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而深情的吻结束,许安恋恋不舍地含着男人的唇瓣,突然用力地一咬。
男人吃痛,却并未闪躲。他捧着许安的脸,声音里带着破碎的理智:“怪我没有及早找到你吗?”
许安望进男人的眼:“怪你让我想你那么久。”
男人深深地叹息,将许安的脸埋入自己怀中:“我又何尝不是呢?”
“秦暄,你为什么会扮成姜平川的样子来这里?”许安闷在男人怀中问。
秦暄细细抚摸着许安的长发,答非所问:“你的头发何时长了那么长?”
许安吃吃地笑:“我的头发不易长长,来了然夏之后不知什么原因,倒是长得迅速起来。”
“原本是准备让二哥来的。只是,中途出了点状况,再加上,我很想见你。所以,我就冒充元叟的徒弟来然夏觐见重病皇后了。”
许安倒是能跟上秦暄跳跃的思维,只问:“出了什么状况?”
秦暄略微思索了一下,似乎在考虑怎么说才能让许安更好理解:“一鸣被吕津豹的人暗算受了伤。”
许安刚想问一鸣受伤和姜平川来然夏有什么关系,但她想到在东齐时姜平川对一鸣的特别,倒也明白了。
见许安只询问一鸣的伤势却并不疑惑原因,秦暄便问:“你知道他们两人之间的事情?”
许安点点头:“算吧。姜平川以前总是喜欢逗一鸣,还偏偏嘴硬说不谈感情。现在他们俩在一起了?”
“没有。”秦暄顿了顿,又说:“我不希望他们在一起。”
许安抬起头,问:“为什么?”
一鸣是个好姑娘,姜平川虽然人品恶劣没口德,但好歹有一副好皮囊和显赫的地位。
“你觉得一鸣的身份太低?”
“我若是那样认为,便不会和你在一起了。”
许安略一思索:“那……你怕姜平川抢了你的得力干将?”
秦暄沉默不说话,那就代表默认了。
许安闷笑,有时候,秦暄真的像个孩子。
“不是还有一清和心泠呢嘛,不用担心啦。”许安安慰道。
提到心泠,秦暄的眼神暗了暗,说:“心泠……死了。”
许安一顿:“什么?”
“心泠为了保护我,被大皇子的手下刺死了。”
那个美艳如花的姑娘,那个每次看到她都没有好脸色的姑娘,那个一直深爱着秦暄的姑娘,死了?
许安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觉,第一次,她听到曾经在自己身边的活生生的人死去。不是难过,却也难以接受。
“对不起。”
秦暄重新将许安搂进怀里,说:“不是你的错。”
他们相拥着沉默了片刻,秦暄开口道:“我让元叟说服丛萧将他的皇后从正宫转到这里来,就是为了与你联系。”
许安又一次从秦暄怀中抬起头:“你早就查到我被关在这里了?”
“没有,在启程来然夏的前几天我才得知的这一消息。”
许安拉着秦暄在自己开辟的小药铺前的木凳上坐好,打算把自己心中的疑惑一一问出:“你这样大摇大摆地来找我,不怕丛萧发现?”
秦暄轻笑:“他发不发现并没什么意义。”
“为什么?那不然他千辛万苦把我从东齐掳来是为什么?”
“丛萧掳你的目的是为了让我把吕津豹交给他。而如今他与吕津豹的女儿冰释前嫌,并且我已答应他若抓到吕津豹定会交给他处置,他又有什么理由来干涉我呢?”
“那为什么你还要这样小心翼翼地来然夏?而且之前你为什么不答应他将吕津豹交给他?怎么说吕津豹也是然夏的,若你私自处决他,怎么说也会产生国际纠纷的吧?”许安突然变身问题宝宝。
秦暄好脾气,一个个解答:“首先,吕津豹与我国大皇子私自勾结,大皇子是我大哥,我无法依法处置他,自然就得从吕津豹下手,而你所说的国际纠纷,我想大概是指会和然夏产生纠纷吧?你就是这个纠纷下的牺牲品;其次,我打扮成这样来然夏,一是为了掩人耳目,二是,国家之间的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当君主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时,我一个不知名的人若是带走了你这个东齐来的客人,总比东齐三皇子堂而皇之从然夏皇宫抢人要好听的多吧?”
许安一言不发地消化秦暄的话,良久后她才又问道:“你的意思是,其实丛萧知道你就是秦暄?”
秦暄摇摇头,说:“他只知道,我是来带你走的。”
许安点点头,说:“也是。其他的都不重要。”
“哦对,曼儿的病,师父怎么说?”
“你倒是和吕津豹的女儿处的不错。”
“你快说啊。我上次给她把脉的时候几乎摸不到脉搏了。”
“元叟没说治不了。”
许安松一口气,说:“那就是有救了。谢天谢地。”
秦暄盯着许安看,说:“我看你在这里生活得也挺怡然自得。”
许安抱着秦暄的手臂撒娇:“人家一直与人为善嘛,况且曼儿人其实很不错的。你看,这个药圃就是她叫人帮我弄的。”
“当年吕津豹对他的女儿可一点没有父女情,难得他的女儿还愿意为他隐瞒。”
许安窝在秦暄的怀里点头,说道:“其实她也很为难的。”
他们一直在聊着天,相互触摸,以肌肤相抵来传达自己对对方的爱意。
“阿暄,为什么你一直很抵触别人碰你呢?”
