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呢哭的累了就要睡觉,结果为了霍霆那句“妈妈马上就来”硬撑着不闭眼睛,眼皮几次合上又睁开,她朝霍霆勾着小手,霍霆半依靠在病床的床头搂着她,闻到爸爸身上熟悉安稳的味道,不出半分钟,霍燕呢就呼哈的在他怀里睡过去。
霍霆用手去握住输液管的近端,让流进她身体里的药液没那么凉,伸手去探了探她肉肉的小手臂,已经没有开始输液时药液带来的凉意。
一觉醒来,等待小燕呢的又是谎言,她问妈妈呢?
霍霆说,已经走了。
幼小的呢呢,还真的就以为她的妈妈在睡梦里来看过她,吻过她软软的发。
直到晚餐时间,霍老太太才被于笑挽着手姗姗而归,进了门,皮草披肩一脱,立马走上来抱呢呢,“哎呦小宝贝,给奶奶看看,怎么看起来这么没精神啊?这小脸皱吧的跟小土豆皮似的,蜡黄。”
“发烧了,刚退下来点。”霍霆将手上的披萨撕成小块,喂进呢呢的嘴里。
霍老太太紧忙用脸去贴呢呢的额头,“是有点热。”
于笑也伸手过来摸呢呢的额头,“发烧了?”
霍霆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没心思答她,继续给呢呢喂着饭。
霍老太太拍拍于笑的手臂,满眼诚心向佛的高度慈悲,圆脸圆眼睛,一脸的福气相,“哎呦笑笑,你就别跟着参合了,再给你传染上,孕妇感冒发烧可不是闹着玩的,你去给妈煮那个西米露,今天不要红豆了,给霍霆吃点。”她转头看向正在摆碗筷的阿青,“阿青你学学啊,厨房里又刀又叉的,她一个孕妇老进进出出的也不好。”
于笑真是个会讨好人的姑娘,一听霍老太太的话,马上在她肩膀上用按摩的手法捏了两下,“不用阿青,我就天天给您做呗,又不费事,我嫁进霍家不就是为了照顾您和霍霆吗,这吃的东西,一人做一个味道,我就是教了阿青怎么做,她也是依葫芦画瓢,做的味道也不和我一样。”
霍霆扯动嘴角,无声的冷笑一下。
呢呢吃饱后,缠着霍霆陪她拼了一会图,生了病就没平时欢实,坐在地上恹恹,最后一头砸图上了。
霍霆眼明手快的给她接住,抱到小床上,盖好被子,退出房间。
一楼的餐厅里,霍老太太和于笑正吃着饭,叫他来一起,他连看都懒得看一眼餐桌旁边的女人们,穿上毛衣,拿上车钥匙,出了门。
临近下班时间,霍朗接到沈茂的电话,要他带上韩总监,准备一些案例,替他去见一位客户。
沈茂刚刚到马来西亚,人还没出机场就接到对方约见的信息,而且对方也是明天上午的飞机离开中国,现在他返回已经来不及。
霍朗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一身休闲装,说是饭后约上朋友去看电影还是个不错的扮相,见客户就显得不太正式。
他每天早上起来穿衣服之前,都要看看童晏维发给他的日程安排,有预约的客户,就稍微正式一些,不说西装革履至少也要大气体面,没有客户就随意一些,踩着军靴穿着修身黑牛仔和破烂毛衣骷髅项链的日子也不是没有。
见面的时间约在9点,沿江路的一家酒店。
设计部的人员零散的开始打卡下班,见到霍朗朝设计部的方向走过来,纷纷叫着霍总,几个一直对他犯花痴的小姑娘还叫他一起去唱K,霍朗礼貌的微微一笑,“你们是想找我唱K,还是想我请你们唱K。”
一群在等电梯的人哄笑起来,说,以前的总监就经常请客大家,您都来半个月了,怎么不表示表示。
霍朗十分自然的插着口袋,收敛了脸上的笑意,直白道,“那只能说你们很不幸,这个总监比较小气。”
大家当成玩笑话一笑而过,但这却是他对自己最中肯的总结和评价,自从他在小学3年纪的时候被一个黑人小孩给强制性的借走且从未予以偿还37美金,他就发誓再也不借给任何人钱,而在他12岁的时候请同学来家里做客,无意间听到有人说,这个傻瓜家里特别有钱,不吃白不吃不拿白不拿,之后,他就再也没请过客。
不是他学会了薄情寡义,而是他的真情真意不想再喂给一群狼心狗肺。
他正打算敲门,韩总监就夹着包打开门风风火火的往外冲,差一点撞到霍朗身上,把他吓了一愣,“这么着急去赶火箭末班啊。”
韩总监也很诧异霍朗会来找她,紧忙附上对待领导春风般的笑容,“霍总你有事?”
“有,去和我见个客户,准备几个案例,呵玛你听过吧。”他退后几步,下了****台阶。
“河马我知道,要准备河马?”
