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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迷惘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克里斯无力地瘫倒在地上,嘴里喃喃自语,最坏的一种情况发生了,他脑海里最不愿相信的那个想法,在这扇门后面,已经得到了彻彻底底地证实。这下,他再也找不到任何理由来说服自己,或者单纯地欺骗自己——那些都是幻象,都不是真的,是有人要害他。但事实就摆在眼前,比裸/体还赤/裸。这就是追寻真相的代价,因为真实,往往是你所接受不了的。

门外克里斯的动作惊动了门内正在做活塞运动的两人,狄米思立马下床,穿上衣服,玛丽则躲在墙角哭泣。

看到克里斯的样子,狄米思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对于一个刚进入神学院的孩子来说确实有些残忍,但那又如何,这个世界就是这个样子,他自己接受不了怪的了谁,比如安德鲁,就算他早就知道了不也还是一副平静的样子。看来,克里斯还得继续磨练呀!狄米思自顾自地想道,对于直接躺在地下室冰冷地面上的克里斯,这个作为父亲的人,没有一丝想把他扶起来的想法,他只是看了一眼,然后关上门,继续他的运动去了。

可怜的克里斯,一个还在成长的世界观就这样没有预兆的轰然倒塌,他双目无神,跪坐在潮湿而寒冷的地面,双手无力地垂下,没有眼泪,有的只是悔恨。

房间里狄米思依旧那样粗鲁,看到克里斯就在门外的玛丽则不知为何彻底放开嗓子失声痛哭起来,站在阴影里的安德鲁,沉默而温和地看着这一切,仿佛他就是个其他人,来欣赏着这个家族的丑陋与悲伤。

克里斯站了起来,没有再打开那扇门,因为他知道自己改变不了那一切,于是他转身离开,眼里没有一丝光彩。

回到自己的房间,克里斯直接晕倒在地上,他是真的撑不住了,地下室的阴冷,他从小孱弱的身躯,最最重要的是,心灵上的打击,使他幼小却一直保持纯洁的灵魂,彻底散开。

不知是谁最后把他抱到了床上,帮他盖好被子。

他发烧了,浑身颤抖,身体不断地出虚汗。

“父亲,姐姐,哥哥,你们为什么要抛弃我!”

“妈妈,是你吗?你来看我了!”

“死,去死,统统都去死!”

“教父,我很累,我不行了,我想闭上眼睛休息一下。”

“天使,我看到天使了!”

“主,你是主吗?你派人来接我了。”

“天堂原来是这个样子,真美!”

正当克里斯距离死亡只有一线的时候,一个声音唤回了他,那是他画在纸上还没来得及毁掉的魔法阵,此刻,正散发着金色的光芒,一个模糊的白袍身影出现在魔法阵的上方。

“孩子,孩子,醒一醒!”

“你是?”

“我是你的守护神呀,孩子!”

“这里是天国了呀,我看到神了!”

“不,孩子,这里是地狱。”

“地狱吗,不,不要,我不要待在地狱!”

克里斯的灵魂开始挣扎,出现了一丝生还的迹象。

“对,这里是地狱,但是你为什么会想要去天国呢?”

“我累了,我想休息一下!”

“孩子,地狱的恶魔还没有被净化,你怎么还想着休息!”

“那些恶魔太强大了,我打不过它们。”

“孩子,你要相信你自己,再强大的恶魔都会被你打败的!”

“是吗?可我真的累了。”

“那样你永远进不了天堂,只能在这地狱里受折磨!”

“不,我不要,我是个虔诚的孩子,主为什么要抛弃我?”

“主没有抛弃你,是你抛弃了你自己!”

“是吗,那我应该怎么做?”

“醒来吧孩子,醒来就就知道该做什么了!”

“真的吗?”

“真的!”

克里斯苏醒了,他已经在床上躺了三天三夜,他醒来的第一件是就是找水喝,他太渴了。而那张画着魔法阵的纸,此刻正慢慢化为碎片,彻底消失。

头晕脑胀的克里斯爬下床,跌跌撞撞地开门,门外的侍女看见了,立马跑过去搀扶他。

“水,水,我要喝水!”克里斯嘴里不断念叨着。

“好的,少爷,我这就去给您盛水。”

侍女端着一大碗的清水过来,被克里斯一口气喝干。

喝完水的克里斯恢复了一点神智,朝着在旁边不知所措的侍女问道:“今天是几号?”

“您说今天吗,光明历987年十月十一号。”

“看来我昏睡了三天呀!”

“是的,少爷,您整整睡了三天三夜,我们不敢打扰您,所以……请您责罚我吧!”

“傻瓜,我罚你干什么,厨房里有什么吃得吗,我现在饿得厉害!”克里斯微微笑道,配合上他那苍白而清秀的面容,很是惹人心疼。

“好的,少爷,都给您备着呢,您跟我来!”

侍女正要带着克里斯去厨房,克里斯没走两步就差点直接摔倒,吓得侍女赶紧搀扶。毕竟昏迷了三天三夜,差点就直接去见主了,身体的虚弱一时之间是恢复不了的。

“麻烦你了!”克里斯带着歉意道。

“没有,少爷请不要这么说,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侍女受宠若惊。

就这样,一个十六七岁正直青春年纪的侍女,搀扶着一个虚弱的大主教教子,走在前往餐厅的路上。那位侍女,不知为何,脸蛋红扑扑的。

“你叫什么名字?”路上,克里斯问道。

“克里斯少爷,我是安吉尔。”侍女高兴道。

“安吉尔,天使,看来你真的是我的天使。”克里斯笑道。

侍女的脸红得更厉害了。

到了餐厅,侍女把食物一盘一盘端上来,克里斯并没有大吃大喝,而是先喝了一杯牛奶,然后再切下一片白面包,包裹着蔬菜和火鸡肉,慢慢送进嘴里,细嚼慢咽。

克里斯吃得很慢,旁边的侍女站了很久,趁着克里斯不注意,弯下腰敲打着两条有点酸的腿。

“你坐下吧!”克里斯指着旁边一张空椅道。

“不用了少爷!”安吉尔拒绝道。

“坐!”克里斯难得霸道了一回,而安吉尔只好乖乖坐在他旁边。

克里斯吃得不多,但脸色好转得很快,再也不像之前那样苍白甚至可以说惨白了。

克里斯站了起来。

“您吃完啦?”安吉尔也连忙起来问道。

“是的,等下还要麻烦你收拾下餐桌。”克里斯带着歉意道。

“这是我应该做的,克里斯少爷。”

“恩,那我就先走啦!”

“您的身体撑得住吗?”安吉尔紧张地问道。

“没事,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克里斯微笑道。

“那您慢点走呀!”

当克里斯踏出门口的那一刻,他突然回过头。

“喂,安吉尔!”

“嗯?”

“谢谢你!”

说完克里斯就离开了,剩下一个不知所措的安吉尔,低着头,双手掖着衣角,刚消下去的脸色立马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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