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莫离心中暗自吐槽的时候,老者却又开口了:“不过小友对待此事大可不必过于心急,以老夫看来,小友当务之急是要平衡自身的阴阳之气啊。”
老者语重心长,似意有所指,但又说的虚无缥缈,让莫离听得是云里雾里的,只好尴尬的笑了笑,作揖道:“小子不懂,望老伯指点。”
“物极必反你明白吧?你体内蕴含如此庞大的生机,面对体内存在着自己无法掌控的力量,你觉得没有关系吗?”老者眼神突然变得凌厉起来,看得莫离心中一惊。
他自然知道自己身体的情况,自从那日吸收了那块乳白色的石头,他整个人的体内就充斥着庞大的生机,甚至连体内的灵旋都被生机渗透了,变为了带有生机的灵力,不过这种变化一没给他带来病痛,二没让其实力降低,所以就没有太过在意,如今老者的那句物极必反突然让他警醒过来,生的反面不就是死吗?
一滴汗顺着莫离的额头流下,经过脸颊后滴落到石桌的一杯茶汤中,虽然沐红菱一开始并没有听懂两人在聊什么,但是现在她知道似乎莫离的身体出现了很糟糕的情况,所以连忙帮莫离问道:“前辈可有什么办法可以帮一帮他吗?”
莫离听见沐红菱的话,诧异的看了其一眼,然后将视线转到老者的脸上,隐隐有些期待,老者闻言闭上了眼睛,似乎也是感到有些棘手,过了好一会儿才睁开眼说道:“我倒是可以帮你将体内多余的生机尽数导出,但是若你自己能掌握体内的生机,对你可是有莫大的好处啊。”
“掌握?如何才能掌握?请前辈赐教。”莫离一脸恳切,体内生机如此庞大,若是能为己所用,自然再好不过了。
“谈何容易,你若想掌握生机的力量。可能比突破到通天镜还要难。因为‘生’乃是天之大道,其无形不可见,而芸芸众生的生命只有一次,要想感悟‘生’之一道,只有看你的造化了,如此你还要选择将其化为自己的力量吗?”老者神色很认真,就这么盯住莫离的视线,仿佛莫离只要改变想法,他就会帮忙将其体内多余的生机散去。
明白了老者的意思,莫离却并没有做出决定,而是将之前放于桌上的茶汤一饮而下,有些凉,而且因为之前的那滴汗,口中还有些咸味,茶汤入腹后,莫离张开口轻舒了一口气,坚定的回答道:“多谢老伯好意,请让小子自己解决。”
闻言老者目露欣赏之色,说道:“不愧为望江楼的弟子,确有望江东去不回头的意志。”
而一旁的沐红菱就不甘了,听老者说的如此悬乎,她恨不得替莫离立马答应下来,哪知莫离却要自己解决,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角,却发现他不为所动,而是突然起身说道:“天色不早了,打扰老伯清静还望见谅,小子也该走了,告辞。”
老者笑着点了点头并未说话,莫离转身离开了亭子,沐红菱见状连忙也起身告辞,然后追着莫离而去,这片空地上就只剩了老者一人,看了看身前的茶具,挥手间将其抹去,就像从来没出现过一样,而后再次转头看了看莫离两人离开的方向,一阵清风吹来,将其整个身影吹散了。
“喂,你等等,给我站住。”沐红菱好不容易跟上了莫离,双手撑开拦在了他的面前,莫离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不过眼神中的不满已经表露无遗。
看着莫离瞪着自己,沐红菱有些委屈,开口道:“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你知不知道刚才那位前辈是谁啊?他开口说要帮你,你居然还拒绝了,你没听见他说的话吗?你如果自己去解决身体上的问题,多半是没有办法的。”
看来沐红菱是真的关心自己,看着她焦急的眼神,莫离也将脸色收了起来,淡淡一笑说道:“谢谢沐师姐,但修道一途,唯有自己走才能坚定信念一往无前,所有在这时候出现的助力,说不定都会成为以后修行上的阻力,更何况我的身体我自己很清楚,并不是那么糟糕,师姐就不要为我担心了。”
看着一脸笑意的莫离,听着他那满不在乎的语气,以及第一次心甘情愿的称呼自己师姐,沐红菱感觉自己心中似乎有一根弦被拨动了一般,久久都不能平静下来,只是呆呆的站在那里,直到莫离再次开口:“对了,还望师姐不要将我身体的事告知他人,拜托了。”
“谁……谁担心你了,我只是不想自己领进宗门的人出现意外罢了,既然你坚持那我也没办法,要我答应你不将此事说出去也行,但你也要答应我,若是你发觉没有办法自己解决身体隐患的时候,你一定要告诉我,我会帮你请示宗主,之前的前辈与宗主颇有渊源,定会出手帮你的。”沐红菱低着头,垂下眼眸让莫离看不清她的眼睛,缓缓的说道。
对于沐红菱的话,莫离不以为然,他早就猜出了老者的身份,怕是几日之后再见老者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不过他也没有点醒沐红菱的打算,于是开口同意下来:“行,那我们就快回去吧,你看这天都要黑了。”
听到莫离答应了自己,沐红菱才将手放下,站到了莫离身边,两人按照原路返回,不过沐红菱总觉得自己好像疏忽了一些什么,可究竟是什么呢?
