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言和韩语的订婚宴前夕,何竟来找了宁深。素面朝天的样子,和镜头里那个美女蛇很不一样,这让何竟有些诧异。但是就何竟来说,这仅仅是他们的第一次会面,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但是还是要谨慎对待。
宁深坐在阳台上等着何竟开口。
“宁深,你知道陆言等了你两年吗?”何竟的开口,语气平静,不带任何情绪,这让宁深有些疑惑,难道不应该是来骂她的吗?宁深点起一根烟,转身从李姐手里接过来一枚戒指,宁深轻轻放在桌子上,推到何竟面前,”我想着你应该不会介意我抽烟吧?“宁深说话带着一丝笑意,让人不自觉有些放松,“这是陆言的戒指,请你帮我带回去吧。就说,宁深祝他幸福。”宁深的眼睛看向远处,神情有些落寞,何竟笑了起来,“我就知道你给了韩语假戒指,借她的手来给陆言传达信息,你们俩也真是大费周折。”说罢何竟也点起一杆烟和宁深一起抽了起来,两人相视而笑,像是多年的老朋友。
“我不想利用他,你告诉陆言,我和他的关系就到此结束吧。”宁深弹了弹手里的烟灰,轻声说道。“宁深啊宁深,你说你聪明一世,怎么在这事上就这么糊涂呢,别的不说,和陆言十几年兄弟,他那个脾性我还不了解,死脑筋一个!实话说吧,你们俩怎么开始的恐怕你们自己都说不清楚,更别说我们这些局外人了,现在你让我来给你带这话,我还真不敢带!”何竟说起话来不带喘气儿的,一骨碌往外冒,听的宁深直想笑,“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宁深不敢妄言,只是缘分至此,我就不再强求。”
何竟听这话消了下去,没说话,“你的心思我大概是知道的,他是你兄弟,你不想害他,我也不想。而我,本身就是个祸事。”何竟起身准备离开,手里拿起那戒指,闷声说了句话便走了,出门还把唐宁给撞得云里雾里的。
“韩家那娇滴滴的小姐,还不如你呢!”
何竟和宁深见了面之后立马就去见了陆言。陆言手里躺着那戒指,简单到极致的戒指。
桌子上还有一枚,一模一样。但是陆言知道,这不是自己的,包括宁深自己做的那一枚,现在有三枚。
陆言沉吟了一会便笑了起来。“宁深真的很聪明,比我想象中聪明。”何竟并不知道陆言的意思,只是奇怪为什么桌子上和陆言的手里一共有三枚一模一样的戒指,样式分毫不差,当然,除了里面刻得字,但是又有几个人看到了呢?
何竟正襟危坐,等着陆言的解释,在何竟现在的脑子里,已经脑补出了一出三角大剧。
“宁深手里有两枚戒指,一枚刻着LS,一枚刻着SL,我和她的是一样的,都是LS,这是我亲手定制的,韩语从她手里拿过来的戒指是我送的那枚,为的是让我露出真的该有的状态给韩家陆家看,让韩家和陆家知道宁深和我已经真的一刀两断。我自己做的,定然一清二楚,但是依照我的性子,肯定会不甘心,于是我找了你去问宁深,此时宁深又拿出她自己做的那枚戒指,你根本不知道戒指的细节,就像韩语一样,现在你失望而归,终于给两家吃了定心丸,让他们确信,我陆言和宁深,再无可能。而你送来的这枚戒指,是宁深亲手定做的,她的目的是让我知道我的坚持有意义,而对那些有心人来说,比如韩语,她可能不太相信宁深给她的是真的,所以一再试探,在第二枚出现之后,两次的结果都是我伤心而归,还能得出什么结论呢?”
