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
说一下我吧,我叫隋便,姓隋,叫便。疑惑吧?说真的我也疑惑,我就纳闷当初老娘生下我哪儿会儿,大字不识几个写个一都带圆弧的我老头,咋随便给我取个名儿,就响亮无比!
后来听老娘说起当年给我取名的事儿,因为我们隋姓人口不多,诞下男丁很受重视,家里几个长辈全到了。但给我取名这件大事谁也不能跟我老头挣。谁的儿子谁做主啊!
可惜的是,老爹上了三回茅房愣没给我憋出个名儿来。我二大爷看不惯了,说老三你看你那怂样!取个名儿咋这份费劲劲儿?要不成跟俺家小五后头,叫小六得了。
是,我那二大爷的确有嘲笑我老头的本事,他给我那四个堂姐一个堂弟取名按照数字顺序排,分别是,隋大姐,隋二姐,隋三妹,隋四妞,然后堂弟隋小五。这能耐一般人没有。
可我根本没文化的老爹这会儿却不乐意了,他有他的道理:这是俺家头一个娃儿,排老大,要是叫六的话,那不成随大流了?!
当是老娘一跟我说这事我忍不住一竖大拇指:别看老头没啥文化,可这骨子里却有着极强地标新立异精神!绝不随大流。
后来听我老娘说,老爹后来被逼急了,就说随便吧!得,老爹这一随便,我就成了隋便了。
可是不知咋回事,我那敬爱的老头老娘始终都没再给我添个弟弟妹妹啥的。可这事吧,一来小时候不懂,二来呢,长大了也不敢问呢不是?
后来我一琢磨明白过味来了:老爹肯定是怕给孩子取名儿!
所以,我成了我老头的心头肉掌上珠,老家那会儿有个习俗,就是怕单根独苗男娃娃长不大,要【逛锁】,就是六七岁的时候脖子里挂把锁满大街的跑,不能回头走重复路,然后快回到家的时候找个死物把挂锁用的红绳拴住,这么着小孩就没病没灾的平安长大。再然后认灶王爷灶王奶奶当干爹干娘。说这样小鬼就不敢找孩子麻烦了。那意思很明了,用现在的话说:咱上头有人儿!
老头看我没动静,估计猜测我没听明白:“我就是东厨司命九灵元王定福神君,你们下边都叫我灶王爷,我是玉帝派遣下界掌管人间饮食,考察一家善恶的神仙。这你明白了吧?”
我还是直勾勾的看这这老家伙,有气无力地回答:“说白了不就是个玉帝手下的小内么?”
“小内?啥玩意?”老头显然没玩过英雄杀,连小内都不知道。
“你咋不相信我呢?”老家伙气鼓鼓的,要不是满脸看不见肉色儿,那发丝飞舞怒目圆睁的样儿还真有几分威武。随后就一屁股做到我对面,看那意思打算长时间跟我掰扯陌生人之间初次见面的信任问题。
“你咋让我相信?和着要是换了你,冷不丁蹦出个老头来说是你爹,再跟着说自个儿是神仙,你信?”不知咋搞的,我可能被这老家伙给气着了,手指头摸索着手机键盘老哆嗦,就是摁不出110来。
“也对哈。”老家伙咂咂嘴,随手从桌子底下拎出个暖水壶,给自个儿倒了杯热茶。
擦!另一个暖水壶不保温,还是隔夜水,咋没让着老家伙拎到?不然非让这老东西跟茅神作伴去。
老头趁着凉水的功夫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回来,还别说,洗干净了的老家伙长的挺有人缘的,圆乎乎的脸盘慈眉善目,三绺花白胡须,颇有几分仙风道骨。
“小子,别装了,知道你想报警呢,那我跟你说个让你相信我的事,说完你要再想打随便你。”老头看模样有恃无恐,低着头一边对我说,一边把洗干净的脚上穿上袜子。
我擦!那是我的袜子!还没拆封呢!
