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回来的薛子墨、四眼天鸡胡斐、郑义宣学姐都呆呆地看着我们俩，每个人的表情也不一样。
十二少忘记躲了。
手没收回来，一巴掌打在十二少白嫩的脸蛋上，“pia“一声清脆的声音，那皮质还是特别脆。我也傻了。
有那么一秒钟，我才意识到，其实，我和十二少之间的感情没变。我们依旧那么爱闹，甚至是单纯的喜欢。
“若曦，你变了。”薛子墨幽幽地说，“不过，开朗是件好事。”
郑义宣说：“既然大家难得一聚，中午一起吃个饭吧！”
胡斐很赞成：“好啊，话说我早餐都还没吃。”
“怪不得你会变得那么瘦！”我惊叹。胃不好的人，怎么会胖的起来呢？
十二少也没意见。
然后五个人上了薛子墨的黑色保时捷。
唉，都是钱包鼓鼓的人啊，不是保时捷就是宝马，要么就是奔驰，我还真没看见谁开国产车。是不是代表他们不怎么爱国？
薛子墨说很久没有吃到中国菜了。于是一群人去了一个高级的粤菜餐厅。饭桌上，十二少静静地对着美味的菜下手。因为没人跟他交谈。
薛子墨不是跟郑义宣聊天就是跟我聊天。郑义宣左边是薛子墨，右边是胡斐。我的左边是十二少，右边是薛子墨。十二少坐在我和胡斐中间，他不认识胡斐，自然没什么好谈。
薛子墨心情不是很好，对着一小瓶的中国蓝当白开水，“咕咚咕咚”地往嘴里倒。刚才没有追到顾倾城，被郑义宣劝回来。好几年前，他以为她真的死了，曾经抑郁得想为情自杀。好不容易熬过那段伤感的日子，出了国留学回来，却意外遇见已故的初恋情人，心情可想而知。
胡斐说：“老大，其实你应该庆幸，她没有死，还好好地活着。不管今天明天，或者后天，你总会看到她。苦苦纠缠不如看淡距离，相信总有一天会狭路相逢。”
十二少凑到我耳边，说：“没想到你的妖精朋友还是很水性杨花的。”
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夹起一个三杯鸭放在他盘子里，对他骂道：“吃你的菜，多嘴！”
他撇撇嘴：“我实话实说。”
干掉一瓶中国蓝的薛子墨转过脸来看我，他的皮肤早已晒成小麦色，仍然看得出来，脸蛋红了一片。隔着透明近视镜片的眼睛有些迷蒙。
他醉了！我想。
他一把拥过我的肩膀，说话的时候，满嘴的酒气，有些熏人。
十二少拉着我的手臂，差点挥拳过去。
胡斐及时按住他，说：“你不要介意，我们老大对若曦就像兄妹一样。“
他才松开了拳头，不过双眼仍带着怒意，紧紧盯着薛子墨。我敢保证，薛子墨要是对我有非份的过举，这桌团圆饭绝对有可能变成最后的午餐，命案现场。
薛子墨说：“若曦，你真的不知道那个人就是她吗？你们感情那么好，她从来都没有找过你吗？”
我摇摇头：“没有。这几年，我一直都在梦里见到她。之前在舞台上看到她，也曾经怀疑过，可是她好像真的不曾认识我一样，她改变了很多，就像真的是柳若兮。”
“她是不是羡慕你什么，连名字都改得跟你差不多？”
“我不知道。她这几年是怎么过来的。”可是我坚信她有自己的苦衷，我最后请求薛子墨，不要逼她，她其实一直都活着黑暗的角落里。只有一束光照着她哀伤的羽翼，四周都是黑暗的。自己的伤口只有自己疼痛。你不是她，她所承受的痛，你无法体会。
“可是我愿意替她背负所有的伤痛！”他忽然说。
很真挚的眼神，当年那个执着的少年，心意一直没改变。
薛子墨真的醉了，他把头枕在我肩膀，喃喃自语，不仔细听，真的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可是他的脑袋靠在我的肩膀上，嘴巴就在我耳朵旁。我自然听得见他在呓语什么。
“她真的就不在乎我吗？她就真的没喜欢过我吗？可是我愿意替她背负所有的伤痛！”
