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强压着怒火,“我是从来不听借口和理由的人,却也给过你解释的机会,可是你说谎了,巫阮阮,我可以纵容你很多东西,只有欺骗不能被纵容,这是我做人的底线,我不是傻瓜,也不想当你的傻瓜,所以,请你离开,答应过你的事情我会做到,安茜照常上班,折耳看病的钱我会替你垫付,原稿外泄的事情我会处理好,我不欠你任何东西,你欠我的,我有明细的账目,你还得起就还,还不起的等你老公来给我还,我的话说的够明白吗?”
巫阮阮点点头,“明白。”过了几秒,又补充道,“你是一个大骗子……”
“我是骗子?”他被气都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这巫阮阮,怎么无论别人怎么生气,她好像都能置身事外,看起来怎么都不在状况内。
阮阮站到他面前,圆圆的肚子一挺,气势不弱,“对,你是骗子。”
霍朗忽然一抬手,在她嘴角狠狠按了一把,阮阮疼的缩着脖子向后躲去,霍朗清清楚楚的看见了她嘴角的小血口再次撕扯开,他将按过她唇的手指伸到她的面前,冷冷道,“看到了吗?你才是骗子,这就是证据。”
阮阮错愕的看着他,不敢置信的走到落地镜前,仔细的打量着自己的脸,唇角确实有两个小血口,原本应该结了新痂,却被霍朗的动作弄裂开。
她用手背轻轻沾掉血迹,低眉顺眼的转头,像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
“我看到你们接吻了……”最后三个字,霍朗的声音已经低到快要听不清,他直直的看着阮阮,期待她能说出几句值得他回心转意的话来。
时间一秒一秒流逝,他的心也越来越凉,随后,他拧开门锁,将门大敞四开,冷冷的看着她,“走吧,你心甘情愿被他糟蹋我不想再救你了,去找你想找的人,再见。”
她眉眼温柔的似月光,细语道:“你会再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吗?”
霍朗目光坚定,“不会。”
阮阮黯然离开。
房间安静的可怕,没有任何可以发出声音的东西,霍朗的睡意全无,开始翻箱倒柜的收拾行李,给沈茂发过去信息,告诉他明天自己就要搬进他准备的房子。
收拾好这一切,已经将近两点,房间中间一字排开四个40寸的大皮箱,还有一个装的极满的行军包,他突然想起来自己背着一个简单的行李包就走遍世界的日子,没有爱情,也没有束缚,当然也没有甜蜜,没有失望。
那时他每天在想的一件事,就是自己怎么吃饱,怎么让身边的难民区的孩子吃饱,原来,以吃饱为每一天的人生目标的生活,居然也很好。
他打开巫阮阮刚刚买给她的酒红围巾,站在落地镜前轻搭在颈间,心里说不清什么滋味,如果今天没有撞到这一幕,那么带上这条她送的围巾,心情又该如何?
城市另一端的医院里,霍霆面色苍白的躺在病床上,唇上都是星星斑斑的血痂,呼吸沉稳的睡着,孟东正抱着肩膀坐在病床旁边的椅子上闭目休息,病床的床尾,趴着孟东的小男朋友姚昱,肩上盖着孟东的大衣。
霍霆和巫阮阮可能都没能想到,因为他们两个人的爱情而影响了这么多的人,就像蝴蝶效应一般,这端轻轻振翅,山海之外却已狂风巨浪。
这一夜,没有一个人是好眠。
巫阮阮迟到了。
她匆匆忙忙赶到公司的时候,正好遇见了霍朗带着童晏维和安茜从市场部出来,似乎正要外出。
晏维与安茜像两个左右护法一般站在霍朗这尊男神的身后,一脸明媚的朝阮阮挥手。
霍朗目视前方,好像没有看到她一样,直到阮阮叫了一声“霍总”,他才微微侧目,目光倨傲,淡淡说了一句,“迟到了,下次注意。”
安茜立马收回手,安分的低下头,倒是晏维不明所以的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
匀速下沉的电梯里,童晏维到底是没忍住,结巴着问“霍,霍总,你们吵吵,架了?”
霍朗目不斜视,语气淡漠,“这事该你管吗?”
“怎,怎么不,不该我,管?我不,不是说了,啊吗,如果你,对阮阮,阮不好,我,我……”
他突然转身,一脸的警告意味,看起来极度的危险,“如果是巫阮阮先待我不厚道,你也要和我拼命吗?所以你的结论是,无论我和巫阮阮怎么样,你会和我拼命,说白了,你就是想要我的命,是吗?巫阮阮只是你要我命的借口,是吗?”
