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的旅行,拉着大大的行李包,穿梭在人群中。黑色的行囊,很重很重,自己拉着,提着,抱着,拖着,往前行走着。她知道这种孤独的旅行,行李包总是要自己来抗来背,就在购买的时候,她选择了这种可以运用不同方式搬运的行囊,方便她一个人的外出。没有人可以陪着她,也没有人可以帮她,尤其是在车站,地铁,机场这种分离的地方。
这里的冬真的很冷,她身上的那件厚厚的MINK已经无法抵挡这份寒冷的逼入。从地铁站走到地面上的她,被冻的发抖,行走,这次她有了目标的行走着。她知道她要回去了,回到她带着梦而来,载着痛而去的故乡。在踏入站台的时候,她又一次直视了自己的孤独,太多的回忆都是一个人,只是她一个人。二个人的旅行对于她来说是上天的一份恩赐,像是人们天天都在吃饭,只有除夕的那顿晚餐才是最最重要的年夜饭----那是一年到头的恩赐。
风吹着她的面,月台上是喧闹也好,是寂静也罢,她不再去期待自己的车厢就在走下来的电梯口处,让她可以少走几步,直接上车。很冷,这个冬天真的好冷。她讨厌这样寒冷的冬天----而在夏天的时候她却总是期待着这个冬的到来。白白的雪花漫天飞舞,雪地上可以印出四个脚印,因为太冷了,可以不需要任何理由就得到他的抱抱,她还会坏坏的把一捧雪花放在他的衣领里,他被偷偷钻进来的雪花冰到了,一边倒着还没有融化掉的雪花,一边嚷嚷着,她是个坏蛋!她跑开了,她知道他一定会惩罚她---因为她确实做了坏事。并列着的脚印变成了胡乱的一排~~~思念把他与她的距离拉的好近,好近!所有的画面就在眼前不停的闪动着,浮现着。
太多旅途上的巧合,她坐在距餐车最近的那节车厢,或是可以直接说她就是在餐车的后半截车厢中,只要抬头就可以看到餐车的里面。她又想到了他,想像着,他独自在同样的列车里,靠在那根看起来像是坐座一样的木条上,桌面放着他带的各种食物,他一边吃着,一边喝着,并且一边想着她的脸。这是她为他准备的。想着想着她笑了,然后又是一阵眩晕的痛。她坐在那里,拿出了昨天在咖啡店里买来的三明治,低着头咬着,耳朵里塞满了音乐,就这样一口一口的咬下去,没有味道,只是感觉很干,三明治让她的喉咙好干,喝了几些水。虽然她一点儿也不饿,但是她明白那重重的行李还在等着她去背去抗,她必须储存一些体力。没有人依靠的孩子总是特别的勇敢,独立。他们总是知道,发生了的事只要与自己有关,必须就得独自去面对,独自去承担,独自去解决-----她必须要做也必然要一个人去做的事。
她曾经不止一次的期待着,她的列车开动前,他会突然跑过来告诉她:“请别走,留下来,陪着我,我要你。“而他从来就没有出现过。只是在每次分开的时候,她都会赖在他的身上,因为怕他看到她悲伤的脸,她把自己的头藏在他的发里,或是枕在他的肩上,搂着他的脖子,脸凑到他的耳边,带着轻微的呼吸声,对他说:“她可不可以不走啊,她留下来好吗,她需要人陪,她不要分开,她想他。”而他却总是说:“傻瓜又不是见不到了,快去准备一下,时间差不多了。”是,他是说了些本就改不了事实,这些在他们最初重逢时就注定了的事实。而她多希望有那么一次,她能留下他,真的可以留下他----他每次要走的时候她总是缠着他,不让他走,让他早点儿回来,或是不停的哀求着他。只是为了让他可以为她而留下。她早就准备好了有几十条甚至上面百条,早已背的股瓜烂熟的借口。最终,他还是会走,他还是不会改变他的TIMETABLE。她也还是会不停的挽留他,总是做着女子所特有的最愚蠢的傻事。
思绪太乱了,所有的思想都在交织着,以前种种分离的场面一下子全来找她要着属于自己的相片。她的座位号是1号-----看不到窗外的位置,她可以把自己放在这个角落里。躲在某一时间,想念一段时光的掌纹;躲在某一地点,想念一个站在来路也站在去路的,让她牵挂的人。
累,好累。为什么那么累,究竟是什么让她如此这般疲惫?她很想放手。倘若可以放开,就真的不会再痛了。她知道,她懂的。可是,她就是没有勇气去掰开每一根紧握着的手指-----用力攥紧的拳头已经让那些指甲深深的扣在肉里,长在肉里,又如何可以再次伸直,摊开呢?宁愿这份痛疼日夜相倍,身心受挫,咬牙坚持。也不愿摊开她的掌心,去看她的手心,去看那感情线上与他相关的纹理。耳边响一首首她平日里听的情歌,每一首好像都在讲着唱着她的故事。电话没有响过。她是多么期待他能再打电话给她,以前的路,总有他的电话陪伴她,她感觉不到寂寞,就像他坐在她的身边,边说边聊着,看着她,陪着她。11个数字的组合足矣代表了他的存在,是真实的,是如此的真实。而如今的旅途,能陪着她的,也只有一首首的歌曲。她放下了尊严,放下了个性,放下了固执,都只是因为放不下他。
