经出去找房子了!”
“找房子?”我坐了下来,拿起一个水杯在手中把玩着,“你们倒是比我还积极啊!”
“积极?”阿珠回过头来:‘小姐是说【着急】吗?“
“是吧!”我看着手中的水杯,出了宫最大的好处就是不用再那么小心翼翼的说话了。
“那小姐可就说错了,不是咱们着急而是怕小姐你着急!”阿珠嘻笑着说:“小姐知道刚刚大夫在外面的时候对白大哥说什么嘛?“
“说什么?“我不经意的问,
“说——”阿珠伸长了自己的脖子,却突然的住了口。
“说什么啊?”我催着她开口,“你这个丫头,又要做什么神秘?”
“不是神秘,是——”阿珠自从出了宫还是第一次这么规规矩矩的站在我的跟前说话:“是小姐你有宝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