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又是一个周末,天渐渐地黑去,夜重新夺回原本属于它所统治着的大地,并又一次笼罩着,占有着这片被冰雪覆盖着的大地。她走在回家的路上,夜风是干脆的,直接的,寒冷刺骨的,路上的行人极少。
这条街的夜市,是她每天出门回家的必经之路,夏日里那些热闹吵杂的场面早已经荡然无存,小贩们被冻的早早就收了摊儿,只有零零星星的几个还在为了生活坚守着,搭起了小棚子点着小火炉,推着小车在售卖着蔬菜和鱼,肉。出来买菜的人更是少的可怜,有那么几个也是随便拿了几样就急冲冲的自顾自的猫着腰,缩着脖向前赶路。只有她,独自行走在这条街上,她不敢抬头,生怕这些路人可以看穿她的心。这只是她的担心,在这样冷的天气里又有谁会在乎她在想什么,做什么呢?做贼心虚-----是的,她就是这样乔装着!她低着头,慢慢地向前走着,往家的方向走着。她极力想让自己看起来自然些,她装作在认真的辨别路面,那里有冰,那里是雪,然后再小心翼翼的绕过去,好继续向前行走,不至于让自己摔倒,难堪尴尬!-----老天知道,地面根本就没有那么危险复杂!她只是在假装,这样就可以让她低下头向前行走,不去看周围人或是物,避免与任何人有对视的机会。假装着一切都是那样的符合逻辑,或是在逃避到家后,亲手开灯的孤独感,或许她真的在等着什么,在那里消磨时间!
路,终究是那么长,走的再慢,也会到达终点-----家。过了这座桥,路的转口就是她的家。她抬头看着家里的窗户,依旧是那黑色的孤单反着灰灰的光。窗边可以清楚的看到她亲手布置的圣诞树-----同样也在等待着他回来的那棵圣诞树。是的,她与它都在等待着同一个他的回来。它们算不算是志同道合呢?也对!~它们的身高个头差不多,它们都喜欢装饰自己,它们喜欢为了他而美丽,它们都有着与他相处斑斓的曾经,它们总是盼着他有时间欣赏下自己,它们同样期待着他可以陪着她(它)。她又开始自嘲地笑着自己的想法,她的大脑里总是会出现这些稀奇古怪而又荒诞的念头,有时候某种念头的出现,都会搞得她自己都哭笑不得!黑色的圣诞树,在孤单的房间里静静地等候着女主人的回来,让她去点亮本属于它的绚丽,树上那些五颜六色的光,可以让它变的更加的梦幻多彩,让这个漆黑的长夜也有着一些或兰或紫的颜色。她喜欢坐在树下,与那些麋鹿,雪人,小熊们一起坐在地上,树的旁边,围着闪烁温馨的它-----圣诞树。当她轻轻的触摸着树上的那些或红或银,或白或紫的挂缀,心便感觉不再孤单,她与一起坐在地上的雪人们一样也成为了装饰品,她与它们一同摆放在那儿,一起围着圣诞树存在着,依属着,呼应着。这棵树好像一下子变的高大了许多,成为了她可以依靠的那个肩膀,成为了可以为她挡风遮雨的那把大伞,而那个小小的属于它们的角落,一下子也成了可以让她避风的港湾,归属感,她拥有了这种归属感~~~单排的路灯,在寒夜里显得更加的昏暗,惨白,路灯亮着微弱的光,让一切都变的模糊朦胧,周围的景色也随之失去了原有的面貌,变的柔情似水,另人心动,只有那份冬夜的冷,还是那样的干脆,决裂,丝毫不留情面。她就这样傻傻地站在桥上,看着那扇黑黑的窗户陷入了沉思。寒风从来没有变弱或是停止过,依旧卷着她的发刺着她的脸颊,飘动的长发时不时地挡着她的眼,遮着她的视线。而她还是一直一动不动的站着,看着,盯着那扇窗。汽车大灯迎面照在她的身上,周围一下子变亮了,眼睛一阵刺痛,脸上还挂着那凄凉的泪珠儿,闪着冰一样的光。她下意思的,抬起胳膊,用手背遮住了眼睛,把头扭向了左边,不再去看那扇窗。她回过了神,继续向家走去。