虽然很奇怪许安怎么会想到这个问题,但秦暄还是直接回答道:“以前我做太子时,经历过太多次暗杀,包括不认识的人和,身边的人。渐渐地,我……”
“不相信任何人?”
秦暄点头,补充道:“但我相信父皇,小七,二哥,少荣,五姐,薛今礼,月儿,还有你。”
许安咯咯地笑:“真是屈指可数。”
“你想和我说说在这里的日子吗?”秦暄低头看着许安问。
许安抬头看向他,反问:“你想知道吗?”
“倘若并不好过,就不要说。”
许安明白秦暄并不希望自己通过回忆再一次感受那样的经历。她笑了笑,说:“其实在这里的日子实在乏善可陈,我整天都是以看书度日。估计比不上你在东齐的万分之一的丰富。”
“那里的硝烟就快结束了。回家后,我们就可以过上寻常日子了。”
“你迟早都要做皇帝的,怎么能寻常的了呢?”
秦暄的语气显得犹疑:“你,不喜欢我当皇帝吗?”
“没什么喜欢不喜欢。我只是怕国事会跟我抢你嘛,那跟江山社稷比起来,我当然得屈居其次,然后我肯定就得整日独守空房,最后郁郁而终……”
秦暄被许安悲观的幻想逗得直笑,说:“那我不如就将你留在这里,做你的许妃?”
许安猛地用手肘击了一下秦暄的腹部,道:“你竟然还拿这件事笑我!真不知道然夏皇帝发什么疯要我做什么许妃!”
秦暄恢复正经,说:“你当然不会是什么许妃。你是东齐三皇子的皇妃,未来东齐的皇后。普天之下,谁敢觊觎你?”
“秦暄,我有些害怕,害怕做不好你的妻子。”
秦暄依旧在笑,说:“你只要做好我的妻子。其他的,交给我就好。”
前一天与秦暄长谈至半夜,第二天直到接近晌午许安还是困得睁不开眼。
“哟,你昨天晚上是去做偷儿了吧?怎么到现在还是那么困?”丛昀玉树临风地挥着把折扇走进许安的小宫殿里。
“是啊。”许安打着哈欠配合丛昀的调侃:“昨夜偷来无数少女芳心,你要不要?”
丛昀故作一惊:“难不成近日传的沸沸扬扬的采花大盗就是你?”
许安大笑,却仍掩不住困倦,只说:“不和你耍嘴皮子了。你来有何贵干?没什么事我要去补眠了。”
“等等等等,我来可是有正经事。”
“你能有什么正经事?”
丛昀不理许安的讽刺,直说道:“从你们东齐来的那个神医要你做助手,我大哥宣你到冷凝宫呢。”
冷凝宫,顾名思义,就是许安住所隔壁的冷宫。
许安一怔,问:“他不是不准我与我师父他们见面吗?怎么又要我去帮忙?”
“谁知道呢?也许是那神医要求的。现在为了治好曼儿姐,大哥几乎什么都愿意做。”
许安挑挑眉毛:“真是个好男人。”
丛昀听不出许安这话是真心还是讽刺,便直接拉着许安往外走,边走边说:“快点,大哥在那里等着呢。”
经过昨晚,许安再一次见到带着姜平川面具的秦暄,倒没有了先前的激动,反倒对着那张脸饶有兴味地观察起来。可怎么看都觉得这张脸太过妖娆美艳,没有秦暄本来的清俊模样来的顺眼。
见许安一直盯着自己的师兄看,丛昀不禁抵了抵许安的手肘,低声道:“你干嘛一直那样盯着你师兄?”
许安不解:“怎么了?”
“好像你不认识他似的。”
“怎么会?可能太久没见了,对那张脸突然充满了新鲜感。”许安解释道。
元叟拖着圆滚滚的身体蹭到许安身边,又拖着哭腔说:“安安,为师好想你哦!”
虽然隔了那么久,许安也挺想念这个老不正经的师父的,可真当她师父皱着一张老脸在自己面前耍贱卖萌时,她真的提不起一点久别重逢的感动。
“师父,徒弟也很想你。”许安平板地说。
元叟又装模作样地捏捏许安的手臂,口中还念叨着:“独在异乡受苦了吧?瘦了好多哦!”
元叟身后的秦暄看到这个老不正经竟然开始公然吃自己老婆的豆腐,不经意咳了几声。元叟吓得立刻放开手,自觉跳离许安三步远,继续寒暄道:“半年没有为师在一旁教导,安安的医术没忘吧?”
许安朝秦暄看了一眼,也咳了一声才回道:“半年里徒弟一直在研究医术,对师父平时的教诲丝毫不敢忘。”
“那就好。那就好。”
丛萧在一旁忍耐地看完了这一场师徒久别重逢的戏码,这才开口道:“元大夫要求许安在一旁协助,朕已经将许安带来,现在是否可以为曼儿治疗?”
元叟朝丛萧的方向白了一眼,小声对许安说:“这些做皇帝的人就是没有耐心。”
说完,元叟才又面向丛萧,客气道:“陛下对元叟有求必应,元叟必定也会竭尽全力医治皇后的。”
“既然如此,就开始吧。”丛萧也不和他废话,直接说。
“那还请两位回避。”元叟意指丛萧和丛昀。
丛昀问道:“医治过程还需要保密吗?”
“保密倒不必要,只是中途多有不便的地方,作为医者,我们还是希望无关的人能够回避一下。”元叟的回答一丝不漏。
丛萧沉声道:“好。”
随后便领着丛昀一同离开,只留下四个士兵站在门外把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