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在乎一个人,是从未有过的,他这是喜欢么?可妖是男的啊,虽然他不曾亲自体会,但他还是知道的,他一直以为,等过上两年,他就能讨上一房漂亮的媳妇,生活虽然凄苦,却也乐得逍遥,再过几年,有了自己的宝宝,或是漂亮可爱的女孩,或是帅气迷人的男孩,多年以后白发苍苍,儿孙满堂,他就坐在他家门前的老槐树下,看他们嘻笑打闹。
可遇见妖之后,一切都变了,他想留在妖身边,陪着他,哪怕什么都不做也好,可妖长生不老,不死不灭,他有什么资格,况且,妖对他抱着什么心态,他也不知道,忽冷忽热的让他拿捏不准,要真的是他的一厢情愿,那他就真的不该妄想了。
“豆子,你想什么呢?”看他长久的不出声,眉头都纠结成了一个川子,张天忌上前,推了他一把。
“额,啊?哦,没事。”被他一推,丁豆的梦醒了,自己果真不该奢望太多,丁豆摇了摇头,甩掉脑子里不切实际的幻想,只是心里瞬间被苦涩填满,连带着心都隐隐作痛。
“你们带我来这里,到底是为什么?”短短两天时间,就经历了这么多的变故,如果他置身事外,这将是一部很好看的玄幻电影,可主角要是换成他,那就玄幻变恐怖了。
“对啊,带我们来干嘛?”张天忌也有些好奇,这里除了妖还是妖的,带他们两个凡人来这里岂不是送死么,他忽然想起了动物园里的饲养员,边敲铁通边喊,喂食了喂食了啊,都出来吃饭。
他那张脸跟动物园饲养员的脸重合了,莫名的好喜感,他想象不出那将是一副什么光景。
“带你来解毒啊,精怪身上,多少是带点毒性的,我们妖中了一般都没事,你们凡人就不同了,死路一条啊,难道你不知道?”他以为丁豆多少要明白一点,谁知道也是迷糊蛋一个。
妖都自带有专属的毒性,防止在危险时刻被对方杀死,即使是一般的小妖,毒性也不容小视,且这种毒只有自己的族群能解,一般的妖即使再强大也无能为力,他们此番回来就是寻鼠妖界的仙草的,即是仙草当然不是那么好得到的,这才耽搁在了这里。
回来的这几天忙,他已经差人多方打听过了,但是都没找到,要说这仙草要得到也并不是十分困难,只要够强大,能打开历代鼠族加固的结界就行,但是三百年前的那场浩劫让这里受了中创,仙草也几乎被毁了个干净,残存的几株也被强大的妖族据为己有,这事还真有点棘手。
“那我呢?我,我。”张天忌指指自己,一副雀跃的样子。
苍玄正在沉思,就听见张天忌在那里叽叽喳喳的吵个不停,不由的起了逗弄他的心思。
“你?你就是个提鞋的,怎样,以后暖床也包给你可好?”仓玄挑起他的下巴,对他玩味一笑。
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美脸庞,张天忌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双颊慢慢染上了红晕,一直蔓延到耳朵尖。
“哈哈哈哈哈。”仓玄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其实仔细看的话,张天忌也还不错,除了嘴贱点儿,挺可爱的。
张天忌这才回神,伸手打掉仓玄捏住他下巴的手,又把那张白净的脸揉成了包子样,逗的仓玄哈哈大笑。
“那我还能活多久?”丁豆知道自己被鼠妖咬伤,他以为墨殇已经把他治好了,况且这么久,他这不是也没事么,如今听仓玄这么一说,他才紧张起来,一直以为自己虽不能长命百岁,但终老还是可以的,他才多大啊,怎么就要死了,想到这里,心里不免有些悲凉。
“墨殇既然带你来这里,就说明他不会让你死,你就放宽了心吧。”看出他脸上的落寞,仓玄给他打上一针镇定剂。
“你这么一说,今天早上我们见到他的时候已经那样了,怎么才一会儿功夫,他就好了,看这皮肤嫩的,掐出水来了。”张天忌说罢就想伸手去摸上一把,却被仓玄给打落了。
“估计仓玄跟他定了某种契约,能长生不老也说不定。”仓玄也说不定,毕竟关于这类的法术,妖修习的有很多,任何一种都生出不同的效果,至于他们的这种,一时他还看不透。
“这么好?给我也签一个呗。”听到有这好事,张天忌又贴了过来。
“你确定?签了就是一生的伴侣了,妖是不老不死的,签订契约就有了羁绊,一生都不会放开,也就是长长久久的,你要陪在我身边。”仓玄收起脸上的笑闹之色,直直的望进他的眼里,仿佛能就此看穿他的心。
妖的一生只有一个伴侣,这种契约一般都是同生共死的,允许你进入我的生命,允许我分享你的一切,但这种契约很少有人会签订,因为契约一但成立,就再也没有升仙的机会,很少有妖会放弃这仅有的机会。
也许是仓玄的眼神太过认真,也许是他被那句长长久久吓到了,张天忌错开他的目光,低下了头,他不能确认自己是否能长久的陪在一个人身边,一辈子也许还能凑活,要是没有尽头,那就难说,毕竟外面的诱惑太多,他不能保证自己一心一意,况且又打不过他,只有受欺负的份儿。
看着他错开的目光,仓玄不免有些失落,凡人果真都是自私自利的,他应该高兴他没答应才是,为什么会感到失落。
丁豆听完仓玄的话,堵在心口的那股气,莫名的散去了,墨殇其实是有他的苦衷的吧,得知墨殇的心里有自己,丁豆的心情转瞬变的雀跃起来,大概自己真的是中毒了,一种名为墨殇的毒咒。
“我看这天色也不早了,大家早些睡吧。”仓玄站起身,抚平了皱巴巴的衣角,转身对他们两个说到。
丁豆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已经是月上梅捎了,原来不知不觉间已经这么晚了,他站起身,跟仓玄告了别,就往自己的房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