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记·高祖本纪第八》中记载:高祖这个人,高鼻子,长颈项,面貌有龙相,须髯特美,左大腿上有七十二颗黑痣。为人仁厚,喜欢施与,意志豁达,胸襟开阔,常表现出宽宏大度,不肯从事家人生产农作各业。到了壮年,试作官吏,做泗水亭长。高祖为亭长,对其公所中吏人,无不加以轻侮。高祖好酒好女色,常常向王媪、武负二人的酒馆赊酒。有时,高祖喝醉,卧不能起。王媪、武负常看见高祖身体上面有龙出现,甚以为怪异。高祖每次来买酒,便留在酒馆中畅饮,二人按酒价数倍计价。等二人见高祖醉卧而有龙出现的怪事以后,到年底算账的时候,这两家酒馆经常撕了账单,不向高祖索债。
高祖常出差到秦都咸阳,当时恣意游观名胜,看到了秦始皇的威仪盛势,他感慨长叹说:“啊!大丈夫应当像这个样子!”
单父县人吕公与沛县令相友善。吕公为了避仇人,迁到沛县来,随沛县令为客,因而在沛县落户。沛县中豪杰吏人,听说沛令有贵客来,都前往道贺,当时萧何为主吏,他向贵宾们说:“凡是致赠礼金,不满一千钱的,就请他坐在堂下。”
高祖当时做亭长,平日轻视沛县衙中吏人。于是他假写了一张礼帖,上写:贺钱一万。实际他连一钱都没有带去。这个礼帖送到吕公手上,吕公看了大惊,自己起身,迎接高祖于门前。吕公好给人相面,看见高祖的形貌特殊,因而特别敬重,引高祖入座。萧何向吕公说:“刘季这个人,常说大话很多,能做成的事很少。”高祖因吕公对他的敬重,便轻侮诸客,高坐上座,毫不谦让。
吕公因高祖形貌之奇,乃在席间以目示意,坚留高祖不要退席。于是高祖便留下来,在客人都散去之后,吕公对高祖说:“我从年少的时候,就好给人相面。我相过的人太多了,但是没有一位像刘季你的相貌这样高贵的。刘季,我希望你能多多自爱!”吕公稍停说:“我有一个女儿,愿意作你执箕帚的妻子。”
酒席宴罢,吕媪对吕公决定以女儿嫁高祖的事,非常生气。吕媪怒向吕公说:“你平素总是说:这个女儿是奇特不寻常的,应该嫁与贵人。沛县令和你相交极好,求我们女儿,你不肯。为什么自己胡乱地就把女儿许给刘季了?”吕公说:“这就不是孩童女子所能了解的事了!”吕公终把女儿嫁与刘季。吕公的女儿就是后来的吕后,生了孝惠皇帝和鲁元公主。高祖当亭长的时候,常常休假回家,到田里看看。有一次吕后带两个孩子在田中耕种,有一个老人由田中经过,求些水喝,吕后见老人饿,又给老人一些吃的,老人就给吕后相面。老人说:“夫人的相貌,是天下的贵人。”吕后又要老人相两个孩子,老人看看孝惠皇帝,说:“夫人所以能够大贵,就因为这个男孩子的关系。”老人又相鲁元公主,也说是贵相。
等老人走了之后,高祖正好从田舍来,吕后便将老人相面的事,说给高祖听,说客人路过此地,相孩子和我都是大贵之相。高祖便问:“老人在哪里?”吕后说:“刚走,不会走远。”高祖便追去,果然追上。高祖问老人相吕后和孩子的事,老人说:“方才我相过的夫人和小孩,相貌的高贵都像你,你的形貌,贵不可言。”高祖便道谢说:“如果真如先生所言,这相面夸赞鼓励之德,绝不敢忘。”后来,高祖贵为天子后,找寻这位老人,可是老人已不知去向。
由《史记》之记载,足见古代相人偏重骨相之一斑。所以《冰鉴》中有“骨有九起”之说,又云“头上无恶骨,面佳不如头佳。然大而缺天庭,终是贱品,圆而无串骨,半是孤僧;鼻骨犯眉,堂上不寿;颧骨与眼争,子嗣不立。”但是,纯以骨论人之命运,多有蔽谬,我们对此不予苟同。
“骨色”察优劣,“骨质”看贵贱
囿于时代限制,曾国藩亦常用“骨相”来做判断人物之依据。
天庭骨:在“天庭”之下,其势丰隆而起,显得饱满充盈者必贵,俗话说“天庭饱满”就是这个意思。然而物极必反,丰隆也有限度,如果丰隆过度,呈“凸”字形,就不佳了。
枕骨:与“印堂”相平的后脑之骨为枕骨。枕骨共十八般,有一即贵;或仅微微突起,也主禄寿;无一则不达,更不会贵。骨势以充实为佳,而且愈显则愈贵。这与今人认为后脑勺以平为美大相径庭。
顶骨:以平正而突兀为佳。
佐串骨:即鬓骨。骨峰斜上入小儿总角(束羊角辫)处,其状似角,方为佳。俗话所谓“头角露峥嵘”,就是这个意思。
太阳骨:起于两眉之尾,根在太阳穴,须直线上升,既细且显,并达到“边地”部位,方为佳。
眉骨:须骨棱不陷不露,其状如犀角之隐伏而起,方为佳;否则,陷者必奸邪,突者定狂傲。
鼻骨:由“年寿”至“山根”,上连“印堂”“中正”。其状如芦笋竹芽,挺拔而直起,方为佳。
