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塔利亚最北部是费尔南德。费尔南德北边是清北河,是龙腾帝国和零塔利亚的界河。
北部的清北河,南部的乌鳢河这两条大河,在东方的什吗河汇合,然后浩浩荡荡地流向北海。在两条大河间有一爿山脉挡住了它们提前相遇。这两河之间就是费尔南德。
费尔南德城坐落于半山腰上,面对两江交汇处的宽阔湖面。
四周群山环绕,植被茂密,养成了费尔南德温润的气候。加上两河充沛的水量,使得费尔南德城常年笼罩在雾色之中。在这片大陆上享有雾都的美誉。
晚上,山间便会升起浓雾,月光也变成乳白;清晨,太阳会重新夺回山间的领地,一切又鲜活起来。
在夜晚的浓雾之中,那是属于神秘的私人空间。
雷德一行三人赶到费尔南德的当晚找到了一家热情好客的雾都人。
本来雷德说能让她们借宿一晚已经很感谢了,可是热情的老两口还邀请这三个陌生人一起吃晚餐。晚餐,当然是费尔南德的特色——火锅。说实话,雷德一行三人都没有吃过火锅这种东西,基于对陌生美食的好奇心,她们所以毫无抵抗地欣然答应了老人家的邀请。
“年轻人在外生活可不容易啊。”老婆婆一边说着,一边端过来又一盘菜。
“慢点吃,有很多菜呢。”老婆婆说。
不过在老婆婆备菜转身的时候,雷德已经叉起一块猪肉往口中放去。
“啊!……”雷德发出一声惨叫,两眼翻白,颤抖着指着那个火锅。
两个女孩看着火锅里的红油翻腾起伏,各种菜品和香料上下浮动的样子,的确不是很好下口。但浓郁的特殊的香气却让人无法抗拒,尤其是一个人在饥肠辘辘的时候。无视雷德的惨叫,伊雪动了一下叉子,准备做第二个尝试者了。
“木头,这么烫,能直接吃吗?啊!……”伊雪吃下一块豆腐,顿时两眼发直,满头大汗,不住地抽动。
“还说我呢。”雷德缓过气来,说,“不过,确实挺好吃的。”
“真的吗,红也很想来试一下呢!”说着,红捞起了一片生菜。
雷德和伊雪幸灾乐祸一般看着红把那片生菜放入嘴中。
什么也没发生。
“味道不错喔。”红说。
“切!”另外两人顿时觉得浪费了表情,一起吁了一口气。
“吃火锅要是用筷子的。”老爷爷端着剩下准备好的菜坐到了火锅前。
“筷子?”三个人一起问。
“呵呵,你们不知道吧,火锅是从苍牙帝国那边传过来的。那些人为了祛风祛湿,就在火锅里加入了花椒,辣椒。嘿,想必你们刚才也感受到了它们的威力。刀叉在吃火锅的时候用起来很不方便的,所以就用筷子夹菜。”
“说来也怪,那辣椒,花椒的种子竟然在费尔南德的土地上萌芽了。开始我们只是把它们当做一种作料加到我们的菜中,可是后来,它们美味的魔力让我们再也离不开了。再后来,我们这里的人的口味就变得和零塔利亚其他地方的人不同了,麻辣几乎也成了我们所有菜的特色。”老爷爷说。
老爷爷捏着两根细竹棒,示范着从火锅里夹起一块白菜,然后一口吞下,有滋有味地嚼了几下。
雷德跟着学了两下,竟然就会了。而且用筷子的话,夹菜的时候就不会被锅里的油给烫着了。
两个女孩摆弄了一下之后,竟也学会了。不过,两个人还是无法克服火锅的让人又怕又爱的那种麻辣。
“老婆子,客人来了,可以喝点啤酒吧?”老爷爷说。
“正好,辣死我了!”雷德呼着气说道。
“我也要喝,呼,辣!”伊雪吹着气说。
“好,老婆子,拿酒来,我今天要喝个痛快!”老爷爷兴奋地喊道。
几个人喝着喝着,醉意就浮上脸了。伊雪喝得满脸通红,红虽说没醉,但也快了。
“木头,喂,木头。”红对雷德喊道。大概是跟着伊雪学的。
“你那个包里装的是什么,一副神秘的样子。”红说。
“吃的啊,喝的。还有一个铁锅,一卷铺盖什么的杂物。”雷德说。
“看来那些还没有你外面这件作包裹的衣服值钱,你该不会是偷的吧?”红凑过身子,两个眼睛带着七分醉意望着雷德。
“怎么会是偷,偷的?那是,一个朋友送给我的啊。”雷德也有三分醉了。
“什么时候的事,事啊?”红问。
“一周前吧。”
“喔,原来这样,可不太好办……”红趴在桌子上小声嘀咕着。
“什么?”雷德听不清红说了什么,便凑过头去听。
“喂,红,你是干,什么来着?”雷德问。此时,红已经醉了。
“检控……官。”雷德的头靠着红的头,但除了红呼吸的脉动,雷德还是没听清红说的什么。
“什么啊……”雷德不明所以地摇了摇头。
想不到那个老头那么能喝。
雷德有些后悔,不该跟着老爷爷喝这么多。两个女孩喝了不到几杯酒就倒下了,接下来就是雷德陪着老爷爷喝。一杯又一杯,那老头就是不倒,一直红光满面地喊:“接到喝,喝哟!”