窗外的天渐渐的黑了下去,本就看不清的景色变的更加的朦胧。车厢里的灯亮了,时针又这样静静地绕了一圈。她坐在那儿,越来越冷,车厢的温度提示为25度,她却觉得自己像是在野外行走那般跟着车子往前运动着。一阵阵的寒冷,一遍遍,一次次地席卷着她,她开始怀疑自己是否出现了幻觉,车厢里的温度不是25度,而是零下25度。周围的人纷纷地脱去了外衣,只有她把大衣裹的更紧。冷,真的好冷-----大腿的两侧与胳膊的四周全被冻结的空气萦绕着。手指,脚指都在发麻,连发根都打着哆嗦。一个人只能去看窗外的风景,但是玻璃窗再也无法看不到外面的景色,有能倒映着坐在车厢里的人影。像一面境子一样,照着周围的一切。满车厢的人,坐在那里紧挨着,每个人的距离都在40CM之内,而她为什么还会感觉如此的孤单?就像一座繁华的城市现在只有她一个人在生活。如果她从没遇见他,如果她从没爱上他,如果她一开始没坚信,也许她就不会是现在的这个自己了。她不敢回忆,不敢闭眼。她怕真的能与多年前的自己相遇,她怕告诉年轻的自己,不要再去那座城市,不要再去与他相遇,不要再与他相恋。她不知道这样算不算是对一段感情的背叛。一个人总是孤自去点亮夜的黑。她可以清晰地知道,她现在真的很需要人陪,她已经坚持不下去一个人走二个人的路,一个人去睡二个人的床,一个人吃着二个人的晚餐----双人床前俩人温馨的画面,总是不停的在她的脑海里打转,一圈圈地转着,转着。FREEDOM----拥有过的人总是知道明白它是如此的妙不可言,当失去了就会让人苦不堪言;而不曾尝试过的人,完全无法去体会其中的意味。
她已经开始无法呼吸,她多么渴望得到那份温暖,让这些孤单的味道不在属于她的香。她站在厨房忙碌着四菜一汤,为他精心的筹划着晚餐。她很讨厌油烟的味道,她还是会去与那些菜叶子,肉块块,大米粒,做一次质的转换实验,而成功的结果就是那个属于她的,他眼中的笑容和一句“有你真好!”她努力地做着实验,她喜欢他在这时走过来轻轻的搂着她的腰,轻轻地吻着她的脸颊,把他头部的重量聚集在下颚上,再用下巴压在她的肩上,问着她:“亲爱的,我可以帮你做些什么?”她会对他说:”先去玩一会儿吧,马上就好了,等下叫你来吃饭了。”淡黄色的灯亮起,房间里的薰衣草与玫瑰花的香,被另外的一种食物的香所替代。多么美丽而又平凡的画面,现在对她来说,就像是鱼籽酱一样的珍贵,奢侈。她的食量本来就很小,经过一番忙碌后,她根本吃不下去什么了。她坐在他的身边,只是这样望着他,看着他把她的爱就样放在嘴里,在他的舌尖上滑动着,品味着,最后与他融为一体。再也分离不出那部分是她的,那部分又是他的。就这样不需要分清永远也分不清----这样才可以与他纠缠,也只有这样复杂的关系才会让人懒着去分清谁是谁的。
她真的离开了那座城市,她曾经以为他们相距的真的好远好远,远到要分隔两地,不停思念,却不能见面。相同的一天,却有着二个不同的季节。其实这个世间的距离真的有那么的远吗?四个小时的飞机,四个小时的火车,四个小时的公交~~~时间,一天的时间也只不过有六个四小时而已。如果是用来等待,这四个小时足足可以让人呼吸困难或是坐立不安;如果用来睡眠,这四个小时真的无法去让你大脑与身体得到足够的休息放松;如果是用来忙碌,这四个小时转瞬即失让人没感觉到做过些什么,时间已经过了头;如果是用来旅行,这四小时可以把你送到你想去的那位城市,让你看到你想看到的,期待看到的。四个小时,只是四个小时而已~~~
冬-----她开始担心,她的身子是否可以等到明年桃花开满枝头的季节,这个严冬,足矣可以冷冻她身上每一个细胞的严冬。她要如何去渡过?她好期待自己就是一只熊,一只小熊,在感觉自己想他,寂寞难过的时候,舔舔自已的右爪就可以再次入睡,这样一直睡着,等待着春的到来。睡着了就不再会去想念,不再会去悲伤,不再会有感觉,就犹如死去般不知道周围所有的一切。而她不能就这样死去,他会难过,他会为了她而伤心。她不愿,所以她宁愿去冬眠,在属于她的世界里冬眠,逃避。她不敢继续再想,这个冬天过去,春的到来会改变她现有的生活吗?还是只是又开始了一个新的循环?这对于她来说又有什么意义?一次几十个小时的相聚后又是几十天的等待,寂寞孤独。离开她就请别再安慰她,要知道每一次的缝补也会遭到穿刺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