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觉得非常过瘾,又继续抓阄,这回轮到老胡抓人。他信心满满地说:“你们快去藏吧,我肯定能在十分钟之内把你们都揪出来!”然后关上房门。
三人立即开始行动,小冯神秘地看了常有志和乌迪力一看,迅速向前院跑去,转眼间就消失在黑暗之中。常有志刚要跑开,乌迪力拉住他:“我知道一个非常隐蔽的地方,是下午无意中发现的,可能是这老宅主人修的暗道,我俩藏在那里,保证老胡永远也找不到!”
阴险的乌迪力
常有志欣喜地说:“太好了,那你快带我去!”两人向后院跑去。
老胡开始抓人了,他先在前院的树上发现了小冯,小冯跳下树来,气急败坏地说:“他妈的,要不是月光刚到照在这,累死你也找不到我!”
老胡嘿嘿笑着说:“你小子就别找借口了,老老实实在院子里待着,看我怎么抓他俩!”
夜已经很深了,宅子内外黑沉沉的,什么都看不见。他先搜索了左右厢房、东西配屋,前后院翻了个遍,连后花园的阁楼也去看了,什么都没找到。时间已经过去十五分钟,他正在后院焦急的时候,一眼看见有个人影在长草丛中猫腰蹲着,他悄悄掩过去,果然就是乌迪力,老胡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哈哈大笑:“你小子这种地方也敢藏?太小看我老胡了吧!”
乌迪力垂头丧气的来到前院,小冯幸灾乐祸:“哎哟,你也落网了?”
又过了五分钟,老胡仍然没找到常有志,他大喊道:“常有志,快出来吧,你大爷我认输了!”却没人吭声。
乌迪力说:“他肯定是发现了藏身的好地方不想出来,好让我们下次接着找。按照规则我们三个得继续抓阄,他可以不出来,但你已经输给他一千块了。”
于是三人继续抓阄,是小冯抓人。他狠狠吐了口唾沫:“丫的也该轮到我当一把警察了,你们快去藏吧!”说完边看表边走进厢房。
乌迪力问老胡:“你去哪里藏?”
老胡说:“这我可不能告诉你,你走你的。”
乌迪力笑着说:“我知道这老宅里有个暗道,是我无意中发现的,你敢不敢和我去藏?”
老胡惊道:“是吗?那你带我去看看,可别骗我啊!”
乌迪力说:“我怎么能骗你呢?你到了地方就知道了!”两人迅速向后院跑去。
三分钟后,小冯开始找人,过了五分钟仍然一无所获,他头上有点冒汗,心想常有志这家伙藏得安安稳稳、不想出来,再找不到他俩,那可丢大人了。正想着,忽然感觉背后有动静。
他是从北京军区退役的侦察兵,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迅速回头一看,见有片衣角隐没在月亮门后,他立刻踮起脚尖移动到门外,又看见半个人影从右厢房溜出,他心里暗骂:怪不得找不到他们,原来这两个家伙并不是固定藏在哪里,而是暗中盯着我,总在我身后藏着。
他深吸口气,马上飞奔过去,果见一个黑影正猫着腰,飞快地往左厢房绕去,他大叫一声:“他妈的还跑!”用百米速度追过去,那黑影无处逃遁,奔到围墙边飞身跃起想跳墙,小冯来到墙下高高跃起,一把抓住这人的脚踝硬生生把他拽了下来,仔细一看,却是乌迪力。
小冯站稳身形,哈哈大笑:“你个塔吉克家伙,让你跟着我屁股转!”
乌迪力沮丧地说:“为什么每次都是我输掉?”
小冯拍拍他肩膀:“你小子道行太嫩,先不跟你废话,我还得抓他们俩呢!”说完又向后院奔去。
一转眼十五分钟过去了,老胡和常有志就似在宅子里蒸发了一样,根本找不到。小冯掐着时间,见二十分钟已过,他无奈大喊道:“你们两个兔崽子快出来吧,我他妈认输了!”
半天无人应声。小冯骂道:“老胡这丫挺的难道和常有志藏一块了?照这么下去,我他妈的还不得输到天亮啊?”
乌迪力也说:“他们可能是找到了什么暗道之类的地方,所以你才找不到。”
小冯连忙问:“暗道?这宅子里还有暗道,我怎么不知道?”
乌迪力说:“当然有了,我们都知道这宅子里有个暗道,难道他们没告诉你?”
