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阮急得不行,她能忍受一个星期一个月不见女儿,但是没有哪个母亲,可以一年一年的不见自己的小孩,她还那么小,那么可爱,谁知道霍霆就这样唐突的把她带走以后,再让她们相见的时候,呢呢是不是都已经亭亭玉立,她不能就这样错过呢呢成长的过程,连那少的可怜的参与机会都被剥夺!
“你带着于笑走,带着你的儿子走,你们一家三口和和美美,我不让呢呢打扰你们,把她留给我,她现在不亲近我只是一时的问题,只是太习惯和你在一起,只要和我待上几天,你想带走她她自己也不会同意,你们去德国享受天伦之乐,留下呢呢,霍霆,你把呢呢留给我!”她拉扯着霍霆的衣袖,不依不饶。
霍霆眉心轻轻的蹙着,满目柔情与心疼,轻轻握着她的手掌,摇头,“不行,她只能和我在一起,我是她的监护人,我不带于笑走,也不带我儿子走,我只带呢呢走,就算现在我不给她移民,将来总有一天她也会去那里。”
她的波澜不惊早就吓没了,眼睛瞪的圆圆的,说,“那我上诉,我要和你打官司,我要我女儿的抚养权!我要把官司打到底!”
霍霆也站了起来,轻揉着她的肩头安抚道,“没有用的阮阮,法院不会把一个残疾小孩的抚养权交给一个单身的孕妇,就算你生下呢呢,也不会判给你,你连自己的住所都没有,只有一份简单的设计师工作,没人会认为你能比我更好的抚养她,你做这些的后果一定会是徒劳无功……”
“徒劳!徒劳徒劳徒劳!”巫阮阮突然崩溃的大声复述,“为什么要说徒劳!为什么要让我徒劳!我说过我不离婚,你和于笑做什么我都可以忍,我只要我的家,我要我的女儿,我要她们在一个正常的家庭里长大,有爸爸有妈妈,哪怕我们不再相爱,可是她们有什么错啊!小孩子是没有选择被迫来到这个世界上的,难道她们就没有一个选择让自己幸福的权利吗?你要带呢呢去德国,去欧洲,你认为给她最好的房子最好的生活环境,给她富足的物质生活就是对她的好吗!你想没想过一个单亲家庭的小孩在成长的过程中会变的多脆弱,如果你真爱她,你就想一想,在别人问到她的妈妈时,她该怎么回答!如果她需要我呢?你可以代替我吗?”她前所未有的勇敢直视霍霆,甚至是逼迫着他来回答。
霍霆沉默不语,淡淡的看着她。
“或许我不是这个世界上最完美的妈妈,但哪怕我是最不完美最无能最不贤惠的母亲,可是没有人能代替我来爱她,没有任何一个女人能像我这么爱她,你不能替代,你的妻子更不能替代!你懂吗?我不会让你把她带走!我!不!会!”
“我知道你是无可替代的,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巫阮阮,你确实无可替代,你也确实是最爱她的人,我无论怎么排,都只能是第二位,可是你这个第一名,没有决定权,我才有,我也爱她,我的决定更不是全凭我一个人高兴,她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可她流的是我身上的血,你不想看她的成长不愉快,我也不想!只是,只是……”霍霆的声音突然哽咽起来,他咽下了自己狡辩的话,在心里默默的回答,只是,我更爱你啊……
她才三岁你便舍不得离开,如果让她和你朝夕相伴,待她20几年后突然离世,你还承受得了吗?
阮阮,你是不是还不懂,对一个活人的牵挂再难熬,也好过对一个死人的思念!
她离开,她永远都活着。
她留下,早晚是白发送黑发!
“别说借口,我不听任何借口,你要带走她,你就是十恶不赦的坏人!是混蛋!”阮阮激动的尖声喊道,抓起霍霆的手臂狠狠的咬了上去。
霍霆抿着唇强忍,等到她咬够松开,额头已经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阮阮?”
“疼吗?”阮阮红着眼睛反问。
“疼。”他如实回答。
“我生她的时候,比这疼一万倍,可我是妈妈,我能忍!你要带走她,让我比这疼一千万倍,就因为我是妈妈,所以我忍不了!如果你觉得这一点点疼痛都难当,那就想一想我!”
“我想过了。”我比你疼,你的一万倍一千万倍疼,我都感受过,甚至比那还多,你疼的只是她一人,而我疼的,却是你们两个。
一万倍加一千万倍的痛,我们都还能忍,可是现在不疼,将来的那千万亿倍的痛苦,谁来替你背?
他想了很久,终究是忍不下心,微笑着在她的下巴上捏了捏,哄小孩子一样的语气劝说到,“阮阮,我答应你,我们会回来,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
“呢呢和我在一起是天经地义,我为什么要和你交换,你这是不平等条约,是欺压弱势力妇女!”
霍霆仿佛听不到她的反抗一样,自顾的说完自己的话,“离霍朗远一点,谁都可以,除了他,你当我自私也好,当我嫉妒也罢,我不允许我的女人和他搅在一起,不许他碰你一下,等到哪一天他当真认祖归宗,让我们全家去沦落成一个笑话,想想你和他的关系,大哥与弟媳,于情于理,全部是错的。”
他的话让阮阮的脸不禁一红,刚刚那一脸的愤慨忽然一敛,微微扬起的下巴收回。
霍霆皱了皱眉,不敢置信的拉住她的手臂,“他……碰过你了?”