巫阮阮拿着两张刚刚彩印出来的效果图,路过两人的身边,接过来一句,“呵玛,呵玛母婴用品,尿不湿带水果香的。”
“啊,“韩总监尴尬的笑笑,“我还没结婚这类品牌没关注过,怎么办,霍总我这边有一个老客户约我去他公司那边吃饭,时间都订好了,八点,我这堵会车估计也就八点到,您那个客户约了几点,我看看能不能赶过去。”
霍朗点点头,“不用了,赶不及,火箭也得塞半路上。”
他转身朝公共办公区扫了一圈,剩下的人寥寥无几,大多还是空间组的,在等待渲图结束,连挎包都已经挎好,全然一副蓄势待发的架势。
平面组剩下几个男设计师,因为这几天的加班烟不离手,一个个像抽了大烟,连阿宽看起来都没那么宽了,现在有些扁。于是,巫阮阮娉娉婷婷的坐在电脑前,小脸瓷白,短发服帖在耳侧,露出白皙修长一小块脖颈,如同被一群大烟鬼包围起来的小花似的。
霍朗静立片刻,转身出了设计部。他给童瞳打电话,得到的回复是她正逍遥法外,噢,是郊游野外。
无奈,他再一次站到了设计部的门口,声音冷硬不近人情,“巫阮阮。”
巫阮阮眉眼弯弯的站起来,拎起自己的小挎包将文件夹一捧,笑着说,“霍总,我准备了之前做过的三份和儿童用品有关的设计案例,还有一家婴儿用品的设计案例。”
霍朗默默的看着她,眉头轻轻一挑,没说任何话,只是用倨傲的眼神示意她跟上来。
就工作上而言,霍朗十分喜欢这种时刻为奋斗做准备的好员工,尤其是当他号角声响起,一抬头这人就已经扛好枪撑好炮的冲了出去,除了买彩票,机会和胜利的分配永远是给有准备的人比有运气的人多。
呵玛的老板在中国的最后一个商业见面就是SI,也就是说,在SI面前,已经有过多家非常优秀的公司和她面谈过,最后这一点点时间留给沈茂,说是卖个人情吃吃饭,也不为过。
如果换了沈茂,也许就真的只是去吃个饭聊个天兴许还会放个电,但是霍朗是肯定不会,他三十年来只和三个女人因为私事吃过饭,第一个是他妈,第二个是他那个没心肺的前未婚妻,第三个就是巫阮阮。
巫阮阮端正的坐在副驾驶上,眼里的兴奋在昏暗的车厢里不停的跳跃着,看起来虽是透着一股淡然和大气,但她总是抑制不住上扬的嘴角透露出她的心情无比的好。
对于去哪这件事,巫阮阮没有半点疑问,反正霍朗腿长,永远走在她前面,她主要负责不跟丢。她安静的像一个自动移动的粉色小皮箱跟在霍朗的身后,穿过酒店大堂,上了电梯,直到霍朗掏出房卡“滴”的一声刷开了门。
她错愕几秒,抬头看着已经进到房间里的霍朗,在酒店见客户她可以理解,很多客户往来匆匆,往往见面的时间就是他在酒店整理行李的时间,但是,来酒店见客户自己刷房卡进门,有点不可思议了。
霍朗打开房间的空调,皱眉看她,有些嫌弃的模样,“你知道什么叫做寒冬腊月吗?关门。”
巫阮阮迟疑的迈进房间,关门的动作就像需要润滑的机器人,一个动作过去好几秒,门才关了一半。
她在想,霍朗应该不会对她一个孕妇欲行不轨吧,这种球状身材完全没有美感可言,他那么高高在上一个人,看见童瞳那种风情万种的完美女人都能面不改色,一定是她孔雀开屏,自作多情了。
她正下定决心的功夫,一只满是繁花纹身的手臂就从她的脸颊处穿过,“嘭”的一声推上了门。
巫阮阮一怔,手臂?他衣服呢……
“你在紧张什么?”霍朗伸手在她的耳朵尖上弹了弹,已经透粉透粉,快和她自己身上的衣服一个颜色。
他的手臂白横亘在她的耳侧,好像在散发着莫名其妙的热度,烤得她的侧脸暖烘烘,阮阮低垂着头,眼前是他一片麦色的胸膛腹肌,声音儒儒的说,“我没紧张啊,我现在,特别的,从容不迫,泰然自若,我还,临危不乱,处变不惊,我……”
霍朗扬着嘴角低沉的一笑,笑声打断了巫阮阮的成语接龙,他声音里满是华丽的磁性,一呼一吸都距离她极近,“既然你这么的从容不迫泰然自若临危不乱处变不惊,为什么?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啊……”
“我没有视死如归啊……”她非常勇敢的抬起头,迎上霍朗深沉的目光,那种觊觎猎物的神情,看得人心上一紧。
霍朗很随意的向前靠近一步,轮廓明显至极的腹肌两侧是一道完美的人鱼线,他轻轻的贴在阮阮的肚子上,微微俯着身,与阮阮的距离不能再近,无路可退的巫阮阮就这样挺着肚子贴在他的身上,后背小白杨一样笔直的贴着门,瞪大了眼睛看着近到快令她对眼的霍朗,从容不迫和泰然自若那是因为大难还未临头,临危不乱处变不惊那是因为危险尚未出现,她眨了眨眼,“霍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