很多的问题，也许只有当事人知道吧。别人的心窗已经关闭，你就算再怎么偷窥，也瞧不出什么来。
可是，顾倾城，你真是就没在意过吗？
由于顾倾城的缘故，演员角色的面试就到上午结束，因为剩下两个面试的人，是我和十二少，问题看来也不大，而且这些角色也是由薛子墨决定的，老大说了算。
从粤菜馆出来，薛子墨已经醉的一塌糊涂，连路都走不了，还是靠胡斐和十二少扶上车。
我和郑义宣走在后面。
下午时分，日光还是很强烈。光线照射下来，还是有种被灼伤的疼痛。
“她这么多年都隐瞒生存在人世的事实。连你都被遗忘，你还替她着想。你为什么一直坚持她有苦衷？”
“我也不知道，可是我记得当年我们认识的时候，大家都觉得她是个没心没肺的人，又高傲好强。其实她内心很柔弱。”
“她一直都喜欢长卿，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未必吧。”我摇头，也许很多事情，我们不过也被埋在鼓里。
郑义宣看我的样子很复杂，她隐约中猜到什么，但是她什么都没说。
胡斐把我们送到郑义宣公司楼下，然后才送薛子墨回去休息。郑义宣回公司忙她的剧本。剩下我和十二少站在门口。
十二少说：“走吧，我送你回去。”
我摇头拒绝：“不用了，我想自己回去。”说着，我转身往马路走。
十二少见状，连忙跑过来拉我的手臂：“你干嘛呀？放着免费专车不坐，非要去打的，你脑袋给驴踢了？”
我心里本来就有气，十二少这时候好死不死，偏偏堵上枪口。我冲着他叫：“就是让你头驴给踢了！你离我远点行不行？少管我！”
十二少气得横眉怒眼，光用鼻子出气了，半响他气得一跺脚：“你才是驴呢，爱干嘛干嘛，我懒得管你！”
“我就不用你管！”我冲他背影大吼。
看着他发怒的脸，脸红脖子粗，差点拿拳头揍我。
他气得那手指对着我，意思是让我记着。我站在原地看着他开着奔驰扬尘而去。眼睛眨也不眨。
十二少，你要是真的能被我气走，那该有多好？我看着他的车子消失在川流不息的马路上才慢慢地走到路边拦车。
坐在红的里，我一直望着窗外，一直走神。
直到有辆车从我眼睛经过，我才收回注意力，盯着那张熟得不能再熟悉的侧脸，他似乎没有发现我。
抱着那个不确定的猜疑，我对司机说：“师傅，帮我跟踪前面那辆车。”
司机被我吓了一跳，以为我是要去抓奸，但是看我样子又不像是结婚的少妇。
我懒得跟他解释了，反正会付给他车费，至于我想去哪里是我的自由。
我所预料的没错，李长卿果然没有回公司，而是去了另外一个地方。一座高级公寓。
我看着他把车开进地下停车场。我下了车，走到电梯旁，看着电梯在22楼停。然后才走去找物业管理，确认22楼是否有个叫柳若兮的业主。
物业管理的人告诉我答案时候，我还是被打击到了。
一开始只是怀疑，可是来的路上，我一直在祈祷，这件事不是自己猜测的那样，谁知道，还是不幸被我意料到了。
我一直在公寓外面的那家咖啡厅坐着，喊了一杯咖啡，透过玻璃橱窗盯着22层楼，直到上面的灯亮起。
到晚上11点半，22楼的灯都灭了。我才站起来，桌子上的咖啡早已凉了。我想，今夜他是不会离开了。就算是安慰朋友，也不用秉烛夜谈吧？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他答应我的婚礼要延迟原因了，又总是忙碌到不能回家，呵，那不是他的家，那里不过是他用来藏我的金屋吧？！
我起身去收银台结账，有个人抢在我前面把钱递出去：“和她一起付。”
我看着眼前的十二少，呆了半响：天啊，原来这就是所谓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曦子，等等我。”十二少从咖啡厅里跑出来，追到我身边。
