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琛,可以吃饭啦!”洛诗洋支起墙边靠着的折叠小圆桌,端上最后一盘菜,招呼叶子琛可以吃饭了。
“哇!还三菜一汤呢!香菇韭菜,莴苣炒蛋,豆腐羹,这什么?什么肉啊?”叶子琛边说边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扔嘴****茄牛肉?!洛诗洋你小日子过得不错嘛,平常你一个人吃得了这么多嘛!”叶子琛走到桌边看了桌上的四碟菜,不免有些诧异。
洛诗洋一边盛饭一边回应叶子琛:“平常我一菜一汤吃两顿,哪有这么浪费啊。”
“不对不对,你刚刚好像买了不少菜啊,便利袋那么重!该不会知道我过来有特意去添得菜吧?!那我哪好意思啊!”叶子琛以为自己发现了真相,抬头就撞上洛诗洋鄙夷嫌弃的眼神。
“我确实买了不少,那可是我两三天的干粮!你倒好,一张嘴,吃掉我三天的伙食费!你丫哪有立场说我浪费啊!”倒不是洛诗洋小气,牛肉本来是帮对门小杨带的,平常自己根本不会碰这些对她来说昂贵了些的食材,要不是因为叶子琛非要死皮赖脸地跟上来吃饭,她哪犯得着把牛肉给炖了,一会还得和对门道歉。洛诗洋平常在食堂吃,周末自己开伙,施雨不在,随便炒个菜就能管午饭和晚餐了,实习护士的工资很低,虽然自己不用交房租,但水电网费手机费平常开销,一项项累加起来也容不得洛诗洋浪费,能省则省,洛诗洋一直这么对自己说。
“呵呵,你以前就这么个语气和我说话聊天的,刚刚那么客气,我还真不习惯。哈哈!”叶子琛笑得很灿烂,很释怀,他搞明白洛诗洋不是变了,只是隐藏了,至于她为什么隐藏这就不得而知了,“这样吧,为了感谢你如此的热情款待,明天请你看群星演唱会!”
“不用不用,哪用这么客气,我是这么小气的人嘛,不用你感谢。”洛诗洋难得周末不用加班,周六已经是没什么希望了,这周末可要好好地补一觉!虽然自己也很喜欢看演唱会,但身体实在是吃不消。
“我们公司是赞助商,有赠票,不去白不去啊!对吧?”叶子琛本来只有一张票,另一张是齐箫磊送他的,齐箫磊是个80后,就是对流行音乐不感冒,没什么原因,硬要说什么理由,只可能是基因问题。
“再说吧,开饭吧,菜冷了不好。”洛诗洋知道自己赤裸裸地拒绝肯定不奏效,叶子琛不会答应的,现在只能先模棱两可地答应他。
叶子琛面露喜色,刚准备拿起筷子吃饭,手机却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陈卓钦陈主任的儿子陈墨言。
“喂?……嗯嗯,是我的车……我在哪?我在吃午饭……对对,在宿舍楼上……碰到老同学了……女的……问这么多干嘛!……你上来干嘛?……瞎说什么呀!……行行!随你!……六楼西边第二个朝南的……别瞎说!挂了!”叶子琛话说得很严肃,脸上却满脸的笑意。
“谁要上来吗?”洛诗洋听到叶子琛在通话中提到了自己的宿舍,一脸的疑惑。
“不介意加一份碗筷吧?我有个朋友一会上来,也是你们医院的,陈主任的儿子。”叶子琛知道陈墨言是个有些不着调,喜欢耍宝的人,所以还是提前和洛诗洋报备这个“不速之客”的身份,别一会闹笑话。
“陈主任?我们院陈卓钦陈主任?”洛诗洋诧异万分,他们认识?!如果真是陈卓钦,而他的儿子和叶子琛是朋友的话,那叶子琛肯定也认识陈主任,可是陈主任早上并没有表现出来啊?
