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耍贫嘴,有这个时间不如去干活!黄胜说他的人会盯着那同,但我们不能这么被动,我已经打听出那个戏子的住处,从今天开始,你去跟踪那同。”
与穆厚坤作别后,黄胜发觉自己被人跟踪了,赶忙加快了步伐,跟踪的人看见黄胜拐了一个弯,连忙跟着追过去,然而黄胜却没了踪影。甩掉了跟踪者的黄胜快步走向一条胡同,胡同里钻出两个人,挡住了他的去路。
黄胜被逼着后退,这时后面的人也追了上来。几个人向黄胜包围过去,黄胜先发制人和他们打了起来。黄胜使出少林拳法把几人打倒,一边整理着衣服一边得意地走向胡同口。不料,迎面一把手枪正对着他的脑袋,唐允握着手枪走出来,子弹上膛。趁着黄胜愣神,后面的一个打手一闷棍就把黄胜敲昏。
当黄胜醒来时,已经身处提督府刑房。遍体鳞伤的他四肢被锁链拴住,捆在刑架上。
唐端冷冷地走过去,抓住他的头发让他抬起头来:“黄先生,我很钦佩你的意志力,不过你要清楚,硬撑只会加重你的痛苦!”
黄胜怒道:“你别妄想了,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有骨气,不过老夫没时间陪你耗了。”唐端对两旁吩咐,“把他放下来!”
官兵上前把黄胜解开,黄胜不支地跪倒在地上,唐端挥了挥手,黄胜被官兵架起来拖到一张石板床上。
唐端凑到黄胜面前,冷冷地威胁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啊!”他一招手,一个带着工具箱的人便走上前。
陈师傅将工具箱打开,见里面全是施宫刑的各种工具,黄胜突然惊恐地挣扎起来。陈师傅拿出一柄刀,在黄胜眼前晃了晃,猛地向下扎去……黄胜惊恐地大吼:“我说!我全都说!”
审问之后,唐允跟着唐端从牢房出来。唐端自言自语:“玉凤楼……”随即命令唐允,“你派人监视着穆厚坤家里就可以,我们要把乱党组织一网打尽。”
唐允底气十足地应了个“是”。
“当务之急是保护那大人的安全,既然黄胜把那大人明天要离开京城的消息告诉了他们,今晚他们一定会动手!你立刻带上人马到那大人府上,叫他今晚别再出门!”唐端叮嘱道。
当唐允赶到那同府门口时,才发现迟了一步,那同已经出了门。唐允当即命令所有人分成五个小队去寻找那大人。
因为那同两日后即将离京,所以这次去会的正是那个穆厚坤提到的女人。
马蹄声在空旷的街道上哒哒哒地响着,早已埋伏好的唐翱从地上捡起一个石块,在手里抛了个花,扔了出去,正中驾车的人。驾车人被石头击中,本能地一勒缰绳,马嘶鸣一声便受惊停了下来。
胡同中,唐翱举枪瞄准那同,就要扣动扳机时,一把枪顶在了唐翱脑袋上。
马祥祺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唐翱身后:“别动!”
驾车人一勒缰绳,开始掉头,马车内的那同哆哆嗦嗦地掏出手枪警戒着。
唐翱突然转身将马祥祺手中的枪打落,同时一脚踢在马祥祺的膝盖,马祥祺应声跪倒。唐翱冲出胡同,马车眼看要从唐翱眼前走过去。车窗的帘子随着马车疾驰而翻飞着,隐约可以看到车内的那同。
趁此机会,唐翱一枪打在了那同的脑门上。
驾车人听到枪声,刚喊了一声:“大……”便被唐翱又一枪打死。
唐翱立刻逃走,不远处的马祥祺从地上爬起来,拿起枪瞄准唐翱,正要开枪,失控的马车冲着他奔了过来,驾车人尸体甩到了马祥祺身上,枪打偏了,只打中了唐翱的右臂。唐翱的枪掉在地上,他顾不得捡,连忙向隐蔽处跑去。
唐翱咬咬牙,一拐弯钻进了另一条胡同。
马祥祺把驾车人的尸体扔到一边,正想要逃走却被赶来的官兵发现。官兵们向马祥祺包围过来,马祥祺向马屁股后面连开了两枪,受惊的马便冲着官兵冲去。队伍被冲乱后,马祥祺趁机钻进了胡同逃脱。
待唐端和唐允赶来时,为时已晚。在现场一番检查后,他们发现了一把手枪,德国产的。还有一辆接应的马车,事先停在对面的街角。最重要的是,唐端用放大镜检查了马蹄铁,那上面有一行快被磨平的英文“利乐”。
利乐,正是比利时的利乐洋行。
杨雨奇眉头紧皱地看着窗外,终于等到冯玉楼进来。
杨雨奇神色狡猾地给他倒茶:“冯老板,我看你的消息也不管用了,唐大人已经确认了刺客是利乐洋行的刘致远,案发地马车是洋行的襄理刘致远从洋行调用的,他还监视了他们的联络人穆厚坤,我们却一无所获,很被动啊!”
冯玉楼微微笑着说:“穆厚坤的嘴是撬不开的,不是每个乱党都像黄胜那样软骨头。”
“你怎么能这么肯定?”