小冯恨得牙根发痒:“这两个王八蛋,怪不得怎么也找不到,原来是有这么档子事!你丫的也忒不地道,怎么也不和我说?”
乌迪力不好意思的笑笑:“他俩不让我说,说是有机会捉弄捉弄你!”
小冯气得直跳:“好小子,你们设好了口袋让我钻,骗我钱是不是?我他妈的跟你没完!”
乌迪力连忙说:“别生气,我现在就带你去那暗道,你对他们俩说吧!”
小冯直瞪眼:“还不快去?”乌迪力带着小冯来到后院阁楼处,阁楼大门的锁已经被撬开,两人推开虚掩的门上楼。
黑沉沉的阁楼里只有木板的吱吱响声,显得很是刺耳。小冯打着手电,说:“这二楼我都来过好几遍了,也没发现啊?”
乌迪力嘿嘿笑着:“马上你就知道了!”
他先来到观音像前面的香炉底下,跪在地上摸到机关扳开,小冯说:“这香炉下面还有机关?”乌迪力不语,又带他来到杂物间。
指着中间的木桶说:“你看看这里。”
小冯用手电筒一照,果然这木桶底下露出了个大洞。他惊奇地说:“太绝了!这底下是什么?有什么金银财宝没有?”
乌迪力说:“这桶下面有个长长的铁梯,一直通到阁楼地面下头,里面倒是有几尊金佛像,只是太大了,拿不出来。他俩现在都在底下聊天呢,我们去看看吧。”说完他手撑桶边,纵身跳入桶里。
小冯大叫:“喂,你等我一会儿!”把手电筒咬在嘴里,纵身进桶。
桶底下是个和木桶同样粗的洞,仅仅能容纳一个身位下去,几乎连转身的空间都没有,看来当初修建这暗道目的,就是为了单人在紧急时刻藏身。小冯顺着铁梯爬了十几米,感觉空气越来越凉,他朝下大喊:“我说,什么时候能看到底啊?”
听见底下隐隐有人回答:“快到底了,我都看见你的脚了。”小冯手脚并用、加紧迅速,鼻中先嗅到有种血腥味,忽然右脚掌踩到了实地,可上身还在圆洞里,他说:“奶奶的,可算到底了,我说这里面怎么有股怪味?”
话音未落,小冯就觉脑后飒然有声,他受过专业训练,下意识立刻向右躲闪,可忘了他的上半身还在圆洞中根本没法躲,只觉后背一阵冰凉,显然已被尖刀刺中。他大叫一声右腿向后猛踢,可根本使不上半分力,原来这一刀刚好刺在他脊柱正中,神经受损,下半身已经瘫痪。
小冯从铁梯上瘫倒掉下,乌迪力站在他身边,冷冷的看着小冯在地上扭了几扭然后不动。他蹲下来,将手中的特种刀在小冯衣服上擦净血迹后插回腿间,走到屋角的一只保险柜旁,拉开柜门取出一个方型红木盒,单手抱着顺铁梯爬回地面。
此时已经是半夜12点多,乌迪力把红木盒放在厢房里,出大门来到老宅外面。月亮照射在公路上一片惨白,他见路旁有个乞丐正蜷缩在小树林里,头靠着大树睡得正香,乌迪力看看四周寂静无人,慢慢走到那乞丐身旁,抽出特种刀……
四天后。
老宅门前站了十多名保卫,宅院里也都布满了人,整个宅院戒备森严、如临大敌。林教授和林胜文此刻正在前院东厢房中焦急的来回踱步。林教授一脸愤怒急躁的神情,不停大声咒骂:“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怕什么来什么!趁我生病的这几天,究竟是哪个王八蛋偷了我的东西?你给我查清楚,一定要揪出来,我要把他给五马分尸!”
林胜文咬着牙,沉着脸不说话。这时,他的得力心腹柏军从外面走进来,还没等林胜文张嘴,林之洋已经抢着问:“怎么回事?查清楚了吗?”
柏军说:“暗道里的保险柜敞着门,里面是空的,还有四具被烧成焦炭的尸体,已经看不出体貌特征了,应该就是老胡他们四人。暗室里除了黑灰没发现其它线索,从现场初步判断,应该是那四个人无意中发现了暗道的机关,然后伙同外人潜进暗室,结果外人黑吃黑把四人杀掉,最后又泼汽油放了把火,盗走保险柜里的东西。”
林胜文大叫:“这怎么可能?那机关几乎天衣无缝,那四个家伙怎么会发现?”