我懒得听他解释，一边招手拦车。这时的马路已经没什么车了，拦辆车都要花时间。
“曦子，我不过是担心你才跟在你后面的。”
“我不听任何解释！”我头也不回，把手高举，保持着拦车的姿势。
“为了向你表示抱歉，我送你回去。”
“不用！”
“拜托，你不要让我的热脸贴你的冷屁股好不好？”
“吼，十二少，你有没有完了？”我真是被他气到不行了，回过头狠狠地瞪他。
他依旧是笑嘻嘻的脸，也不生气：“消消火嘛，曦子。要是你真的不想坐的车，那我跟你一起打的回去。”
“你到底要我说几次才明白？不用，不用，真的不用！”真是猜不透，他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被我拒绝那么多次，为什么还是像狗皮膏药一样，粘上就不掉？
“你就算说一辈子，我也不会明白，为什么你总是拒我于千里之外？你心里很清楚，我哥是个怎么样的男人，为什么你还是对他死心塌地？！”
“我的心意不用你管。你能离我多远就多远！我??????”后面的话没说出来，我已经被强拥进某人的怀里，温润的嘴唇凑了过来。
我瞪大眼睛，死死地挣扎，脑袋里最后一丝理智轰然倒塌。
“啊~”十二少惨叫一声。
我趁机推开他，顾不得满嘴的血腥味。这时候终于有辆车过来，我赶紧冲上去。
“司机，快开车！”一坐进后座，我连忙催促司机。
事实上，十二少也没有追上来，他站在原地，傻傻地发呆。嘴角还残留着我的杰作——鲜红的液体。
回到住所已经是夜深人静时。
我无力地推开大门，今天一整天的折腾，我已经累得不想再动了。有种感觉，恨不得躺在床上，再也不用醒来。
摸黑中打开大厅的灯。
抬起头被客厅里的不速之客吓地尖叫：“啊~~~你是怎么进来的？”
李长卿的母亲铁着脸，翘着双腿，冷傲地坐在沙发上。面对我的质问，她只是冷笑着：“还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啊，没教养的臭丫头！”
“你才没教养。私自闯入名宅，你不知道犯法吗？”
“哼，说得真好听，不要太自以为是了，死丫头。长卿是我儿子，他跟你还没结婚，又没有夫妻之实。而且你也看到了，他现在正在别的女人那里过夜，你连他的谁都算不上，还没有资格教训我！”说到最后，她已经暴怒起来。
可是我也不是好欺负的人，更何况，我今天已经被折腾够了，什么理智和礼教通通他妈见鬼去吧！
“请你出去！”我指着大门口下逐客令。
“哼，死丫头，你的斗不过我的。不知道谁家的孩子，长得那么招女孩子喜欢，你不过是其中之一而已。”她从我面前招摇而过，嘴角是冷笑鄙夷的弧度，眼睛里全是老狐狸的奸诈得意。
走到门口，她停下了脚步，转过头来轻视我：“臭丫头，我是懒得弄脏自己的手，否则，不会让你这么轻佻地站在这里对我无礼！”
“呵呵呵~我轻佻？”我冷笑自嘲。抬眼，眼泪忽然造访，流落得无声无息。
兰若曦，你该用怎么样的文字去抒写你失败的人生？该用怎样的言语述说你颠簸流离的生活？该用什么方式来表达爱你的人和你爱的人？
我用短短的十分钟，整理我的行李。
钥匙放在桌面上，不再留恋，也无需询问理由。只留下一张纸条：长卿，我走了。不用再找我，不用再给我伤害。
如果这个决择那么难，让我告诉你，她才是你的妖精。
曾经看过一篇很感人的文章，错过就不只是一辈子，而是无数轮回的伤痛。如果注定我们只能是远远的升起的袅烟，那么在升入天空的时候，请用你的眼睛看清楚大地，有个地方曾经留下我们最美好的回忆！
书生，不要因为我是妖精而放弃我。没有书生就没有妖精，即使我再坏，再恶毒，在我心里，依然有洁净的水仙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