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自古时便几度作为京都,水陆更是方便,实乃可比苏杭的繁华之地。官道之上,一辆看着并不华丽的马车缓缓行驶,本来不起眼的马车却也引了不少人注目,因为那驾马车的人实属美人,只是整个人都是冷冷的,看着并不好接近。驾车的女子不是其他人正是苏落雪,在木青瓷昏迷期间,苏笙月吩咐她回了一次苏家,交待一些事。之后她连夜就赶往去上京城的必经之路,追上了苏笙月,也才有了现在的驾车之事。
木青瓷盘坐在马车里,阖上眸子,静养其中。她的脸早已经换过来了,还多亏了合欢使了一点小计量就把东西给她送来。赶来上京城的四天中,她的伤也比先前好太多了。
苏笙月挑开一点马车窗户的帘子,偏头看了一眼车如流水马如龙的官道,习惯性的勾起一缕浅笑。瞟了一眼闭目养神的木青瓷道:“马上就要入京城,你也该从那个老和尚才喜欢的入定中醒过来。”
木青瓷依旧没有反应,安静的盘坐着,仿佛一位沉睡中的仙灵。如果忽略掉那并不好看的脸,一切都很完美。
没有人回答,苏笙月也不自讨没趣,又躺在软垫之上。手拿着扇子,深深地盯着木青瓷的侧脸,若有若无的勾起小小的弧度。
入城之后,街外的吵闹声越来越大。不过一会儿,木青瓷缓缓睁开好看的眸子,正好与苏笙月的视线撞上,相视的那一眼,竟生出了一些其他的感觉。“你……盯着我看有意思吗?”
四目相对的那一刹那,苏笙月罕见的有了心动的感觉,心虚的移开了目光。又听木青瓷的话,厚着脸皮道:“有意思。”
“你…………”木青瓷眨了眨眼,面对着苏笙月的厚脸皮也是无可奈何,深吸了一口气,面上有着嘲讽。
正当二人僵持谁也不说话之际,马车突然停下。外面传来苏落雪和人的说话声。
苏笙月只手挑开帘子,露出半个身子,询问道:“有何事吗?”
苏落雪解释道:“锦家的人拦住了路,请公子前往已经备好的客栈。”苏落雪说这话时,毫不犹豫的忽略掉了木青瓷。
那锦家的护卫也朝着苏笙月拱手:“苏公子一入上京城家主便已知晓,特让属下来请苏公子前往准备好的客栈休息。”
苏笙月淡淡开口:“我知道了,你带路吧。”
那护卫恭敬道:“是。”随即抬头看了一眼马车内,又低下了头,“家主吩咐,若是青瓷姑娘与苏公子同路,便转告姑娘一声。青瓷姑娘的事已经知晓,请姑娘今日好生休息。明日醉仙楼有请,还望姑娘一人前来。”
护卫的声音不大不小,马车里可以清楚听到。木青瓷应声道:“明日我会去醉仙楼相见,还有事吗?”
护卫道:“多谢姑娘,话已带到,属下还行一步为苏公子和姑娘带路。”语毕,便上了马,朝前而去。
放下帘子,苏笙月并未如往常说什么,反是闭眼假寐。木青瓷也沉默不语,脑海里反复出现了两个人身影。一人身着白衣淡雅出尘,一人黑甲面具冷酷嗜血。明明是不同的人,身影却意外的相似。木青瓷回神,骤然抬头,对上苏笙月看透一切的目光,瞬间有些触动。移开些视线,心虚的问道:“你不问我为何求见锦懿卿吗?”话音一落,木青瓷自己都觉得不对,她不管做什么都不至于对苏笙月心虚,更不至于说出现在的话。
苏笙月收起面对木青瓷才有的独特表情,正经的说道:“你有你的路要走,有些事你认为我可以信任,就告诉我。不行也不过这样,只是我会更加努力的让你相信我,而不是一些空口白话。”
木青瓷睁大了眼睛,对于苏笙月的话她并不是全无感觉,只是突然生出感动来,更多的却是不知如何言语。
明明很正常的事情,到了苏笙月手中就变了性质;明明很普通的话,从苏笙月嘴里说了出来就是说不清的暧昧。木青瓷不知道她是不是上辈子做了太多亏心事,才会遇上苏笙月这样一个克星,明明她是最怕麻烦的。以为在倾月山庄已经结束,结果他们还是在冥冥中相遇,牵扯出她并不想让任何人知道的一面。那阴暗、不择手段、沾满鲜血的一面,可偏偏苏笙月见过了第一次,也见到了第二次。每一日活在不安中,不由的害怕什么时候有什么人发现自己的秘密,而不停地想要隐藏。隐藏,躲避一切未知的可能性。能躲过天,躲过地,却说什么也摆脱不了心。
怀着不安的心情,木青瓷等来了第二日的天明。有些事她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都必要清楚,比如地剑,比如伤她的黑甲面具男人。还在大清早,木青瓷便早早洗漱好,下楼往醉仙阙去。可惜不用她一路问着路过去,锦懿卿或许早就猜到她会急不可耐的去找他,一开始准备好了人领她前去。那个领路的人不是其他人,正是昨天来城门口引路的那个护卫。
还是清晨,街上的人也不算多。木青瓷跟着那个护卫一路进了醉仙阙的三楼,带她进了一个房间,便退了出去。
木青瓷盯着那个屋中端坐着的男子,英挺俊朗,面容胜过女子一筹,想来应该就是锦家家主------锦懿卿。除此之外,屋中还有一个女子,那女子清秀可人,但面上沉稳,脚步轻盈,下盘稳健,多半也是修习多年武功之人。
锦懿卿邪魅的抬手,示意木青瓷坐下,浅浅笑道:“锦夙你先出去,可要替我好好守着门口,不要让人打扰了才好。”复对木青瓷说道,“青瓷姑娘不要介意,在下挑这样一个算不得安全的地方来请姑娘一见。”
清秀的女子名叫锦夙,听着锦懿卿的话,冷淡的扫视他两眼,就往屋子外走,走时还不忘打量木青瓷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