雷德实在来不起了,就去上了个厕所。回来发现老爷爷已趴在桌子上打呼噜了。
原来他早就不行了啊,不该陪他喝这么久的。
雷德摇摇晃晃地走出小屋,呼吸着山间的凉气,清醒一下头脑。
回过头来,雷德看两个女孩躺到空出来的床上,她们已经睡了。
雷德看着床上的两个女孩出神。唉,想入非非了。
“如果小华走的时候,也是像你一样大。”老婆婆在吃饭的时候说。
“小华?谁?你儿子是吧,他,怎么了?”雷德问。
“出海了。他是想做大生意的人,他说不出人头地就不回来了。所以他二十年没有回来了。”老婆婆望着一旁房间的空床出神。
“你们就一直等着……在一直等着他回来?”雷德思维有点糊涂。
“当然咯。”老爷爷说着,又给雷德和自己满上。
“毕竟,除了我们,谁还会一直等着他呢?”
雷德摇摇头,扶着门框,又看着窗外。
“雾都”这个美誉可不是浪得虚名的。
树影模糊,山脉朦胧的剪影在雾色中依稀可见,再远,就退成了黑色的背景。
透过薄雾看过去,月光更加柔和,美丽。
还有,就是听到江水滔滔流动的声音。流水日夜不止,但到了什么也看不见的夜晚,却给人更加真切地存在感。不过今夜的水声还真是有点吵。也是醉了的缘故吧。
哎,自己还真是醉得厉害,看着那些树影都在晃动呢。哟,还在走过来。树竟然会自己走路了!哈哈。
还真像人的样子啊……
因为那本就是一个个人。雷德心里电光一现。
仔细一看,雾中的影子都拿着反着寒光的家伙,那是刀剑无疑了。
仔细一听,吵闹的不是水声,而是远处人们的喊叫声,警钟的鸣声。
雷德快速地数了一下影子的个数,竟然有十八个!
“快起来,起来!逃命了!”雷德跑进房间里大喊着,同时把两个女孩从床上拉起来。
“老家伙,快走!逃啊!”雷德跑到另一个房间里,把老头老太叫醒。
“我不走,哪也不去!我要在这等着华子回来!”老头眼睛都没睁开,还有十分醉意。
老头紧紧地抱住床头,任雷德怎么拖,也拽不走。
老婆婆倒是反应了过来,也开始劝老头走,可老头就是不听。
“爸,我就是华子啊,我回来了!”雷德急中生智。
老头一听这话,就睁开了眼睛,用那双红眼睛望着雷德。
“华子,你还是那样年轻啊,就像你走得时候一样……”老头絮絮叨叨地说了起来。
“爸,这些我们一会再说,先跟我出去走走。”雷德诚恳地说。
“行,行……”老头鞋也没穿就下了床,摇摇晃晃地蹦出房门。
“谢谢你了,哎,你真是我们的孩子就好了。”老婆婆对雷德说。
雷德竟一时语塞,只是点点头,又去扶起两个女孩走出门去。
老婆婆在浓雾中熟练地穿行着,在起伏的山路,蜿蜒的小道上走得很顺利。
她带着四个人轻巧地绕过了横斜的树木,拦路的大石,地上看不见的坑,还有一个个擦肩而过的敌人。
该往哪里逃?
往城里逃。城中还有一个堡垒,堡垒下有一条地道,可以容数千人避难。堡垒里有储备的粮食和水,还有驻扎着三千卫兵。
雷德看见前方火把点点,在迷雾中显得格外耀眼。那便是城堡的方位。
火把挥动,人声鼎沸。
“龙腾帝国入侵了!”有人喊道。
“敌人从四处包围过来了!”有人喊道。
人们举着火把,急匆匆地跑到堡垒门口,没想到,迎接他们的是紧闭的城门。
“放我们进去!”
“开门!”人们愤怒地吼着。高大的,坚硬的城门依然紧闭。
这时,一个人出现在城门上,捏着嗓子说:“里刚伯爵不欢迎你们,请各位回去。”
“什么!混账东西,开门!”
“开门!”人们开始愤怒地捶门。
“我说过了,这里不欢迎你们这些,贱民。”那个人说。
接着他抬起了右手,像是用在什么瞄准下面的人。最后他的手,指到一个耷拉着头的醉老头身上。
“现在,我要杀一儆百了……”那个人大声宣布着。
接着他就从城上掉了下来,胸口插着一把柴刀,死了。
人们转过头来,看到后面一个法师样子的人,拿着一把柴刀步步逼近城门。刚才就是他掷出的刀。
人们敬畏地看着他,并自觉地从他周围退开。但这个杀手身后,却有几个老人和女孩紧紧跟着他,毫不畏惧。
如果谁靠近一点,就会听见那个法师在自言自语。
“本来我发过誓,不再拿起剑了……但是……”
他冷笑,“还可以拿起刀继续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