何竟听着急得直拍大腿,“你们两个再无可能!嘿呀好家伙,宁深这脑子是怎么长的啊?难道这就是文科生和理科生的区别?果然是干演戏这行的,你都没看见宁深那模样,戏演得也太好了,我就想她那会儿看我是不是像看个猴子啊?”话音刚落,某酒店里的某姑娘打了一个喷嚏。
何竟说起这话完全没有想到陆言也是个演戏的。“现在我没有办法和宁深联系,我的一举一动都决定着陆家和韩家未来的关系,本就这联姻一事来说,若是不成也不应该如此,现在爸的态度这般强硬,一定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陆言的话让何竟安定下来,如果陆言说的是真的,这半个月来陆伯父的举动着实是奇怪了些。“我去查查?”事关陆言的身家性命,何竟也不敢贸然行动,只能出声询问。
“好。”陆言回答的及其干脆,没有一丝的拖泥带水,反倒显得何竟有些拖拉,眸光暗淡不明。
何竟匆忙告别陆言,说想赶紧回家做些准备。何竟出门之后,驱车的方向却不是回家,而是盛家。
富丽堂皇的装修风格,这是盛烟雨所喜欢的张扬,“伯母,多年不见,您是越来越美了?”何竟人还没有出现,声音便传了过来,笑嘻嘻的,惹得盛烟雨一阵笑。“何家小子也是越来越帅气了,怕是惹得不少少女哭呢?”这一来一去,两人便坐了下来,等着对方开口,说到底,还是何竟年轻沉不住气。
“陆家和韩家联姻,政治上的站队,伯母可是想好了对策?“盛烟雨看着何竟那有些吊儿郎当的样子,心下升起一丝不快,“小何,你还年轻,生意上的事情,你还得多学才是。”盛烟雨停了下来,端起酒杯抿了一口,何竟倒也不急,等着盛烟雨的下文,“你何家虽然生意光明正大,清清白白,但是没点背景,又怎么能活这么久?陆家给你的,就是这点背景,若是陆家倒了,你何家也不远了。”何竟听着也不恼,盛烟雨说的是事实,又有什么好争辩的呢?“伯母,别的我不说,今天我能给您的,只是个小消息,生意场上咱们不说场面话,若是您觉着这消息可以,咱们再商量。”说罢,何竟从包里掏出一只录音笔,一时间盛烟雨有些沉默。“她的目的是让我知道我的坚持还有意义。。。。,还能得出什么呢?”陆言的声音徐徐传出,盛烟雨笑了起来。“何家小子也能有这样的心机,不知道你好兄弟陆言怎么想?”何竟侧身躺在了沙发上,看着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哪里有那么多的兄弟?只有永恒的利益罢了?我这么多年对他,换这一次,他也不算亏。”“好好好,说,你想要什么?”盛烟雨似乎是很高兴,直接让何竟开条件。何竟也不客气“不用什么条件,我这个人比较俗,您直接给钱吧,正好的。”“听说何家最近资金周转不灵,缺多少,我都给你补上。”盛烟雨财大气粗,并没有问何家到底缺多少钱,说白了,就是看不起。何竟听着也不脸红,笑嘻嘻的说着,“也不多,再多也不能让您都给补了,这陆家的面子还是要给的,您就给个两千万吧,打我卡上。”盛烟雨笑了笑,“好,合作愉快啊。”盛烟雨收起桌子上的笔,转身上楼,并不再理会楼下的何竟。何竟回家之后已经很晚了,他一关门就坐在床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给拨了个电话,一接通就开口“这活儿真不是人干的!一小纸条就让我做这样的事情,你怎么补偿我啊?”何竟说起话来有些撒娇的意味,就像电话那头是他大哥一样。那边传来了一阵女声,“辛苦你了,回头请你吃饭,给你介绍个女朋友。”女声温凉平静,但是笑意盎然。“别别别,我消受不起,以后事儿成了,你记着就好,行吧?”何竟稳了稳半开玩笑道。“好啊,我宁深会记住的。”说完,两边同时挂了电话。
阿宁坐在电脑桌边电脑屏幕上净是宁深看不懂的数据,阿宁开口问“小姐,你今天让我给那何竟塞了小纸条,他真的去做事了?”宁深认真的看着阿宁,点了点头“对。”“那你这样把你和陆言有联系的消息和证据都传给了盛烟雨,她不得坑死你?”阿宁问了自己最想问的问题,也是宁深此时还在她面前等着阿宁开口问的原因,“盛烟雨就是想害我,也不会再继续亲自动手了,她这段时间之所以迟迟不动手,只是在观望韩家的态度,在韩语找过我之后,韩家又有所松懈,这又让她有些犹豫,现在我把这录音给她,是给她一个机会找到韩家合作,借韩家的手来对付我,她是个过来人,她永远都知道嫉妒之中的女人是最可怕的。”宁深说完就准备回房,阿宁却开口问了这样的问题,“那你为什么要让何竟去呢?何竟是陆言的兄弟,难道盛烟雨就不会怀疑?”宁深想了想,道“盛烟雨此人最是多疑,但也最是刚愎自用,何况何家也确实有些状况了。”
“阿宁,这世间人心最是难测,却也最是好用。”阿宁听的有些懵懂,想了想,还是继续打着自己的数据。
