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宫中
月青替温云箬布着菜,她垂着头低声说道:“太后尝一尝,这是御膳房新做出的菜。”
温云箬看了看碗里的菜,重重的放下手中的筷子,她冷着脸道:“皇上了,还没回来吗?太傅哪里应该早就下课了。”
月青走到温云箬身边,她轻声说道:“一听说王爷回来了,皇上就提早跟太傅告了假,去太皇太后宫里玩去了,今晚就留在哪里用晚膳。”
温云箬攥紧了手中上好的苏绣帕子,眼中冒出冷意,她冷声说道:“司琰进宫了吗?上次那个女人还跟着他吗?”
“回太后的话,这时候估计王爷已经进宫了,听说王爷回来的路上就和那位叶姑娘分道扬镳了。”月青顿了顿,偷看了一眼温云箬的表情,才慢慢说着她打听到的消息:“不过好像王爷这一次带了一个小姑娘回来。”
“呵…………小姑娘…………”温云箬站起身来,她冷笑涟涟,讽刺的说道:“太皇太后一直跟司言在暗中找什么东西,这一次这么热闹,多半是那个小姑娘就是他们要找的人,或是他们找的东西就在那个小姑娘身上。”
月青小心的问道:“太后打算如何?若是针对九王爷,大可不必迁怒其他人,这样并不利于太后。”
温云箬冷冷的看着月青,她厉声道:“月青,你到底是我的人,还是你已经被太皇太后收买了。你忘了吗?我所受的痛苦,那些噩梦一样的日子,你应该比谁都清楚,都能明白我的痛苦。”
月青连忙跪在地上,重重的叩着头,她压抑着情绪说道:“奴婢知道,奴婢怎能不知道。太后受的苦,奴婢最是清楚。只是因为九王爷之事迁怒了他人到底还是不好,太皇太后毕竟是太后你的亲姑母呀!”月青抬起头,她的额头上有着紫青色的印子,她说道:“奴婢永远都是太后的人,这点太后很清楚不是吗?朝中虽然有太后压着,但到底还是九王爷说了算数。太皇太后虽然从以前开始不管事,交给已故的许太妃,但在朝堂的信服力就是一般的重臣都难以比拟。太后你活的年岁小,不过在这深宫中才十年未到,而太皇太后可是呆了数十年了。太后你的一点心思,太皇太后看得比谁都清楚,只是太后你做的小动作,太皇太后都可以包容。倘若那一天越过了界,太后你就永无翻身之日。要知道两次宫闱之乱,太皇太后都能好好的。文帝的后宫有多厉害奴婢是不知道,只是奴婢知道的是太后你始终都是当年那个善良的太后。百善孝为先,太皇太后向来宠着太后不是吗?如今这样子还不好吗?与九王爷的恩怨何必牵扯旁人,太后你要明白分寸呀!”
温云箬听了月青的一番话,非但没有清醒,反而火上心头,她抓起桌子上的碗就砸在月青身上,指着月青大声吼道:“你的意思是我永远都不如太皇太后吗?还是我斗不过她。还有手握重兵的司言。我告诉你我不会输的。如果是在以前,我肯定会尊敬她,毕竟她对我那么好。但是当我知道我爹娘死的真相后,我只觉得她假仁假义。你说她宠着我,那不过是她心里愧疚,愧对我父母而已。”
月青忍着疼痛,她劝说着温云箬道:“太后,奴婢求你清醒一点。那不过是一个意外,与太皇太后无关呀。你忘了吗?先帝是太皇太后的儿子,如果太皇太后出了什么事,那先帝永远也不会原谅你的。太后你想让先帝对你失望吗?想让先帝恨你吗?如果不收手,那先帝会恨你一辈子的,太后!”
月青的判断是正确的,温云箬已经种入了心魔,这深宫已经快要把她逼疯了。只有已故的先帝----司琰,才能制住温云箬,也只有提起先帝,温云箬才会冷静。
温云箬捂着头,她失声力竭的说道:“我不能那么做,琰哥哥一定会讨厌我的。我不能那么做,要是伤了姑母,琰哥哥一定不会再爱我了,那时候他会不愿意见到我的。我要对姑母好,琰哥哥才会爱我。我要守着琰哥哥的江山,我不能让司言抢了琰哥哥的东西。对,我恨的人是司言,是司言。”
月青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她扶着温云箬到一边的床上休息,紧紧地握着温云箬的手,温柔的安慰道:“太后没事的,只要你不伤害别人,那先帝一定会爱你的。先帝的妻子是你,那些嫔妃都是安抚朝臣的,现在她们都已经不在了,没有人会挡在你和新帝身前。先帝爱的太后是以前那个为他洗手熬做羹汤的温柔女子,她的心上没有仇恨,只有先帝一个人。太后爱的是先帝,就要为先帝守好江山。九王爷是不会背叛太后的,何不让他镇压着那些虎视眈眈的乱臣贼子,这样先帝才会瞑目。”
温云箬躺在床上,却蜷缩着身体,像一只流落街头无人照料的小猫。紧紧抓住月青的手不放,就像那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说什么也不能放手。
月青坐在床边,她拍着温云箬的手,轻轻地哼起歌来,安抚着温云箬。她就像温云箬的姐姐一样,细心照顾着她,任劳任怨,任打任骂。不过她的心却渐渐冰冷起来,眼神里也有着一丝凶狠。那个人给温云箬吃的药有问题,不然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会渐渐开始有了疯病,时常出现幻觉,有时还会神志不清。尽管她偷偷换过给温云箬的药,但丝毫不起作用。虽然月青也劝过温云箬不要相信那个人,但是温云箬已经被迷得失了心智,什么都听不进去了。她不能再看着温云箬这样子下去了,必须阻止那个人,救回那个曾经温柔善良的温云箬。打定了主意,月青心里也有了计划。哪怕是万劫不复,她也要把温云箬从深渊里拉回来,就像当年温云箬,拉她回来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