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依姑娘今日身体不适,并未接客。”千兮那素颜却妩媚倾城的五官,倘若这女子为自己所用,必定在颜依依之上,老鸨双眼一眯,露出奉承之味。
她狠狠地刮了那老鸨一眼。
老鸨内心微震,内心龌龊的想法好似一下被一个十五岁的丫头看穿,但是依依又是何时竟结交过这样绝色的女子?
并未接客?那是在房里?
她径直地越过那老鸨,凭着上回的记忆,走向颜依依的房间。
任凭背后那老鸨有些急而不满的吆喝,还有刀剑相接的叮当声。
顿时本事笑语欢快的万花楼,因为这刀光剑影,随即带来女子的尖叫声,男子的骂声,桌倒杯碎之声。
场面极其凌乱。
廊子里,那些微开的房门,探出好奇地眼眸,还有那令千兮厌恶的暧昧气氛。
她的步子有些急促。
并未敲门便推门而入。
烛火摇曳,大雨从窗子泼进,她看了眼桌上的酒杯。
有人来过?那么?
在床上?
“依依?”
她唤着似在熟睡的她。却得不到回应。她轻轻推了推床上的女子。
被褥里的玉手突然滑下。
千兮见那绣花锦袖。
谁睡觉还会穿着衣服?戴着发饰?
她察觉到了不妥,便向她的鼻息探去。
没气了!千兮的瞳孔睁的大大的。随即又是一阵落寞和一丝伤情。
自己还是晚来了一步。
这么说,这信应该是出自她手。
“去告知老鸨和官府。”千兮极度失落地对身后的陆剑道。
“不必了!”一个身着官服的三十岁男子恰好抵达房门口。
身后跟着老鸨和官差。
千兮的美眸一沉,这老鸨还真留一手。
“陈大人!就是这女子带着两个侍卫搅了这万花楼。”老鸨说着还不忘湿了眼角。
摆明是千兮的侍卫欺负了她们这些弱女子。
但是千兮也理亏,方才为了争取时间也没想那么多便进来了。
陈县令凝眉看了一眼千兮,又见老鸨哭哭啼啼,便有些烦躁。
他虽是这万花楼的常客,但见她衣着华丽,这长安不乏贵人,他也不好轻易得罪。
“嗯?依依呢?”老鸨这才发现异常。
“她死了!”女子的表情虽冷艳,眸子里却闪过一丝哀伤。
此话一出,门外便起了喧哗。
颜依依乃长安,北朝京都第一名妓,无论琴棋书画,还是舞,亦或者是那倾世的容颜,都是无数男子梦寐以求的女子。
只可惜,名妓终究是柳巷女子,但是第一名妓却也绝非毫无地位可言。
而那老鸨一听自己的摇钱树倒了,便一股脑冲进去,床上的人虽保持着温度,鼻息却毫无气流。
“大人!一定是这个女子!依依今日还去了一趟瑞王府,回来还好好的,这女子一出现,她便死了!”老鸨奔腾的泪,愤怒加悲伤,好似死的真是她的女儿。
而那一句“瑞王府”便是她暗示颜依依已被瑞王看中,施加给陈县令压力。
她之所以一口咬定是千兮所杀,极其高明却卑鄙的手段。
其一,颜依依虽为柳巷女子,却是第一名妓,这万花楼本是达官贵人娱乐场所,自然也算有些地位,而她一死自是需要交代,这凶手是谁对她来说并不重要。
其二,倘若这女子入狱了,她再同那些与万花楼结交的官员求出此女子,将其收为己用,以她的绝貌莫说代替了颜依依,说超越也不为过。
其三,方才丁深搅乱了她的生意,她自是想要泄愤。
这些小算盘,陈县令自然是看破了。
千兮虽不知她有让她代替颜依依的想法,另两个原因也知晓。
便眼眸一凝,散发出一股寒气。
丁深正欲暴怒,却被她稍安勿躁地眼神所制止。
“姑娘,看来你得跟我走一趟了。”陈县令被老鸨一施压,又觉得这女子,就算是皇后,闯入万花楼,也是失德了。
“倘若我说不呢?”女子眼底充满杀气,还有一副不屈。
颜依依的死,让她极其烦心,本来两人只不过萍水相逢,只是她的信让她很不安,南商之行难道是一场阴谋?
此刻她只想寻到颜方,问清原由。
“那便得罪了!”陈县令贵为朝廷官员,被这样十五岁的丫头反抗,怎么能不气。
“放肆!郡主也是你们能染指的?”丁深挡在前面,拔剑止住那靠近千兮的官差。
其实,倘若他们再靠近一步,千兮便会施展防御阵,恐怕那些人还未碰到她衣角,便会吐血身亡。
郡主?这北朝的郡主在慕容瑾登基的两年内均出嫁了,留嫁在京城的也只有那建康郡主,陈县令也是见过一回,建康郡主虽貌美,却不似眼前女子那般妖娆。倘若真是郡主,那便是前不久被册封的外姓郡主宁雨澜。
他眼眸一凝,大国师之徒,还真不好得罪,只是她贵为圣女,有怎么如此不顾身份硬闯烟花之地?
“姑娘,冒充郡主可是死罪。况且,身为护国圣女,又怎可进这烟花之地?”
“烟花之地又如何?众生本平等,柳巷女子也可以是良人,宅子女子也可以是毒虎。”
她声音虽不大,却贯彻万花楼,一语惊叹长安。
是啊!他们为何留恋这烟花之地?家宅本多争夺,谁说宅中女子便贤德?这柳巷却是他们短暂的温柔乡。
就连那老鸨,也因这话楞了许久。
而那房内,媚如女子的卫卿,听到此话,眼底闪过些什么。随即邪邪地勾起一抹笑。
她好像总能让他惊叹。
恰好,慕容瑜踏入万花楼时,这话便完完整整地传入他耳边。
楞得他竟在门口停了好几秒。
“这人是谁?”
“我也不知!”
“带了那么侍卫,想必又是哪个高官?”
虽是同住在京都,却也不是寻常人均能见到朝廷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