林之洋强压怒火问柏军:“那四具尸体你仔细看过了没有?肯定是他们四个混蛋?”
柏军说:“尸体已经烧得比正常人缩短了一半,别说身份,连男女都分不出来了,但四具尸体的手臂上都戴着特制军用手表,这一点倒是跟老胡四人相同。”
林胜文一拍桌子:“这四个死有余辜的家伙!再没别的线索了吗?”
柏军点点头:“暗室里的每个角落都查了好几遍,没有任何线索。”
林胜文说:“他们四个平时都和什么人来往密切?快去查查,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柏军面露脸色:“这四人都是从军队里退役的特种兵,当初是我从几百份名单中选出来的,这四个家伙基本都是父母双亡,生活圈子也比较单调,尤其是老胡和乌迪力,就是两个光棍汉,而且性格孤僻、朋友也不多,平时也不太引人注意,也不容易走漏风声,很适合做守卫老宅的工作。可我却没想到他们居然能找到暗道机关,偷走保险柜的东西,这样一来,找线索反而难了……”
林之洋哼了声:“优点变了缺点,好事成了坏事。不管怎么说,你也要想办法找线索,我两年为了这东西付出多少心血?越是有人和我作对,我就越要找回它!”
柏军连忙答应:“教授放心,我一定尽全力打探消息,保证找回东西!”
半月之后。林胜文正在咸阳城堡外的私人机场和一个搞房地产的邻居打高尔夫,忽然见柏军驱车驰来,下车快步走到他面前,低声说:“老板,有线索了!”
林胜文脸上一动,笑着对那房地产商说:“真不好意思,我家里出了些事要去处理,先让于雯陪你打一会儿球,怎么样,王老板?”
那王老板早就对于雯垂涎三尺,连忙高兴地说:“好啊好啊,那你先去忙吧。”
柏军和林胜文开车回到城堡里,进了书房关上门,林胜文迫不急待的问:“什么线索?”
柏军说:“我提取了那四具尸体上的一些肌肉组织,然后挨个去和他们亲属、父母或子女的DNA进行基因比对,常有志有儿子,小冯有父亲,老胡一时找不到什么亲戚,那西亚人乌迪力在新疆喀什有个亲叔叔,最后化验的基因结果是:常有志和小冯的基因都和他们的直系亲属基本相同,可又发现另两具尸体居然都和乌迪力叔叔的基因大相径庭!”
林胜文刚喝了口咖啡,听了这话连忙问:“这是什么意思,说明什么?”
柏军说:“老胡没有亲属,找不到可以进行比较的DNA,可是乌迪力叔叔的基因却和另两具尸体都不同,这说明,在另两具尸体中并没有乌迪力!”
林胜文猛站起来:“难道那四具尸体里没有乌迪力?这家伙逃走了,死者另有其人?”
柏军点点头:“很有可能。”
林胜文说:“可是老胡没有亲戚,也不能排除老胡还活着的可能性。”
柏军否认道:“老胡嘴里有两颗金牙,而有具尸体的嘴里也镶有两颗金牙,从这点特征来看,老胡应该还是死了,只有那个塔吉克斯坦人乌迪力还活着。”
林胜文眼睛放光:“照你调查的结果,是乌迪力引来了外鬼偷东西,得手之后又杀掉他们、自己跑了?”
柏军说:“恐怕没那么复杂。”
林胜文奇道:“什么意思?”
