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只有一轮弯月高悬,城市的上方不会出现星空。纽约高楼大厦耸立,此刻灯火透彻。防空激光直指上空,没有鸟类飞过。城市的夜是不眠的,同样胁迫着生活此地的生物的眠,此时此刻,还有多少人正在忙碌,不曾睡去。
有这样一幢高楼,如一根坚硬的漆黑柱子,直插云霄,底部也稳稳当当地伫立在华尔街的中央地带。早进晚出华尔街的苦逼精英人士无不憧憬着有朝一日能够进入这幢大厦,这幢被命名为甘比诺银行的大厦。
如果认可美国操控全球经济这样的理论,而华尔街操控美国经济又是不争的事实。那么,矗立在华尔街中央地带的甘比诺银行,其意义不用言表。
还有一个秘密,这里的甘比诺,就是上世纪70年代走向衰退的黑手党极富盛名的甘比诺家族。似乎没有人愿意把两者联系起来,美国官方也不承认。这样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却被所有人遗忘在脑海的另一端。
深夜,甘比诺大厦33层。
硕大的真皮沙发被摆在一副巨大壁画之下,画的内容是基督受难。画的正下方,西装皮革打扮的男人正翘着二郎腿。他的面前是一方玻璃桌,桌上有一瓶打开盖子的人头马XO,还有一只里头只剩下冰块的宽口玻璃杯放在男人的左手旁。
昏暗的灯光,几乎无法分清男人的五官。而巨画的内容却一清二楚。
“当,当当。”从黑暗处传来急促的声响,应该是高跟鞋磕地板发出的声音。毫无征兆地,一阵冷风吹进这个封闭的房间,迎着男人的脸吹来。男人放下翘在桌子上的腿,稍稍向前把身子坐正。
“达令,这里灯光好暗呀。”一位身材火辣的女人出现在男人的面前,音色宛若游蛇。
“我在这等了你们一天。”男人声音沙哑,和女人的声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女人咯咯地笑了几声,然后说,“达令,你说话老是这么生硬,也不知道姐姐为什么会这么迷恋你。”
男人拿起酒瓶,给自己添了一杯酒,然后呡了一口,不再说话。女人站在那,伸手打理着自己的头发,似乎也没有说话的意思。
又是一阵风吹来,远处传来窗帘拍打墙壁的声响。突然整个房间都亮了,有一个男人站在窗前,窗户还打开着,他的双手正离开那里的开关按钮。
“抱歉,灯光太暗了。”
“哟,小介介真慢呀,BOSS可等急了呢。”女人扭着腰,一屁股坐在离她最近的沙发上。
“啊,莎莎你还好意思说,是谁惹了一屁股事,最后还得我殿后。”被女人叫做小介介的男人挠了挠头,朝他们走了过来。
“还有,不要叫我小介介了。”男人抱怨,坐在了女人的对面。
“有什么关系嘛,小介介这个名字很可爱的。”女人耸耸肩。
“BOSS,事情办完啦,那个公安局的局长只是个残翼的堕天使,简直没有费吹灰之力。”被女人称为小介介的男人随意地把腿伸到桌子上。“我们顺便打听了罗马那边的消息,才回来晚的。”
“就是,那个老色鬼,还想着吃我的豆腐,结果根本不经打,两下就给我玩死了。”
“莎莎,我跟你说过暗地解决他就好了,结果你弄出这么大的动静,纽约警方差点派特警。”
“嘻嘻,小介介,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嘛,我很好奇明天报纸的头条会是纽约警局局长暴毙莱特昂斯酒吧,还是纽约警长在安详度过一个夜晚后突发心脏病致死,嘻嘻。”
“莎莎小姐,你老大不小了,怎么天天还这么无聊。”被称做小介介的男人摊了摊手,“你这样会嫁不出去的。”
“切,姐的魅力大着呢,是不,达令?”女人扭动着躯体,朝坐在那独自喝酒的男人靠去。
“恩,罗马方面有什么消息,杰诺维斯有动静吗?”男人一头黑线,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酒杯在桌子下面,86年的人头马。”
女人又切了一声,低头从桌子夹层取出两只玻璃杯,在杯子里添了约莫半杯的褐色洋酒,把其中一杯递给了对面的男人。然后将头发固定在身后,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条橡皮筋,把自己火红的秀发系成马尾。女人穿着紧身皮衣,D罩杯的凶器坚挺着,火爆身材一览无遗。
“BOSS,小丑他已经去罗马了。我们派的特工,被杀了。”被女人称为小介介的男人身着白色运动装,低领下的凶猛肌肉膨胀。他的脸张弛有力,除了有一道刀疤从额头一直伸到嘴沿。他说,“杰诺维斯家的小姐,还有那个叫卡顿·唐托的管家,他们已经去中国了。”
“杰诺维斯的动作还真快啊,现在根本是状况还没有搞清呢。”坐在正中央的男人发话。
“应该不会错了,无名书上也预示圣子将会在中国那一带地方苏醒。”女人慵懒的看着男人,说,”小介介,你也得到类似的预示了吧。”
“嗯,不过很难肯定就是中国,亚洲范围内都有可能呢。假如书中的东方就是我们所理解的东方。”
“是了,杰诺维斯这么肯定我感到很意外呢,毕竟只有十二使徒(十二使徒,基督教术语,原意为“受差遣者”,指的是耶稣开始传道后从追随者中拣选的十二个作为传教助手的门徒)才能感应到圣子的气息才对。莫非杰诺维斯家也出了圣徒?”男人推开玻璃杯,从玻璃桌的玻璃层刮下一层薄纸。玻璃倒映出男人的脸庞。“我们派的头号特工,死啦?”