“对。”叶子琛完全忽视了洛诗洋疑惑更添疑惑的表情。
“那,你和陈主任是?”洛诗洋更加搞不明白了。
“我爸妈和陈伯是老同学兼老友,我和陈墨言一块长大的,关系特铁,前几个月我妈的手术就是陈伯主刀的。”叶子琛漫不经心地交代着,边说还不忘忘碗里夹菜。
“你妈……伯母的心脏……”陈主任是心外科的专家,找陈主任主刀应该是心脏方面的疾病,前几个月?莫非?叶子琛回X市是因为他母亲生病了?洛诗洋猜想着。
“心脏搭桥,我妈冠心病比较严重。”叶子琛的回答印证了洛诗洋的猜想。
“这样啊……其实心脏搭桥手术的技术现在已经十分成熟了,一般大型医院都能做,愈后也不错,你这样……舍弃的太多了……”洛诗洋想,从专业的角度来看,这样的手术风险并不是很大,尤其是陈主任主刀,一般病人,术后一周多就可以出院了,三个月左右就可以康复,叶子琛担心母亲,所以回来陪伴他妈妈,这般孝心可以理解,但、但按道理说,叶子琛不至于为此放弃自己去北京闯荡的梦想,这实在有些令人费解。
“你是不是想说,或者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没去北京?”叶子琛搁下筷子,看着洛诗洋,静静地等她回答。
“我……”洛诗洋欲言又止,她确实想不明白叶子琛为什么做这样的决定,但她又觉得自己没有知道的必要,毕竟她不再奢望他们之间有些什么牵扯,再说,叶子琛这个人向来不善于向别人解释,他想所以他做,他有什么理由为你列出一二三四个充分必要条件。洛诗洋顿时不想再问下去,没意思。
叶子琛看着洛诗洋,只要她愿意问,他就愿意说,就如之前所讲,洛诗洋是个好的倾听者,是故事的收藏夹。叶子琛心里的郁结没有人懂,他自己也不愿意多提起,他是个要强的人,在别人眼里他是,在自己眼里,他也必须是,他的纠结有时连他自己都不愿意正视,好比他执意留在X市最大的原因是赵羽。叶子琛想说,洛诗洋却不愿意再问,叶子琛的眼神黯淡了下来,周围的温度骤降,还好陈墨言出现了。
陈墨言一边推门一边叫唤:“叶子琛你不够义气!有美女有美食居然不叫我哦!!怪不得不回来吃饭!害我一个人被老头啰嗦!你忘了幼儿园的时候我帮你抢熊猫饼干而被胖虎欺负的事了吗?!没良心的!”陈墨言气都不带喘一下地一气呵成,推门直入房间,叉腰做委屈状站在洛诗洋身后,盯着对面的叶子琛。
洛诗洋傻愣了一会,突然脸往左侧转动,嘴里的白米饭“喷薄而出”,呈散射状,似礼花绽放般散落一地,随即咳嗽大笑不止,双手捂肚,脸色通红:“哈哈哈哈哈哈哈!!!!!!!!!抢熊猫饼干???哈哈哈哈哈哈,哎呦喂,肚子痛,哈哈哈哈哈!!!”
激动的陈墨言和无语的叶子琛脊梁骨冒冷汗地看着洛诗洋,终于把洛诗洋看得不好意思了。洛诗洋直起腰来,清了清嗓子,撸了撸头发,转身迎上陈墨言的视线好:“你好,我是……”洛诗洋话还没说完,两人目光相撞,眼前男人眉目清秀,五官深刻,英气十足,估计是刚刚爬上六楼,鼻尖有些许不易察觉的汗水,这个人……怎么好像认识?关于对方的记忆忽然浮现在脑海,而陈墨言似乎也发现眼前人有些眼熟,两人几乎同时喊出:怎么是你啊!!!
“墨守成规是古法,言天论地议今朝,正方四辩陈墨言”陈墨言莫名奇妙地来了一句辩论赛的自我介绍,弄的叶子琛云里雾里,不知所以,洛诗洋却嘴角一笑:“诗朋酒友闲无事,对面而坐话桑麻,反方四辩洛诗洋。”说完两人又相视而笑。
“神马情况啊???你们认识吗??”叶子琛现在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丁点都反应不过来。
陈墨言站出来解释情况:“我实在不知道诗洋就是你老同学,这也太巧了吧,大一下学期不是有个J省大学生电视辩论赛嘛,在我们学校举办的那个,洛诗洋是你们学校辩论队的四辩,我们在初赛积分赛就遇上了,可惜冤家路窄,复赛车轮赛又遇上了,实力悬殊啊,结果嘛,你懂的。不过他们辩论队是我们院接待的,一个月吧我们相处的有,你们学校不是杀进了半决赛嘛,半决赛对华东师大那场诗洋没上,不然你就会在电视上看到她了。对呀,诗洋,你怎么没打半决赛和决赛啊?”陈墨言说着说着就想起了陈年老事。
“呵呵,实力不够,被换了。”洛诗洋轻描淡写地回应。
“怎么可能!几十支队伍,你们连胜十几场,你强大地场场打爆棚,场场拿最佳辩手,实力欠缺?唬谁啊。”陈墨言脾气执拗,相信并坚持真理。