柏军说:“按我的猜想,很可能是乌迪力无意中发现了暗道机关,然后把其它三人引到暗道里杀死,又找了个替罪羊抛进暗道放火烧掉,造成四个人都被烧死的假象,而他自己金蝉脱壳,带着东西一逃了之。”
“这个该死的家伙!”林胜文破口大骂,他在书房里来回急速踱步。柏军又说:“这个乌迪力性格比较孤僻、心思很深,他是内鬼也不意外。”
林胜文哼了声:“只要有线索,就不怕他逃到外星去,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柏军说:“我会全力调查关于乌迪力的一切情报和他的去向,保证把这家伙揪出来。”
林胜文说:“速度一定要快!这家伙很有可能拿着东西去联系买家,要是让他脱手,那就不好办了。”
柏军点头道:“我会尽快找到他。”
六天之后,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喀什市。
正值八月中旬,喀什位于亚洲最大沙漠“塔克拉玛干大沙漠”西部边缘,靠近吉尔吉斯斯坦国境,号称中国西部火炉,自然是热得烤人。
这天正是喀什市的“巴扎天”,大多数新疆城市在每个礼拜都有一个“巴扎天”,巴扎在维吾尔语里有“集市”之意,顾名思义,巴扎天就是这个礼拜的集市日,这一天是相当的热闹,说是过节也不过分。好像新疆每个城市的巴扎天都不是同一天,比如库车是礼拜一、和田是礼拜三,而喀什则是礼拜日。伊斯兰教中礼拜日是向真主安拉祈祷的日子,在这一天里人们不用工作、学习,可能单休日就是从那流传下来的。
下午两点钟,喀什以西疏附县的县城里,通镇整条街都是市集,牵着骆驼的商人大多穿着长袍、黑布蒙脸,在集市里来回穿梭,兜售着放在骆驼背上的布匹、香料或短刀。集市里很多地摊的摊主身边都摆着录音机,边播着维吾尔族歌曲,边大声招徕顾客,歌曲声和喧闹的人声交织在一起、热闹非常。放眼望去,远处山峦起伏,一望无际的都是戈壁和沙漠,不时有几只羚羊在戈壁滩上跑过。
在一个烤羊肉串的摊子前围着不少吃客,烤肉的摊主是个地道的维族人,脸上留着维族人特有的八字胡子,戴着花纹角帽,满是污渍的身上散发出一股油腻味。他边烤串边用维吾尔语拉着长声:“依依依!……霍西卡瓦甫,堆西卡瓦甫!”手里的羊肉在炭火炉中上下翻飞,熟练的来回撒着盐、孜然和胡椒粉,随着腾起的青烟发出嗞嗞响声,散发出独特诱人的香味。
一个留着短发的汉族男人心不在焉的走过来,摊主连忙大声叫道:“哎!阿达西,尼曼叶依斯孜?霍西卡瓦甫,图努尔卡瓦甫?”
那短发男人摇摇头,用手指了指嘴,意思很明显:我听不懂你的话。这摊主立刻反应过来对方是汉族人,而且多半是外地来的,因为在新疆居住的汉人基本都懂点儿常用的维吾尔语,比如阿达西在维语中就是朋友的意思,是陌生人中最常见的打招呼方式。
摊主改用半生不熟的汉语说道:“吃羊肉串吗?香香的羊肉串,要不要尝一下子?”说完递过两只肉串。
短发男人左右瞧了瞧,掏钱买了十只肉串,漫不经心地大口吃着。这人身材不算太壮,上穿一件短背心,右臂上刺着一青一红两把交叉的弯刀,很是显眼。
集市里人群挤来挤去,不时有牵骆驼的商人经过。一只背驮波斯毛毯的大骆驼慢慢走来,牵骆驼的是个瘦高的维族人,这人头戴披布圆圈,用青布罩脸,身穿黑色长袍。经过短发男人身边时不经意看了他一眼,忽然看到他臂上的双刀刺青,这维族人眉毛一动,随即摘下面罩,用汉语大声呼喊起来:“万能的真主赐福,让我们都能用上这漂亮的毛毯!”
新疆的汉人很多,所以维族人用汉语做生意也不奇怪,但这人喊得特别,短发男人也不由得回过头看,只见那维族人挥舞着一张毛毯大声说道:“世界上最好的毛毯,比古董还珍贵的好东西,快来买吧!”
短发男人边吃肉串边笑,暗想:这家伙还真能忽悠,什么破毯子能比古董还值钱?忽然,他猛地发现那维族人脖子上竟然也纹着双刀图案,再看他的脸,那维族人也似笑非笑地看着短发男人,表情非常诡异。短发男人左右看了看,对维族人说:“毛毯多少钱一张?”
维族人笑着对他说:“你要买毛毯吗?这毛毯很贵的,就怕你买不起的!”
短发男人哼了声:“再贵也得有个价钱吧?”
维族人说:“五千块钱一张!”
短发男人还没说话,旁边已经好几个人笑开了:“什么毛毯卖得这么贵,难道是用金子织成的吗?”
维族人哈哈大笑:“这是正宗的波斯毛毯,是主使者赐给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