她又开始在期待着,幻想着了,这些都快变成她生活中的一部分,她总是在不停地做着同样没有结果的假设,她也总是在那里不停地自欺欺人的给着自己无数个借口与希望。他会出现吗?一声不吭,突如其来的出现在她的面前,带给她一份惊喜,一份欣慰。当她开门楼道的大门,进入走廊,按下电梯上行的按扭,电梯把她送到所在的楼层时,当电梯门打开的那一瞬间,她看到他就靠着门边的墙壁依在那里,肩上背着她熟悉的那只包包,原本低着看着地面的头抬起来看着她,坏笑着对她说,“意外吧!”不可能,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只是忍不住让自己还是在去想,是不由自主的去幻想着,去期待着,这样的盼望终究的结局都会是那个光彩美丽,变幻莫测的肥皂泡。她一直紧抱着这样泡泡,在大街上慢慢的行走着,缓缓地移动着,只要一刻还没有回家,一刻还没有面对着那扇房门,这个泡泡还是可以给她一个美丽的梦,让她可以在个泡泡中尽情的去享受着那变幻着的色彩。
夜是那样的黑,只听到风声在她的耳边不停的呼啸着,长长的那条通往家的楼群中的小路,让风可以憋足了劲在那里嘶吼咆哮,发被吹的不停的向空中旋舞着,头皮也被吹的一阵阵的刺疼,矮矮的小树枝在不停的抖动着,夏日里被阳光照耀的波光粼粼的水池现在只是闪着一点点的白光,那是月光下白雪反射出来的光芒。凉亭里的长椅子上空无一人,只有缠绕在小桥上的灯与亭脊上的霓虹互相呼应着,闪烁着。游乐场的滑梯上不再有孩子们的笑声,飘摇的秋千上也不再有谁的身影。那秋千曾是她的最爱,她总是喜欢在傍晚的时候坐在靠近滑梯那边的秋千上看着书,听着音乐,前后摇荡着。而她右手边的那个空着的秋千,是她一直期待着他可以陪着她坐着的。她们一同坐在那儿摇荡着,看夕阳西下,最后一屡阳光从楼与树中间穿过,照在他们的身上,脸上,再从他们的眼中消失。虽然那里曾经也是一份孤单,但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多的却是一份宁静,平静的安详。
一个人在沙发上窝着,目不转睛地盯着它----圣诞树,听着HIFI里奏响的曾经让她听了上百次的歌曲。她不想再接电话,也不想再与任何人联系,包括他在内,她只是好想一个人这样安静地,静静地渡过自己仅存在生命中的那一点儿儿时间。她的时间不多了,她知道,她是知道的。她不再告诉他,她的那些预感,和他有关或是没关的预感,因为她知道,他是不会相信的。她爱他,不是因为他是一个怎么样的人,而是因为她喜欢与他在一起时的感觉。摩羯-----本就是只山羊,而山羊是有着超强预感的生灵,它可以清楚地知道何时会是自己生命的尽头,它会在死前的一晚哭个不停。这些眼泪是对这个凡间的不舍,对她爱的人的留恋,对负了她的人的惋惜,对那些罪的洗理,她会把全部的爱带到来世,她期待着与他的再次相遇。而他可以用同样的方式生生世世的负她,一次次的伤她,她仍会飞蛾扑火-----宿命!这就是她守护星的宿命。
她会挖个很深很深的坑,把这爱放在里面----在心底的最深处,不过不会盖上土,就直接把它放在那里,让她可以随时看到,随时感受到,这份的爱的真实存在。再让自己去细心的体会着,由爱而带来的疼,这种疼就在那儿一直疼着,而且要一直疼下去,这样她就可以时刻的提醒着自己,她还活着,还爱着-----她根本就不想好,也没打算让它真的好起来。请不要问,她爱他有多深,她真的说不出来,只知道他已成为她生活中的一种习惯,不可或缺的习惯,每天每天,可以不吃饭,不睡觉,却无法不想他。
世界上最疼痛的话是:“我爱你,但是~~~”
世界上最甜密的话是:“~~~但是,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