“嗯,你生日是正月初九,命里缺水,巳时生人,家里独苗,在七岁那年你那老头怕你长不大然后拜了我和你干娘。哦,记得那天你们给我上供的饺子还是猪肉大葱的,下次别放大葱,你干娘喜欢猪肉韭菜的。”老家伙显然真拿自个儿不当外人了,不是,是真拿我当他儿子了,我老头也是这样,找不着自个儿袜子从我屋里摸出双就穿。
“继续编!”我咬牙切齿,信这老丫挺的我就忒随便了!当初就听说泰山十八盘山道上有两个骗子玩的就是,一个装作游客跟在别人后头偷听信息,然后再打电话告诉前面埋伏的骗子,合伙骗人。这天下骗子是一家,这老丫挺的指不定从哪儿打听到我的信息,来骗我来的。
老头点点头,随即感觉不对味儿,不满地瞪我一眼:“那你八岁那年换牙那会儿,你娘怕你牙吃糖坏掉了,你是不是从我供板后面找到一包大白兔?小兔崽子!”
我这回彻底震惊了,蹭的一下站了起来:“你咋知道?”
这事说白了是我成长史家里头一桩我老娘没破获的悬案,当初的确被我偷吃了,并且包装袋都丢的远远地,并且在被质疑的时候一口咬定:不是我,是老鼠!
难不成现在的骗子都这么专业了?会读取脑信息?可这事儿我都给忘得差不多了啊?
“还不信是吧?”老头撇了我一眼,顺手拿起沙发上我前天没洗的上衣:“嗯,这件不错。”穿到身上了。
“你九岁那年儿,偷看隔壁家那小闺女小花洗澡,然后偷偷摸摸地在我面前嘀咕说啥——”
我上去一把捂住老家伙的嘴:“别说了我信!我信还不成么?!”好家伙,当初偷看小花洗澡那事是我人生成长史的启蒙,谁都没告诉过,他咋知道的?
“信了?”老家伙扒拉开我的手,一脸笑眯眯的。都说小白脸子没好心眼子,我看这老家伙长的慈眉善目跟个老教授似的,估计也不是啥好鸟。
我想了想,摇摇头,说:“你这么着,你不是说你是神仙么?露一手给我瞧瞧我就信。”
这么着也不是个事儿。原本以为这老家伙是个老年痴呆或者神经病,可这会说话条理清晰分明正常的很,难不成是一阵阵的?不管咋说,外头还堵着一群记者呢。早解决早清净。
老头好像挺为难,咂咂嘴:“神仙在凡间不能随便施行法力的,不然会遭天谴。换一个。”
我想了想,说:“那你召唤吧,我干娘呢?”
老家伙咧咧嘴,脸色有些羞赧:“那啥,俺们老两口分工好的,男主外女主内。”
我鄙视道:“做饭这事你比谁都拿手,主内的事也都让你干了,一般都是干娘当家吧?”
老家伙脸一红:“谁叫咱是男人呢?老婆娶回家是来疼的不是?”
我牙疼似地一吸气,这老家伙还真能辩!歪理到了他嘴里也理直气壮的,看来当厨子的也不好惹。
我嘿嘿一笑:“那是啊。不过,倒插门的女婿不好当吧?”
“谁、谁倒插门了?!”老头蹭的一下蹦了起来:“我们那是爱情!懂不懂?!为了爱情舍弃一切我有错么?”
这老头一生气全身葱花味儿,我怕把我熏着了,赶紧道歉:“您没错,没错!为爱孤军奋斗,抛开世俗的信守!再说,好歹咱还捞着个神仙当不是?”
老头一仰头:“那是!甭看他是玉帝的闺女,可在家里还是咱做主!小事懒得跟个女人啰嗦。”刚说完老头忽然想起什么,急吼吼的低声问我:“小子,你家厨房有我么?”
我一指他:“你不在这儿么?”
“不是!”老头急了,手上一比划:“纸上的,请了么?”
我恍然大悟:“哦,没买!没地搁。”
“要说请——!”老头一听厨房没纸上灶王,顿时声音打了起来。
我撇撇嘴,转身坐下:“我不都得掏银子么?再说了,这些年你东西吃了我不老少,一点回报都没,凭什么还让我请?”
“哈哈哈!”老头洋洋自得,摸着胡子挨着我做了下来:“这么说你信了?”
说真的,现在真有点半信半疑的,关键是这老家伙知道我的事太清楚了!比我自个都清楚,可是,我心底里还是不信,你见过有神仙弄的跟叫花子似的么?
“那你请不来我干娘,我咋相信你?”我一摊手。
“这人与人之间建立信任咋就这么难呢?”老头跺脚。
我补充说道:“你不是人。”他还急了!?有见过骗子骗人还非得让人相信他的么?