“这些满脑子信仰的人,都时刻准备着为信仰陪葬,而且唐大人也绝对不会抓住刺客。”
杨雨奇问其缘由,冯玉楼笑道:“因为刘致远并不是刺客真正的身份。”
见杨雨奇哼了一声,把茶盏放到桌上,冯玉楼又说,“玉楼有个主意,但想拿这个主意交换一个能报仇的机会。”
杨雨奇深呼吸,说道:“等我协助唐大人,破坏了乱党据点,会给你机会的。”
冯玉楼笑说:“希望大人不会食言。”
秋蓉推开药房后院的门,看见刘武在院子里练功,便朝他走了过去。
刘武突然转身,朝秋蓉攻过来,秋蓉机敏躲过。刘武一反手,将秋蓉的胳膊拧在背后,稍稍用力。秋蓉眼睛转了转,突然叫唤:“哎哟哎哟!疼疼疼!”
刘武不自觉手上松了松,秋蓉狡黠地一转身两个手指戳向刘武。刘武倒也不躲,秋蓉手差点儿戳上去,赶紧停手。
“你怎么不躲?我刚才差点儿就戳瞎你!”
刘武镇定地盯着秋蓉,突然忍不住笑起来,越笑越厉害。秋蓉被他气得直跺脚,抬脚要走,被刘武一把拽住。
正巧有一个人走进院子,是叶问秋。
“不好意思,我是昨天刚搬到隔壁的,过来拜访一下邻居。”
叶问秋看着秋蓉有些恍惚,刘武警惕地问道:“不知这位兄弟怎么称呼?”
“我姓石,叫石头就行,父母死得早,没来得及取名。”见秋蓉和刘武都在警惕地看着,叶问秋只好借口抽身离开,“你看这头一次来见邻居,也没带点儿见面礼。”
看着叶问秋出门,秋蓉表情立刻冷下来:“快收拾收拾,准备转移吧,他是官府的人。”
刘武暗叫:“不好,穆先生有危险了!”
此时穆厚坤也已经预感到了情况对自己不利,还安慰穆来说:“他们的目标是我,但不会轻举妄动。你去药店送信,只要信能送出去,就没事儿了。”
穆来忍不住哭出来,扑到穆厚坤怀里:“爹,我……我怕。”
穆厚坤抱着穆来拍拍穆来的后背:“你想帮爹和你致远哥,就不能怕,乖。”
穆来从穆厚坤怀里起来,看着穆厚坤,“我不是怕我自己,我是……怕你和致远哥……”
穆厚坤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强作欢颜道:“你明天就像平常一样出去,开开心心逛街,把信送到,会有人送你去车站。”
穆来点了点头。
第二天天刚亮,穆来便走进了药行,秋蓉在柜上看到穆来,引着穆来便到了药行里屋。随秋蓉到里屋后,刘武快步迎了上来,穆来忙掏出一封信递给他。
刘武接过信,拆开看完,用火柴点燃。
穆来道:“我得马上去车站了。”
因为不放心,刘武特意让秋蓉送她,秋蓉带着穆来走在街上,一队官兵迎面走来。秋蓉拽着穆来掉头往回走去。
路口已经被官兵设了关卡,两人在路口处被拦了下来。
秋蓉抢先说:“这是我妹妹,我带妹妹回娘家。”
官兵认出了穆来:“回娘家?我看你就是那位穆家的小姐吧!”
秋蓉突然上前,一刀捅在官兵腹部,立刻拽过穆来,身旁的两个官兵还在排查别人。被秋蓉捅的官兵突然倒下,两个官兵立刻朝秋蓉和穆来追去。
一个官兵砍中了秋蓉的背,秋蓉吃痛跌倒。
穆来扶起秋蓉,却被秋蓉推了一把:“你顺着这个胡同跑到头,别回药行,去烟袋胡同,快点儿!”
来不及推脱,穆来赶紧顺着胡同跑了出去。
秋蓉一脚踹到一个官兵下身,又从另一个追来的官兵两腿间蹿过去,撒腿就朝另一个方向跑去,却被迎面冲来的官兵给围住,只见乱刀砍向秋蓉,秋蓉吃力地反抗着。就在这时忽然面前的官兵纷纷摔倒,秋蓉还不知所措,砍倒官兵的马祥祺从官兵身后露了出来,没容秋蓉反应过来,马祥祺一把抱起秋蓉跑到一匹马前,翻身上马。
士兵们追着马祥祺一路狂奔。
马祥祺和秋蓉骑着快马驶进了胡同,秋蓉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马祥祺恨恨地说:“我是来取杨雨奇那狗贼的性命的。”
快马刚行到胡同中,一队清兵就从胡同另一头蹿出来,清兵射出一箭,正中快马的右腿。随着快马栽倒,马祥祺和秋蓉也摔向了地面。马祥祺在空中翻身,将秋蓉托起,秋蓉借力空翻,稳稳站在地上,马祥祺却后背落地摔得结实。
马祥祺一边反击,一边拉起秋蓉跑进另一条胡同。
在一个胡同的交叉口,马祥祺推开秋蓉:“快走,我引开他们。”
秋蓉愣了一下,还想说什么。
“滚啊!”说着马祥祺跑出去砍死几个清兵,转身向反方向跑去,引着清兵跑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