月光如水,洒在窗前。莫离站在窗边,手轻轻拂过窗沿,像是要去触摸这皎洁的月光,可这光就宛如淘气的孩童一般,刚将手放了上去,它就爬到了手的背面。
看着磨盘大的月亮,莫离一直都有一个疑惑,为什么在天澜看不见月亮,而在澜下界却能看见呢?莫非这两界其实并不是在同一界面之中,就如同自己前世的家乡那般,处于另一个位面,又或是天澜看不见月亮,是因为澜下界看到的月亮其实就是整个天澜?
搞不清楚,莫离摇了摇头暗道想远了,自己身体内的隐患都还没解决呢。
安静的坐到床榻上,莫离盘膝打坐,将眼睛闭上内视丹田。现在丹田内已经是一片乳白之色,磅礴而精纯的生机充斥着这里,整个灵旋就像一个白色的磨盘一样旋转着。若不是今日那老者点醒,莫离也不会想到这庞大的生机或许会给自己身体带来巨大的灾难,那个忘尘给自己那块石头究竟意欲何为,当初莫离还道是那人金蝉脱壳,不过现在种种迹象表明,自己的想法是错误的。
将脑中繁乱的思绪放下,莫离试图在自己的丹田内参悟这股生机的秘密,不过这种专注内视实在太耗精力,没过一炷香的时间,莫离居然在打坐的状态下睡着了。
莫离作了一个梦,梦到了自己来到了一块黑色的土地上,这片土地荒芜贫瘠没有丝毫生机,突然天空下起了雨,这绝对是莫离见过最大的雨,电闪雷鸣越下越大,仿若世界末日一般,要将这片黑土地淹没。
事实上当雨停下来的时候,莫离已经随着黑土地沉没在了水中。
不知过了多少岁月,水中开始出现了各种植株,渐渐的有水生的幼虫游过,水里渐渐的涌现出了生机,又过了不知多久,水中开始出现了各种千奇百怪的动物,有莫离见过的鱼类、软体类、甲壳类,也有莫离没见过的彩色的、发光的、没有固定形态的。恍惚间,有了大型奇珍异兽,水桶那么粗的蛇从莫离身边游离,半个篮球场那么大的巨怪张开大口将一群游鱼吞入口中,水里已经生机勃勃。
就在此时突然海底巨变,黑色的土地裂开,一半沉了下去,另一半升了起来,莫离站在升起的那片土地上,看着海水沸腾,看着各种异兽逃窜,看着这末世的灾厄带走了无数的生命,而后整个世界变了模样,除了远处那黑色的水面,若只看自己脚下这黑色的土地的话,与自己刚来时并无差异,毫无生气。
又是一场雨,不过雨并不是很大,没下多一会儿便停了下来,又是一段沉寂的岁月,渐渐的脚下开始长出了青苔,有虫蚁爬过莫离的脚背,参天大树突然拔地而起,动物开始在森林里嬉戏,接着又出现了体型庞大的食肉异兽开始四处猎食,天空传来几声刺耳的尖啸,庞大的怪鸟从莫离头顶掠过,水中不断有两栖类生物进进出出,大地上又是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
就在此时,一声惊天巨响,莫离不远处一座山峰突然像是被掀开了顶,一股黑烟弥漫天际,然后赤红的流光火焰四射飞溅,席卷了山下的密林,焚尽了地上的走兽,就连空中的怪鸟也被飞射的火焰点燃了身体,烧成了火球向地面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