老头无奈地咂咂嘴,从他裤兜里掏出一手机,嘴里嘟囔道:“看来得把她叫来了,不然这事还真搞不定。”
我这会儿心底镇定了,编吧,外头还一大堆记者呢,看你咋骗我!
“咋?技术不到家,还带着帮手呢?哦,再来一个跟你唱双簧?”
老子气的脸跟紫茄子似的,差点没蹦起来,急赤白脸地吼:“我说了你咋不信呢!?”
“你要说你是玉皇大帝我也信啊?草,咱好歹八零后!从来不信牛鬼蛇神!”
老头沮丧地又跌坐进沙发里:“玉帝要是能来那俺就好了,和着难为我这儿倒插门的干嘛?”
我一听这话乐了,嘿!这老家伙,刚才我说了他一句跟我急眼,这会儿自个儿承认了!
“你能叫来玉皇大帝?他咋没来呢?”我这会儿想开了,王美丫走了后我这俩月都没乐过,我那死党秦时雪说我跟内分泌紊乱似的,整天耷拉着一张脸。这会儿反正闲着,权当逗闷子吧。
“他家葡萄架倒了,要不然就那东西,他肯定亲自来了。”老头一脸代人受过模样。
“葡萄架?”我有些明白了:“你说他跟王母娘娘两口子吵架了?”
“扯淡么不是?!”老头很鄙视地瞪了我一眼:“玉帝没事找王母吵什么架?他们也不是两口子好不?”
我疑惑了,不会呀,看了那么多的神话影视书籍,不都说他们是两口子么?
“不是两口子?啥时候离的?”
看老头那模样我再说一准气昏过去,赶紧解释:“咳咳,当我没说。”
我继续饶有兴致地问:“哪,你说要是玉帝有空他就亲自下来了,这到底咋回事?公费下界旅游?那他没事找我干嘛?我就一普通人,他找我要吃仙桃琼浆啥的真没地儿给他弄去还。”
老头看看我,沉吟片刻,突然很严肃地对我说:“小子,知道你现在还不相信我是灶神,本来仙界有严格规定不经允许时不能擅自在人间动用法力的,可是时间来不及了,现在你就相信我一次,待会儿我要做什么你别动,心里也不能反抗,很快就会没事的。”
我蹭的一下站起来并且一步窜到门口。警惕地看着这老神经病,不是又犯了吧?“你想干嘛?!”
可是我说完这句话忽然发现自己不能动了!紧跟着那老神经病双手泛起一片白光,氤氲迷离,忽地一下,跟半空出现一道白雾似地向我身上照来。
“心里别反抗!”老头呵斥一声,同时整个人漂浮着到了我面前,那双手也死死摁在我头上。
其实说真的心里想反抗来着,这么突兀起来的状况,正常人哪有不被吓坏的?人性本能肯定会竭力反抗的。可是我发现我动不了之后,心里顿时绝望了,算了吧,这会儿成这老神经病案板上的黄花鱼儿了,随便剁吧,心里反抗要是管用,那以后这社会上就没QJ犯了。
头一阵剧烈的疼痛,就跟那棒槌不断猛揍一样,我想叫来着,可是就是张大嘴巴发不出声。后来不知过了多久,我昏了。
醒来之后,发现老头直勾勾的瞪着我,那神情跟强奸未遂似的,似乎还想来一票。吓得我立马站起来,四下踅摸东西,手里没家伙,心里没底。
“你个老****的!你刚才把我咋了?!老子非宰了你不可!”我气坏了,虽然在踅摸东西的时候,通过动作确定全身没任何异常,可谁知道自个昏了之后这老丫挺对我做了些啥。
忽然,刚找到死党秦时雪早先丢到这里的羽毛球拍想拍苍蝇似的拍死这老家伙,拍不死也得解解恨。可是冷不丁的我就又不能动了!
“唉,傻小子,这下你信了吧?我有必要没事骗你啊?有那闲工夫还不如琢磨几道新菜呢。”老头摇摇头,喃喃自语:“本来还想留点法力呢,这下全浪费了。”
我彻底傻了!
这也太扯淡来吧?原先看那些穿越小说觉得够扯淡的了,这才发现原来现实中更扯淡的事的都有!
我信了。不信行么?!谁有那么大本事隔空让人定住?魔术师也得找道具不是?
瞬间工夫,我打小到大树立的无神论观彻底被眼前这老家伙给打的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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