“真的,我大一嘛,后来法学院大三学姐替的我,气场更足。”洛诗洋不想提这件事,她也不想说出事实,当初她作为大一的辩手走到半决赛,付出了很多的汗水和泪水,可是她不觉得累,因为她想打进决赛,她的第一场新生辩论赛是叶子琛为她写的四辩稿,她想叶子琛能在电视上看到她,看到她有一天能闪耀些许光芒,她能卸掉卑微的装备,说直白点,如果可能的话,这样的自己也许才配得上他。可以半决赛前洛诗洋得知叶子琛有女朋友了,赵羽,工商学院院花,美丽,有才华,没有信念支撑的洛诗洋很快的倒下了,辩题讨论时不见了以前的踊跃,她知道自己不行了,所以自己主动地离开了辩论队,同队的学姐学长们什么也没有问,也没有责怪她,这让她十分得感动,也十分的愧疚,幸好他们还是赢了半决赛,虽然决赛输给了辩论强队A市政法大学,但能与之巅峰对决,幸也,虽败犹荣。“别说以前的事了!坐下来吃吧!”洛诗洋拉回正题,以免越扯越远。
“行行!猜不透的四辩手!”陈墨言做拱手言和遵命状,又引得洛诗洋“噗嗤”一笑。
叶子琛揽过陈墨言的肩膀,示意他坐在自己旁边,又趁洛诗洋添碗加筷的时候附在陈墨言耳边,“恶狠狠”地交代他一会多吃菜少说话,刚才的帐回头再算。陈墨言听罢朝叶子琛玩味地一笑,右手做OK状。
三人围桌而坐,谈论一些学校的往事,三人都离开学校不久,特别是洛诗洋和陈墨言,俩人关于医学学习和实习的共同语言很多,陈墨言还不断地爆出叶子琛小时候的“光荣事迹”,惹来叶子琛轮番白眼,三人相谈甚欢,笑声不断,洛诗洋的手机铃声打断了热闹的局面。
“喂……行!马上到,好”洛诗洋麻利地挂了电话,手机往口袋一揣,就起身朝床边走去,边走边说:“不好意思,心外科一下子来了好几个病人,我得回医院。你们再坐会,一会走的时候把门关上就行。”洛诗洋拿起床上的包,走到陈墨言的身边,低声耳语:“不准谈我。”然后对叶子琛说:“不好意思,招呼不周,下次有机会再请你吃饭,我先走了啊。”洛诗洋说完便穿鞋跑出了宿舍,随即听到她轻快的下楼声。
“诶!你们医生和护士怎么周末也随叫随到啊?”叶子琛一脸的不高兴,这算哪门子的吃饭啊,主人跑了,留下俩客人。
“医院又不是说今天没空救你就不救你,没有人手就一个人当两个用,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先治人,病人最大嘛,况且我们都是实习生,多学点,多见识点没坏处,真正辛苦的日子还远远没到呢,你以为学医不苦啊,学医的男生都是纯情种,五年都不带谈女朋友的,学医的女生都是剩斗士,那有你们学经济的小日子滋润啊,各个职业装一上身,都人模狗样的,凤姐穿上都端庄不少,哪像我们呀!唉~~诗洋今儿估计又得熬个夜喽。”陈墨言从来都是这样说话大条,他略带鄙夷的眼神打量着旁边的叶子琛,深深地为万千医学生的现状和未来担忧祈祷,都说医生稳重,陈墨言怎么就和稳重一点边都不搭。
“你恶言恶语什么呀,读医不是你自愿的嘛,丁姨和陈伯教育得好嘛,从小就培养你读医的伟大志向。”叶子琛边说边掩嘴而笑。
“唉!!!被洗脑了小时候,现在后悔,晚矣!”陈墨言捶胸顿足,好生惨烈。
“说正经地,刚才洛诗洋和你嘀咕啥呢?”叶子琛万分好奇,他们虽然认识,但也不至于亲密到说悄悄话,个中有啥不可告人之事,必须深挖硬剥!
“没什么,那啥,咱们也得撤了吧,俩大老爷们赖在人家姑娘的深闺里算什么回事啊,我一会还得去医大的图书馆借几本书呢!”陈墨言摆手推脱,借机转移话题。
“你必须说清楚再走。”叶子琛深知陈墨言的秉性,这小子,滑头一个。
“真没说什么,我真的得走了啊!”陈墨言暗自后退一步,话刚说出口,边如兔子般转身冲出房间,溜之大吉,陈墨言暗自庆幸,还好溜得快,万一子琛“严刑逼供”,我可真的会问什么招什么。
叶子琛彻底无语,洛诗洋跑了,陈墨言也跟着跑了,自己一个人呆着也没意思啊,叶子琛帮洛诗洋收拾好桌子,准备离开时瞥见了写字台上的一串钥匙,疑惑地走近一看,晕!洛诗洋你怎么又落了钥匙啊!奇才!叶子琛给洛诗洋打电话,想把钥匙送给她,结果手机关机,又拨了几次还是怎么也没人接,这下完蛋了,如果自己把门锁上,洛诗洋晚上怎么进屋呢?不锁门?那更不行!前思后想,叶子琛决定在屋里等洛诗洋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