颧骨:所谓“颧骨若不得而起”,即欲起而不得起,不得起而有欲强起之势。其状有力有势,插“天苍”入鬓角,不尖不紧,不偏不反,不浮不露,方为佳。
项骨:相学家认为,项有余肉,其骨平伏而不突露,是所谓的虎项,主大贵。
这九种骨,各有其位,各具其势,各备其形,以合乎规范为贵,失于规范为下。《冰鉴》云:“在头,以天庭骨、枕骨、太阳骨为主;在面,以眉骨、颧骨为主。”这就是说,虽然九贵骨是人体骨骼中最为重要的骨,但它们也有主次轻重之分。
论骨又有骨之色,骨之质之说。古人在论述“色”的性状时,有如下说法:
青色如瓜;
黄色如蜡;
赤色如火;
白色如脂;
黑色如漆。
还有一种说法,是专论骨“色”的,认为骨色来自“六气”。而所谓“六气”,即青龙、朱雀、勾陈、腾蛇、白虎、玄武。此六者,本为占卜术中的六兽之神,这里被养生家和相学家借来用以表“六气”。相学家论“色”,离不开“气”,论“气”,又离不开“色”,二者常常合称为“气色”。实际上,这里的“六气”就是“六气色”或“六色”。
这六种气中,以青色为美,为佳。这是因为,在中医理论中,青色的五行属木,人体五脏的肝也属木,因而肝与青色,与木,与春天是有联系的。春天,万物生发,一片勃勃生机;肝在体中是造血的器官,是生命力旺盛的潜机,因而青色是生命的象征,所以,古人把青色作为最美、最佳的颜色。
“色”有优劣之分,青色最好,白色为次,黑色就不用提了。但青色中也有吉凶之分,青之吉者,色如翠羽,如春木;凶者,色如蓝靛,如锈斑。其他颜色,自不待言。
那么,骨与色之间有没有什么联系呢?古人认为,佳骨自有佳色。道理就像树大根深之木一样,自然不愁其枝繁叶茂了。“石蕴玉而山辉,水怀珠而川媚”。
《冰鉴》说“面以青为贵”,“少年公卿半青面”。医学理论认为:“色”现于外,“气”蕴于内,“色”只是“气”的外在表现,“气”才是“色”的根本,“气”不足,“色”自然就衰减了。因而可以这么认为:这里的“骨色”,应该是“骨有气,在面为色”。“骨有气”,也就是说骨的健康状况与人的生命活力有密切联系。这一点,还是有一定的科学性的。
《冰鉴》所说的“面以青为贵,紫次之,白斯下”也不难理解。春天是万物生长、活力显现的时候,“青色”也就是指像春天一样活泼有力,象征着生命茁壮成长的青春气色。因为春天有青草、有绿树这些特征,因而谓之“青色”。这种气色富有生机,却也不失庄重端严,是活泼而能持久恒定的物质,不会时断时续。既然活力永驻,人自然能集中精神去谋取功名利禄,自然会“贵显”。
“紫色”,比青色有不足,也可言“贵”,但难以“大贵”。“白色”,则又次之。《冰鉴》说“白色如枯骨傅粉”,这当然不是健康、有活力的颜色,就像苍白中隐着一种秋后的枯黄,灰暗惨淡如枯枝败叶,显然是气血亏损之兆。这种气色,如何能“贵”呢?就像一个瘦弱骨枯的人,怎么能挑重担呢?
“骨质”,在这里指的是头骨的长生联结状态,因而说“头以联者为贵,碎次之”。“联”,就是联结,引申出来就是相互联结贯通,没有明显的断裂状,看上去是完整而圆润的一体化结构。这样的头骨自然均衡,与之相配,可谓“仪表堂堂”、相貌标致英俊。如此而来的骨相就是贵相,与世俗的情理相切相合。
“碎”,与“联”相反,指联结不完好,有明显裂纹。就如一段木头,木质坚硬,没有裂缝疙瘩,自然是上好的家具材料,反之,则没有多大用途,自然是“次之”。
“头上无恶骨,面佳不如头佳”,这里又体现了古人重视骨相的思想。“面佳”,一个人从相貌看,很英俊,五官端正,但不如“头佳”,意即不如骨佳。
既然说“面佳不如头佳”,是否头大就好呢?《冰鉴》跟着论述了这个问题。“头大而缺天庭”,还是不行。“缺天庭”,就违背了均衡原理,也就是骨相有缺陷,不符合“头以联者为赤贵”的原则。这种大头,往往会是大脑欠发达、智力不佳的表现,因而说“终是贱品”。
“圆而无串骨”,如果头骨联结而有圆润,似乎很好,但如果没有峥嵘之势,缺乏一种气势,也不能算好,有“半是孤僧”的命运之相。这种状况,如果太阳穴上的“辅弱弓骨”能突出来,也能避开“孤僧”的命运。
“头大而缺天庭”“圆而无串骨”,二者充分说明古人对骨相的定义大致是:骨大、骨圆不错,但以饱满而有峥嵘之势者为贵,否则,仍不能言贵。
“骨相”看人,不免唯心,读者诸君应有所判断,不可全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