童晏维哪里说得过他,况且还是个结巴,霍霍霍霍了半天,也没霍出个所以然,越着急越说不明白话。
这霍朗真不地道,不往正题上说就算了,还故意将话题歪曲的乱七八糟,这么一会就成了他这小助理要蓄意谋杀顶头上司了。
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安茜立刻伸手在门侧,她抬起的手臂上带了一条十分华丽的手链,霍朗无意扫过,转眸,信步迈出。
他身着一件剪裁极其利落的深灰大衣,贵族小立领将人衬得干练沉稳,下车后一路直奔目的地,步伐生风,带着庞大而强悍的自信,气场十足。
嘴角挂着礼貌的微笑,霍朗十分从容的褪下黑色小羊皮手套,指尖修长,随手像身侧递出,安茜立刻上前接过来。
面对一脸寒冰的KUTA负责人,他没有礼貌的伸出右手,而是等待童晏维为他拉开椅子,从容的坐上去。
晏维心里直犯嘀咕,我们公司不是泄露了原稿么,这霍朗一副准备抄家盘点的架势,是要做什么?
KUTA方面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想当的咄咄逼人,负责人礼貌的朝霍朗伸出右手,“我是来负责这次赔偿谈判的代表。”
霍朗微微一笑,巍然不动,目光极轻的在对方的手掌上滑过,“谈赔偿是律师该做的事情,我来是为你们解决当下最要紧的问题,如果问题可以顺利解决,你们得到的利益远远不止向我们索要的赔偿款。”
其实这件事想要完美解决,绝对不可能,霍朗根本没有心情为他们考虑该怎么赚钱,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把KUTA的视线从SI身上转移,他的目的是不给SI留下任何污点,至于别人闹成怎么样的鸡飞狗跳,他根本不关心。
虽然他说话的态度语气令人十分的想脱了鞋一巴掌甩在他的脸上,但他毕竟也是个副总,那人还想维持自己的气势,于是笑也没笑好,装也没装住,脸上抽了似的做了一副怪异的表情,讪讪的坐下。
关于KUTA和SI,霍朗给的唯一的解决方案是:我们可以免费提供全新的15到20种设计案,但不接受修改调试。
理由很简单,你没有证据证明原稿是我们泄露出去,说白了,这是耍赖,但你奈我何?为你提供新方案完全是我心慈悲,在第一时间为你们解决这棘手的问题,才不至于让你们用牛皮纸箱来包装你们的奢侈品。
当然,KUTA可以选择拒绝接受,那么你们就另请高明再设计,SI不予以任何赔偿,如果你拿得到我们泄露原稿的证据,好吧,法庭见。
而关于KUTA和那家胆大包天的山寨洗化用品公司,霍朗给了他一个十分具有建设性的提议,那就是和他们纠缠,打官司,通过媒体来做口水战,这种带着争议出现的造势手段,无疑是比干巴无谓的发布会来的枪眼得多。
他举了一个非常经典的案例,虽然这个有关这个案例的一些人事是他非常不愿意提及的,但却是此时最佳说服武器。
那就是他一直不曾联络过的亲弟弟,霍霆的公司,Otai电子。
霍霆是怎么样在一夜之间见将名不经传的小企业发展成当今国内甚至国际都首屈一指的大品牌,也不过是讨了这样一个巧。
当时一个国际顶尖电子品牌刚刚发布一款投入市场的全新概念手机,其声势浩大几乎相当于一次电子界的盛世革新。
就在新品风靡畅销之际,Otai突然像媒体曝光一系列文件,就是该新品的品牌商标在中国,日本,韩国以新马泰和越南的持有人是这一件全员不足100人,无自主工厂的Otai所有。
也就是说,Otai被国际顶级品牌侵权。
就是这样一场官司,让Otai一夕成名,他们在同一时期发布了自己的最新产品,只用了500万,连一台像样的综艺节目都无法冠名的金额,做了一场旷世奇秀,而且广告费,也最终由那家品牌公司所承担。
现在的KUTA所面临的局面,其实不过与当时那家顶级品牌所遭遇的差不了多少,说的通俗一些,这很坑爹。
一旦发生口水战争,KUTA无意是在为他人做嫁衣,让那个洗化品牌一夜成名,而KUTA的新品一旦上市,就有可能面临着对那个品牌的巨额赔款。
这是一场赔了夫人又折兵的战争。
但同时,会将自己的品牌推向一个全新的热度和高度。
一个品牌的新品发布是不可能占领报纸头条或者主版面以及各大网站首页,可是一家具有名气的企业和另外一家善于抄袭偷袭的小企业发生了战争,这无意会吸引众多眼球,虽然事实是,大家都在看你们的笑话。
这个问题绝对不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必须将KUTA推向一个作死的节奏,就是用最快的时间去抢注那个包装,新品发布会照常,沉默的等待着媒体来捕风捉影,紧接着,就是狂抄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