宁深躺在床上,一夜无眠。
时间又过去了一周,关席远带着他的孩子和盛月来见了宁深,一番嘘寒问暖之后,一家三口就离开了,盛月近距离观察了关席远和宁深的互动,没有什么交集,普通朋友还不如。盛月这天很高兴,连带着在电话里还给宁深说了几句好话。
值得关注的事情不多,韩语等不及陆言的坚持,去质问了陆言到底什么意思,她韩语有哪里比不上宁深。陆言也是有些不懂,为什么总是要问哪里比不上这种问题,没有什么比不比得上,只是我不喜欢你罢了。这话说的让韩语小姑娘顿时放声大哭,造的什么孽啊,难怪以前宁深总是觉得陆言注孤生,说话那么耿直,都不带拐弯儿的。
这厢把韩语气得也不顾什么大家闺秀的仪态了,冲着陆言就发起狠来,“我顾着你的心情,没和你说你兄弟出卖你的事情,你倒好,死死咬着那不把你放在眼里的宁深,没想到吧,你最爱的女人和你的最信任的兄弟出卖了你,何竟用这支录音笔,换了两千万!哈,没想到吧,你陆言就只值两千万?!”韩语顺手就把录音笔砸在陆言身上,陆言完全不相信韩语的说辞,迟迟没有动手打开,“怎么?不敢?告诉你陆言,你的眼光真的不好。不信是吧,咱们来看看。”韩语的手指关节发白,用力按了下去,陆言听着自己声音一点一点的冒了出来,当然了,还有何竟的语音。
陆言坐在地上,脸色苍白。韩语看陆言这副模样,慢慢地靠了过去。“陆言,你不要这样,你还有我,你还有我,韩语会一直陪着你的。”汉语的眼泪大颗大颗的都落在陆言的白衬衫上,一片潮湿温热。陆言仿佛是回到了两年前,同样是这样的潮湿温热,不一样的人,一样的痛,真的,都是你给的宁深。
第三天,陆言向韩语求婚了,婚礼在三个月之后举行。那时候的时间正好,春天来了,百花齐放。
正在盛烟雨觉得韩语不会对宁深动手的时候,韩语找上了门。她对盛烟雨说,“我要宁深,跌入深渊,再也爬不起来。”用什么办法呢,你说,摧毁一个女人最好的方法是什么?如果做了,我要让陆言看到,我要让他看到,他眼睛是瞎了才会看上这样一个荡妇。
陆韩两家联姻一事见诸报端,金童玉女。人么都说,陆言是要经历了才知道什么是最好的。何竟和陆言就这样断了联系,何家再没了背景,孑然一身,清清白白的做着生意,陆家也没有多做为难之事。
陆言和韩语订婚之前,何竟再一次找到了宁深。“我们这么做,真的对吗?”何竟有些不精神,问这话也有些不自信。“何竟,只有你先出来了,往后你才能救他。”宁深轻轻开口道,“盛家这几年发展的太快了,背后有什么,韩家和陆家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包括关家,在一定程度上,大多数都能逃过去,但是有些人却未必,尤其是太大的。韩家放以前来说,只能是个新贵,却在个头上压了陆家这个老族,你说是为什么?”宁深点到即止,不再多说,何竟一脸震惊,韩家能做得这么快,无非是有人想从中获利,但是却惹人眼红,一路绿灯之后,一旦碰上红灯,便只有急刹车,速度与激情之上,必须有好的引擎,而韩家根基不深,现在又一家独大,总是会集中被打空的。陆家这般掺和,怕是没什么好处。陆言常年在外,不问家事,现在陆父的态度这般强硬,必然是被韩家抓住了什么把柄,韩家抓住陆家这个附身符,还能拖一段时间。可是陆家有什么把柄呢?
这也正是宁深想问的,何竟一抬头就看见了宁深审视的模样。
结巴道“我,我,我真不知道,陆家还能有什么把柄?这么些年清清白白的,真没做过什么坏事。”
“阿宁,你把韩家的海外账目分析表给我。”宁深像是突然想起了些什么,伸手就接过阿宁递过来的报表。出于专业的习惯,阿宁开始分析,“从四年前开始,陆家开始想要完全脱离经济领域,但是碍于一些不可知的政治原因,陆家的动作非常慢,而在四年前正是陆言大爆的时期,韩家那时正是处于快速增长的阶段,从这段时间财务款项可以看到,韩氏在这段时间有很多来路不明的收入,尽管洗钱了,但是方法过于粗暴,一点也没有留神,大概是上面走心的人不多吧。”阿宁的话语浅显易懂,宁深和何竟顿时就明白了韩家和陆家到底有什么瓜葛,韩家借投资陆言的事业,洗白了很多钱,而这其中的关节本不应该和陆言有什么关系,但是韩家既然要护身符,自然也是做了一些假证据的,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怎么找到这些假证据,并把它销毁,或者可以借题发挥?
当晚几人在酒店里说道很晚,陆言在陆家院子里想些什么,关席远在书房里思考,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呢?
谁都不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