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当日观看过车轮战的人,一定会认出这个人偶一样的男人,就是被林宫越打下比武台的最后一位挑战者。
黑袍男人开口,声音低沉玩昧:“暗害你的女人和她的男人出现了,去报仇吧”。顿了顿,“要记住,你只有今夜一晚,飞蛾扑火的一晚”。手指一挑,细线滑落。
鼠目男子像是挣脱了什么束缚一样,眼神逐渐清明起来,凶狠嗜血浮上了脸。他是一只饿了很久的野狗,时刻需要鲜嫩可口的食物。一旦食物送上门来,他会毫不犹豫的咬断猎物的脖子,疯狂的吸取鲜血。不过这不会使他满足,只会使他更加疯狂的寻找下一个目标。
黑袍男人话一落下后,鼠目男子就飞速奔了出去。宽松的衣袍带起了风,灰褐色的小鸟不满的鸣叫着。
“啾……啾啾…啾……啾…啾啾……”
黑袍面具的男人把肩上的鸟儿抓到手里,细白的手指逗弄着它:“小家伙,你说我要送什么礼物给等候着我们的人呢!最好精致一点,特别一点”。
“啾啾……啾…啾……啾…啾啾……”
灰褐色的小鸟扑着翅膀从黑袍男人手中挣脱出去。
黑袍男人扔下另一只手手里的火折子,火焰剧烈的跳动了几下,便被吞噬。无声无息,黑袍男人溶入黑暗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是夜,无尽的黑暗下,清冷的月光洒下一片银辉,夏夜的虫鸣声在草丛里响起,一片宁静祥和之景。
木青瓷背靠着墙壁,月光投下的阴影遮掩了她的一切。沈夜,苏笙月躲藏在哪里,她不知道,也不愿意知道。她只知道,如果有威胁到她的人存在,不管是谁,不管用什么手段,只要能保全自身,并成功让他从世间上消失就行。
“不觉得累吗?”苏笙月的声音在耳旁响起,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木青瓷身边,也学着她,紧靠着墙壁,一动不动。
木青瓷未发一言,依旧保持着原本的靠墙的姿势。
苏笙月盯着木青瓷的侧脸,眼里有着一丝心疼,低头摩挲着从怀里摸出的东西,像圆环一样的东西。翻转几回,嘴角勾起与以往不同的清洌的笑。
突的"苏笙月抓住木青瓷的手腕。木青瓷转过头来,冷冷的看向苏笙月,却没有对他动手的意思。谁知道,她已经习惯了苏笙月的“突然袭击”。习惯,怎么可能?习惯一个注定是敌人的男人。
苏笙月迎着木青瓷的目光,嘴边噙了淡淡的微笑。黑夜的阴影掩盖了二人的视线,看不清对方的表情,是喜是忧?是悲是乐?
感受到面前的佳人并没有动手的意思,苏笙月放松了手上的动作,拉起木青瓷的手。把手里的圆环套在她的手上,小心的为她戴上去。“下次让我知道你在哪里?青瓷”。
木青瓷从苏笙月掌中抽回手,准备取下右手上戴的镯子一样的首饰。
苏笙月早就预料到木青瓷的心思打算,先她一步,握住她的双手:“戴着它,危机情况下,会保你一命的”。
木青瓷回过头去,她看不见苏笙月是何表情,但从他的语气认真的程度来看,他并不像是玩笑之语,于是慢慢的放开手。
躲藏在另一边转角屋子里的沈夜,朝着木青瓷和苏笙月所藏的地方望了又望,随即背过身去,不再探视二人。
沈夜不禁在心里感叹:“我辈人才果然是历代有之,而且一个比一个行。这种情况下都能调情一番,他还佩服苏笙月时机抓得好。不过也正是这种情况,才容易成功,果真是人才呀!不过要庆幸他们弄出的动静不大,甚至很小。但是碰到高手,就算遇到一点风吹草动,也会发现的。也庆幸这里是内院而不是西苑,是不准擅自踏入的”。
丝竹之声响起,幽长深远,单调却又无情,不过是呕哑之声。沈夜顿时戒备起来,小心的隐藏好,全神贯注的盯着莫静岚的房门。
木青瓷止住了呼吸,隐在阴影之中,仿佛与夜溶在了一起。
苏笙月仔细观察着木青瓷的一举一动,眉目间有着疑惑。不过情况不容他多想。只见莫静岚的屋门打开,发出吱呀的声音。月光打在莫静岚身上,她一摇一摆的朝外跨着步子,双眼中无一点神彩。
现在的莫静岚只是一具被人所控制的行尸走肉。
几人的眼光跟随着莫静岚,她慢慢走到庭院中间后,便停住不动,四处张望着,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不过一会儿,莫静岚蹲下在地,背对着几人,不知道再干些什么。
“砰!”巨响声响起,是莫静岚的屋子,而莫景凉在里面。
声音响起的瞬间,莫静岚迅速站起身来,从身上拿出一把比普通短剑还要短的剑来,往脖颈处割去。
沈夜顿时大惊,不管是他还是苏笙月和木青瓷都离莫静岚太远了,而幕后黑手就等着他们出手救人。如果救人暴露了他的方位,不说打草惊蛇,也是将他摆在案板上。
说是迟那是快,苏笙月把手中折扇掷向莫静岚想要打掉短剑。然而更快一步的是一支发簪,它划破了莫静岚的手。
莫静岚吃痛,放松了手,停了一下,却也给苏笙月留了足够的时间。扇子直接打中莫静岚的手腕,短剑瞬间落在地上,发出“哐当”一声。
沈夜见此,也是大舒了一口气。他不能出手,不代表苏笙月不能出手,放下心来,却丝毫没有注意到逼近的危险。不过气氛的沉闷,也让沈夜紧绷着一根弦。漆黑的屋子里,隐隐约约可看到一个人,那是除沈夜之外,所多出来的人。
另一边,夜虽然深了但没有想象中那样平静。夜色下掩盖的是最深恶的血的罪孽。
沈画合衣而睡,在床上浅眠,半梦半醒之间似乎听到了敲门声,很轻微的响动,让人难以察觉。起身下床,沈画站在门后,轻轻的拉开房门,看向屋外。
寂静的深夜里,黑袍男人如画般人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