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相爱的人的心里有时是相通的,你想到这,你的那个思念着你的人也会跟着到了这里,冥冥之中,无缘无故。也许两人的分开是双方的痛,她想回忆过去的种种,而他,也想。某个原因,刺痛着双方,哪一个都不愿首先提出复合,于是便只有了思念。
暮春的雨淅淅沥沥,滴滴哒哒地飘在地上,文铭向来喜欢贴近大自然,离开教室也没有打伞,想以身体验着春雨的金贵。校园的小道大多是跟白雪一起走过的,他还清楚地记得初遇白雪的情景。那时他撞到了白雪只顾着给她捡书还一边说对不起,没想到多年没见,白雪倒先认出了文铭。文铭一边回想着曾经的一切,一边继续往前慢慢地走着。
沿着校园小道能走进一个小亭子,这个亭子应该是文铭白雪除阳台外一起待的最多的一个地方了。这个亭子坐落在长虹中学一个算是比较清幽的地方,没有人来打扰。几乎每个星期六的下午休息日,他们总会在这个地方待上那么一会儿,互相提问单词,讨论数学问题。有时累了,白雪就会趴在亭子上稍闭双眼以示休息。让他最为深刻的要数白雪替他擦护手霜的事了。
两人坐在亭子里做完各自的作业,白雪从口袋里拿出一瓶从新加坡进口来的护手霜,说是父亲寄来的,效果不错。冬天总有些寒冷,无论手有没有冻伤擦些护手霜总归没有什么坏处,文铭便没有拒绝。再说了,这明明是一件文铭早想做的事,那就是拉着白雪的手,然而直到白雪送他去杭州那天,他也没能一次鼓足勇气主动去牵白雪的手。倒是那个时候,白雪就要来文铭的手替他擦霜。文铭看着她那一副认真的样子,可爱动人至极。那个时候他就好想将白雪搂在怀中,可是在那个时刻,他是个理性大于感性的人。
有一次,白雪抿着嘴,一脸不开心地说自己好像胖了些,要文铭监督她并经常提醒她要手拍小腹进行减肥,文铭倒是不觉得她有丝毫偏胖,但是女孩子对于这方面总是杞人忧天。既然执拗不过白雪便只管照吩咐便是,也不知道白雪从哪得来的这种妙方,拍腹减肥法,也不知这对减肥有没有用。其实白雪一是想让文铭多关注她一些,她才不管这种方法对减肥有没有用,二是听到文铭对她的赞美,要亲耳听到文铭说自己体型正符合美人的标准。
操场在文铭心里是第一次也应该是最后一次向白雪表白的地方,文铭来到这,只觉得心在隐隐作痛,其中的痛哭不言而喻。上学期秋季运动会的时候,白雪参加了女子三千米长跑,作为学生裁判员的文铭见白雪跑起来有些吃力,便走出了裁判员该站的位置,竟然站在跑道外与白雪共同前行,一边跑着还一边大喊着白雪的名字,叫着白雪加油,三千米跑下来,文铭的嗓子都快哑了。还挨了裁判长的一顿批评,完了之后还报到了龚老师那里,又被龚老师训了一顿。文铭自知,就算被批评了,陪白雪跑完这一段路程也是值得的。
还有还有……
思不尽的往事,涌上文铭的心头。
白雪打着一把白色的花边雨伞,文铭说过,白雪在他心里从里到外都是白的,比雪还要纯洁,打那以后白雪更钟情于白色的东西了。
小雨濛濛,打在文铭的眼眶上,模模糊糊,他看到了那把白色的雨伞,伞下的那个故人。一步步跟近,他就在三十米开外的地方默默地看着白雪在雨中打伞漫步的样子,只觉得她的步伐有些踌躇,一步一个忧愁的脚印。文铭觉得有些心寒,不觉得打了一个喷嚏。也许是白雪在想他,他是这样想的,但是总有另一个他在告诉文铭,不,她不是在想文铭,如果她想文铭的话当初就不会拒绝文铭。那个声音还告诉他,不要再自恋了,他只是白雪生命中的一个过客而已,还傻傻地想着她干嘛。
文铭站在原地,是蹲在原地,捂着头,不知所措。白雪竟一时不再围着操场做循环运动,调了头,与蹲在操场刚刚抬起头准备站起来的文铭相视而见。文铭缓缓地站了起来,只一句好久不见便道尽了最近的思念之苦。
“好久不见,没什么事我先走了。”白雪望了望文铭那双憔悴的眸子,想着也许,也许这就是最好的处理方法,两人至此不见,也免去了以后文铭对自己的相思之苦。也许他会继续喜欢自己吧,也或许,他会忘了白雪,从头再来,总之一切都是未知。
“你走吧。”
“我……我……”
“哦,真的快上课了,我要先走了。”文铭倒是先行一步了,是跑着的。
“我只是想……”话音未落,文铭便不见了,白雪真的很想,真的很想忍住,不说出真相,真的很想文铭忘记她重新来过。可是,真的可是,她内心中总是也有一个声音在对她说,告诉他真相吧,告诉他吧,哪怕只能相爱一年,就轰轰烈烈地爱这一年吧,大不了一年之后又大学四年毕业后,自己再偷偷地从新加坡赶回来与他续约。可是她想,她不能那么自私,为了自己,让他白白地等她四年。但是白雪真的忍不住了,她以为自己是个坚强的女孩,但是当她若无其事地隐瞒地同时自己总是在无形地受挫,她觉得自己受不了了,真的很想对文铭说实话。
她庆幸,文铭先行了一步,也许他再晚那么一步,白雪就说破了口。但她终究忍不住一个人在操场上和着雨痛哭,一时忘了晚自习已经来临。班主任见白雪不见了踪影,便命蒋盼盼去寻找她。见白雪一人在操场抽泣,自己的心里也不是个滋味。
“你又怎么了,怎么还在哭,你要是真舍不得文铭,就去跟他说清楚啊,又不是没有可能,我也真是搞不懂你。”口气中多了些责备,虽说是责备,但却内含关切之心。
没想到,这话一出,白雪哭的更厉害了。
“好了好了,雪儿,咱不哭了,你要是真的不好意思去,我去帮你说,我去。”
“我……我刚刚遇见……文铭了。”
“你说什么了?”
“我刚想说出真相,他就离开了。”
“没想到文铭也如此,多听你两句又能怎么样,这跟整天在你后面只知道讨好的金炫又有什么区别,都不是好男人。”
这一说反倒惹得白雪的心里更有些难过了,一直说都是自己的错,不管文铭的事,金炫也是个不错的男孩,只不过没有遇见对的人,说来说去,倒都推在了白雪身上。
蒋盼盼拉着白雪慢慢走回了教室,然而雨还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