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
被风一般灌满悲伤的慰灵园。沐木踩着夕阳下言榭一晃一晃的影子小心翼翼地数着数,沐木看着言榭满脸无所谓的样子说,榭,到底你准备得怎么样了,我很担心你。言榭冲沐木做了个鬼脸说,我现在简直已经无敌了。沐木板着脸望着言榭说,你不用这样故做轻松,我知道你是怕我们大家担心你。言榭笑着说,那你们要我怎么样?皱着脸哭着和你们道别?沐木打断言榭的话说,可是我们大家都可以走啊,离开这里光煌找不到我们的。言榭捏了捏沐木的脸说,我们走不掉的,沐木,世界上,或者生活里,总有一些东西是我们必须勇敢一点去面对的,就像我们必须坚持我们所坚持的,很多东西比我们的生命更重要,它需要我们用我们的生命去坚持去证明,即使是我们会因此失去我们的生命。就算我们被这个丑恶多变的世界压得直不起腰,我们也应该要骄傲倔强地昂起我们的头,而不是逃避。沐木难过地低下头自言自语地说,可是没有必要所有的沉重都让你一个人背负着。言榭轻轻俯下身用手反复擦拭着墓碑上的尘埃,他所有最亲近的人都被埋在了这片土地之下。成群的墓碑在渐渐陷落的黄昏里冰冷地沉默,言语像是飘飘洒洒的雪片飞落进山冈山崖山岚之后。言杪的墓碑,汜固的墓碑,抚韵的墓碑,抚律的墓碑,维格的墓碑,很多很多人曾经活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凭证。言榭一边擦去抚韵墓碑上的灰尘一边自语地说,在茔虚的时候,抚韵本来不必跟那个法师一对一的,她不是专职战斗人员,她几乎没有战斗力,她可以逃跑,她可以把那个法师交给墨陌交给殒空,甚至她根本不必让我先走,而让我去对付那个人。可是她最后用死都来诠释了,那么,她想证明和守护呢?沐木不说话了,她还是难过地望着言榭,言榭笑了笑,你好像不是光澈人,为什么不回芜漠去看看,难道你一点都不想回去?沐木说,你想赶我走。言榭说,我只是觉得你应该回家了。沐木说,你刚才才说过,有些东西是必须去面对和承受的,我不会走,我会留下来陪你们,留下来,陪你。
言榭笑了笑没有说话,沐木突然说,已经两天了,明天一过你就要去找光煌了,那天曙曜给你的卷轴,你根据上面的记录学到了多少你父亲的东西?你的胜算是不是大很多了。言榭说,其实作用不是太大,我很难在这么短的时间以内去分析掌握我父亲那么深奥的战斗技能。我只是怕曙曜失望才没有说出来。沐木担忧地望着言榭,地上被淡淡的橙色光芒点缀的影子如叶一般摇晃.
曙曜失望地走到言榭身前沮丧地说,看来我来的好像不是时候,你说的话我还是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