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在冰冷的暗室中,他听到莫影的哀嚎,听到她撕心裂肺的哭泣声。他战战兢兢的透过暗室的细缝偷偷的观望,看到巫师手中握着一根乌色的发簪将它狠狠的戳进莫影曾经美丽的眼睛里。他看到巫师用了药粉将莫影还稚嫩的脸孔毁掉。巫师只有一句话:“任何威胁邪宇汗的人都不能够存在,从今之后,你只是他的影子,他的命运!”
12岁的邪宇汗知道了自己存在原来也是个错误,他呜咽的哭,然后抓着莫影的手将那根簪子也狠狠的划过自己的脸,只是他没能成功,留下只是眼角的那一道疤痕。
那一年的任性,是让莫影付出了更大的代价,从那个时候起他就知道,只有更好对待自己,莫影才能跟着过的很好。那一年,那双眼睛深深的留在了邪宇汗的心里,直到他的梦境逐渐的清晰起来,直到自己将那幅完整的重现在自己的面前。那双眼睛终究的成了自己心底挥之不去的一个遗憾,一个痛。所以对待明善,他有珍惜,也有怨恨。当然也有怀疑,因为他不知道明善会不会是第二个莫影,她真的会是那个终结了自己命运的蛇女吗?
当清晨的第一缕晨光投进窗格子的时候,看着那个卷缩在自己怀中的乖巧的女子,邪宇汗的心里是莫名其妙的安定和满足。
莫影?明善?
他的心头反复的纠缠着这两个名字,最后化成一道缠绵的青丝,原来冷血如他也还是这样的时刻。粗糙的手指轻轻的摩擦着明善细致的肌肤,然后看着她悠悠转醒,看着她的眼神由慌乱变成羞涩的一团柔润的水。
【你在看我?】
明善轻轻的打着手势,然后将自己的头深深的埋进他的胸口那里,这个男人,不过相处才一天,但是感觉上却像是已经认识了许久一样。由最初的惊恐到现在内心微酸的甜涩,明善不知道该怎样的来表达自己此时此刻的内心感觉。她不能说话,也无从表述。
“明善,我们在天朝境内成亲可好?”邪宇汗用自己手轻轻的抚摸着明善的下巴,然后抬起她的眼睛看她的眼神。他希望可以很清晰的看到她眼中的每一个波动,而不是来猜她的想法。乌孙的男人与天朝的男人最大的一点不同就是,他们认为拐着弯的说话就是在用计谋,讨好一个女人也会用最直面方式来表达。
【在天朝成亲吗?】明善的眼睛里的惊喜和疑惑根本的就是没有丝毫的掩饰,从古到今所有和亲的公主都要在夫君的国土上成亲,离家万里,没有亲人,没有祝福。有的可能只是外人观望的甚至是摈弃的眼神。但是这个狼一样的男人,却告诉她他们可以在天朝成亲,可以当着父皇母后的面来成亲。
【我们可以吗?你会不会很为难?】明善的眼睛眨巴了一下,比划了一下手势,然后担心他会看不懂,就小心翼翼在他的手心写着。邪宇汗忍受不了她一个字一个字的写,然后直接的抓起了她的手然后让她在自己光裸的胸膛上划。明善的手刚刚的被他握进手中,手指触及他胸口上斜划下来的伤痕,眼中立刻的涨满了眼泪。她小心翼翼的用手指一点一点的划过他的伤痕,然后睁着一双干净纯洁眼睛,雾气朦朦的望着他。
“很久的伤了,不会痛了,你放心的写,没有关系的!”邪宇汗看着那双熟悉的眼,尤其是那双泪眼,“你是在为我心痛,为我流泪的吗?”
“嗯!”明善轻微的点头,接着又把头埋进他的怀中,手轻轻的颤抖着不再吭声。
终究的这样的婚礼还是见不得天日的那种,明善担心邪宇汗回到乌孙不好交代,便只是提议有个仪式就好了,能够让父皇知道她嫁的是这样的一个夫君,他应该也是会安心的吧。
天彻底的亮了之后,邪宇汗又乔装的带上了自己的大胡子,然后换洗了一身非常普通的衣服出门去,而明善则依靠在门边微笑着无声的送他远处。院子里的耳目他们都避开了,就像是一对儿准本私奔的情人那样的默默的准备着只属于自己的婚礼。
“王,您真的要在这里和天朝的公主成亲?”刚刚的出了门,一个粗壮的身体便跟了上来。那是邪宇汗的贴身侍卫,也是他最可新来的伙伴。
“是,你有意见吗?”邪宇汗冷言的问道:“我只是做一场戏而已,如果不是这样,你以为仅凭借着武力就可以让天朝的公主轻易的屈服于我吗?对付女人,最厉害的武器不是刀子而是感情!”
“可是王,您真的只是为了惩罚那个天朝的公主吗?”影子继续的追问着,一双看不出任何感情的眼睛也在追随着邪宇汗的目光。
“当然,你以为呢?”邪宇汗轻摆了一下自己的手:“要准备什么东西,你知道的吧?”
“是,属下这就去为王准备!”影子轻身的移动,然后消失在街头晃动的人群里。
邪宇汗,你可以放纵一下自己的感情,但是你要记得你是乌孙的王汗,你的使命就是整个乌孙王朝,所以出了这天朝的国土之后。她就是你命中的克星,你也不能够再对她手软。狠狠的闭上自己的眼睛,反复的在心中自我的催眠。也只有这样,他可以真的做到无情吧。
巫师说,“邪宇汗,你命中注定了要为一个女人而亡!”
当一个人有所期待的时候,那夜就会来的特别的早,月光洒满整个院落的时候,在微微摇晃着的烛光中,邪宇汗轻轻的挑开了喜帕。他仔细的打量着自己的新娘,红红的眼角悬挂着的是一颗晶莹的泪。
轻轻的拦她入怀,他说:“明善,我不会伤害你!”磕上了自己的眼睛,然后在心里补充着其余他无法说出口的语句:“在天朝的土地上,我会好好的待你。是为补偿你,是为补偿莫影。只是出了这里,你我便从此是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