“是,还不知道是谁干的。不排除是杰诺维斯。”
“不会是杰诺维斯的,我们派去的毕竟是凡人,杰诺维斯家的不杀凡人。”男人把纸小心的折叠起来,递给被女人称作小介介的男人,说,“介蓝,把这个带给柯里昂的豪尔赫。”
“好的,BOSS,我这就去。”介蓝站起来,准备离去。
“不用这么着急,莎莎,中国的事就劳烦你了。”男人声音嘶哑,却有着一种威严。
“达令,去中国的机票给报销吗?”莎莎嗲声嗲气地说。
“必要时就给杰诺维斯家小姐支援吧。”
“我没听错吧,支援?BOSS你不叫我背后捅她一刀我都感到奇怪了,竟然还命令我支援她,真是好笑的事情。”女人咯咯地笑了起来,如银铃般悦耳。
“这毕竟是我们五家共同的事业,私人恩怨当然要放到一旁。”男人义正言辞,“你和介蓝都是十二使徒,要比杰诺维斯家的小姐更容易找到圣子。找到圣子后,立刻通知我,我会部署下一步工作的。”
“姐姐要是见到你现在这个样子,肯定会为你感到骄傲的。”莎莎兴奋地说。
男人沉默了,许久后才张嘴,一字一顿地说:“不要和我再提那个叛徒了。”
介蓝和莎莎都吓得站了起来,因为背叛对于组织来说是首罪,而几年前那个他最爱的女人,背叛了他。“知道了,要是没什么事我们就去了。”莎莎咧着嘴,推着介蓝走出房间,身后传来BOSS几近咆哮的声音,“你们知道走门呀,下次不要跳窗进来啦!”
“BOSS最近有点,有点..”介蓝支支吾吾。
“有点奇葩。”莎莎接着说。
目送着两人离去,男人瘫坐在沙发,他举起玻璃杯,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此刻灯光又暗了下来,一切恢复成最初的模样。
“凡人皆有一死。”男人喃喃道,任凭酒精在体内沸腾。
坐在这的男人是黑手党五大家族甘比诺家族的BOSS,几乎算是全世界最有权势的男人。但他此刻却颓废的坐在沙发上,壁画下。相传上帝七日创世,在第一日便创造了光,而男人把自己隐藏在黑暗,在那个上帝也未知的地域。
末日是什么,末日只不过是对新世纪开始的定义,是新生的洗礼。就像新生儿接受弥撒,充满生命力,充满喜悦,充满祝福。那么死亡就是唯一的救赎,是引渡灵魂重生的必要条件。为了新生,必须牺牲,凡人皆有一死。
那么,活着就是为了死去,或者说活着的奥义就是死亡,活着的意义就是没有意义了。男人想到这,惊出一头汗。对了,凡人,是凡人皆有一死。而自己,不是凡人。在最后一战里,死的只有凡人!
死的,只会是凡人。当然,那些恶心的家伙也会去死。
咚,咚,男人敲了桌子两下,从黑暗中窜出五六道人影。
“你们去中国,把杰诺维斯家的人都杀了。”男人声音沙哑,让人不寒而颤。
“马龙军团愿意为您效劳。”语罢,人影融入黑暗,消失不见。
“嘿嘿,杰诺维斯呀。”
远处天边,有一只乌鸦飞过。
此刻地球的另一端,又在上演着什么故事。凡人皆有一死,凡人必须要死,必须要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