阮阮的脸色红的更加厉害,她倒是不想脸红,可是脸红这事谁自己都无法控制,尤其是她的皮肤这样白皙,就像蒙上一层淡粉的薄纱。
“碰过,是吗?阮阮?”他眉头紧锁,追问道。
阮阮挣开他的手,淡淡的回答,“我们离婚了,这些事情不该由你过问了,况且,你自己都已经再婚,有妻子有儿子,你问这个,也是于情于理,都不应该。”
“阮阮,你还怀着孕……”他的音量陡然升高,“巫阮阮!你还怀着我女儿! ”
“不是你女儿!是我自己的!”
SI的悠长走廊,黑色大理石地面光洁锃亮,红色的高跟鞋连踩在地上的步伐都显出一股高不可攀的冷艳,韩裴裴从市场部刚刚拿着文件出来,就见到一身黑色紧身裙的童瞳抱着肩膀朝她的方向走来,长发烫出性感的波浪,打理的一丝不苟,垂落在左侧胸口,原来是火红的颜色,现在染回了黑色,发尾却莫名多了两道深紫,光照微微一闪过,饶是黑与紫,也在她的身上变得绚烂起来。
童晏维对于自己的姐姐突然消失三五天又突然72变一般重新出现这件事,已经看得极淡,只要她不是哪天一回来,变成个男的,他都能接受。
童瞳的脸从不清汤挂面,但世上就是有这么一种女人哪怕是浓妆重抹也绝不艳俗,她稍稍眯缝了一下眼,问身边的童晏维,“前边那女的谁啊?新来的?烫这么土一大妈发型还来SI上班,当保洁吗?当保洁还穿什么假名牌。”
童晏维尴尬的看了一眼正欲喷火的韩裴裴,磕磕绊绊道,“那,那个是是,是……”
“是你死了18年的二姥姥吗!让你说个话这么费劲再吭哧一会孩子都生出来了!”她眉头微挑,瞪了一眼晏维,将手包随手递给身后的保镖,这一挥袖,将她的冷艳气质展露的淋漓尽致。
这就是待遇,她不屑的盯着韩裴裴,别以为她童瞳不做总监就是降了一级,她现在可是总裁秘书,说白了大家心知肚明的他们总裁根本连班都不上哪里来的秘书,不过就是总裁的小蜜,这就是公主家的猫,毛你拔不得。
韩裴裴这叫一个郁郁不得志,前有巫阮阮,后有童瞳,上有霍朗霍霆,下有童晏维,这才叫做真正的关系网,现在的童瞳她得罪不起,也揶揄不起,礼貌客套的打了声招呼。
童瞳的冷清的朝她微微一笑,“突然这么客气,我还挺不习惯的,以前天天看你后脑勺来的,突然看见正脸了,“她顿了顿,胸脯一挺,“不如看后脑勺。”
童晏维捂了下嘴,乖乖的跟着自己姐姐走了,不用看,也知道韩总监的脸色现在一准儿就和雨后彩虹一样,好几个色儿,七彩斑斓。
要不是沈茂说过韩裴裴确实有那么一点实力,算是他高薪挖来的人,就凭她三五天就要和童瞳撞衫一次这事,童瞳不把她弄走,也得把她埋了。
自从当了这个总裁秘书,她变得比总裁还要闲,以前开车拎包还得亲力亲为,现在连这个都不用自己干了,沈茂还给她配了个人,童晏维说,你也就是两天半新鲜,哪天觉得他跟脚烦人了,你的高跟鞋就飞上去了。
他说的对,不过至少现在她还没烦。
今天来公司她就一个事,看看巫阮阮,布置一下产假,肚子大的铁锅一样,乍一看就是怀了双胞胎,上个破班赚不了几个钱还乐此不疲。
童晏维告诉她,阮阮现在正在跟着霍霆的公司设计案,她好悬没惊的从自己的车顶冲到天上去。
所以,现在这肚子里正好憋着一股无名火无处可撒,一不小心就燎到了倒霉的韩裴裴身上。
不过,出乎她意外的是,霍朗虽然请了长假离开但却并没有带走其他员工的工作状态,也可能是他布置作业一样布置下超额任务,所有人都陷入一种焦头烂额的状态,乍一看还以为这公司一年能赚个几百亿,半个闲人没有。
会客室和办公大厅中间还隔着个休闲空间,他们听不到门里的声音,可是站在门口的童瞳和童晏维却隐约听到了男人低声的怒斥。
童瞳的脸色当即就变了,压着门扶手一把将门推开。
来龙去脉谁都不清楚,但是阮阮脸上的泪痕和这剑拔弩张的气氛却是清清楚楚。
童瞳正要弯腰脱鞋,准备用自己精细的鞋跟对付霍霆这个人渣,不料动作慢了半分,童晏维已经冲了上去,一把揪住霍霆的衣领,按着他的人连退了好几大步,促不及防的,霍霆被他推的直踉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