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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戈壁之变

王生自从发配去边境做苦役,到了这秦国极西处,一眼望去,尽是戈壁沙滩,王生在这里每日里被拷着脚链,挖矿挑土,这一挖便已经是两年了。饭也是勉强能吃得饱,鞭子也没少挨,整个人虚弱无光,皮肤黝黑粗糙,十足一个挖矿工。

此时太阳高挂在天空,天气非常酷热,王生看见有几个吃不消的,已经晕倒了过去,那看守鞭打了几下,见没反应,就抬起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

王生双眼漠然的看了看,又低头继续干自己的工作。这两年,见过太多这样的事了,早已经是见怪不怪。在这里,人命比狗还贱,王生以前从未想到,自己居然能忍下来,还在这里过了两年。虽然他表面上一直非常麻木,但是心里却始终有着一个希望,自己一定能走出去的。这两年来,他一直这样暗示自己,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到底是什么在支撑着他,是那镜子吗?还是自己求生的意志?

王生口渴难忍,望了望天,想着要是这会儿下一场雨,该有多好。那守卫的士兵正好经过他身边,看见他仰着头发呆,扬手一鞭子抽在他后背,道:“看什么看?还等仙人下凡来救你啊?给我好好干活!”

王生连喊都没喊,低下头继续干活,突然间,他似乎看见那极西边的戈壁滩一阵暗云涌动,还以为是错觉,再细细一看,只见那暗云接天连地,似乎来的极快,不禁大为奇怪,忙转身,对着那守卫道:“大人,你快看,那边是什么?”

那守卫见他居然敢来和自己说话,本想打他,但听见他说的话,连忙转头看了看,只见得那西边远处一阵黑云涌动,不知是什么东西,连忙慌了神,道:“糟了,不会是黑沙暴吧?”

众人一听,也是慌了神,好多苦役都放下了手中的活,看见那西边的异象,这时候,只见那营帐中,一人慌忙而出,一个将军模样的人走了出来,带着佩剑,双目凝重的看了看那西边,心中暗叫不妙。

这里是大秦的极西边疆之地,茫茫的戈壁滩往西一直延伸,是八百里死亡沙漠,荒无人烟,除了大秦的官家军队在这里开采铁矿外,几乎没有任何其他东西,按理说这黑沙暴通常都在沙漠深处才有,想不到今日却在这沙漠边缘的戈壁滩上突然的出现这恐怖的黑沙暴。

那将军愣了一会,看着那黑色乌云正在以极快的速度从远处往这袭来,再看了一下周围,除了帐篷就是土坡,根本没有任何能躲避的地方,这沙暴的威力可不是人力能阻挡的了的,如果没有躲避的地方,不是被沙尘埋了,就是被卷上千米高空,都是一个死字。那将军想到这情况,不由得一身冷汗。

此时看守的士兵和苦役们都开始恐慌起来,因为他们也想到了这点,顿时间议论纷纷,有一些胆小的已经开始逃跑了。

那将军顿时急道:“慌什么!慌什么!我看哪个敢跑!快给我追回来,往死里打!”

将军口气很硬,但是心里也没什么底,那底下的士兵并没有去追击逃跑的苦役,而是都来到将军身边,急道:“将军!赶紧撤吧,这黑沙暴可不是一般的沙暴,人要是被这沙暴卷了进去,十死无生啊!”

那将军被士兵们一说,也是没了主张,这要是跑了,那大批的苦役都肯定找不回来的,回头上面怪罪下来,自己免不了一死,但是如果现在不跑,那现在就得死!这会儿也没的多想,大叫了一声“唉!”,连忙着跑去牵马准备开溜。

这片铁矿地上,看守的士兵约有500多人,而那苦役则多达8000多人,平时苦役们都老老实实,不敢和看守对着干。这会儿看见那将军带头开溜,哪里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于是顿时发生了暴乱,所有的苦役,全部跑的跑,来抢马的抢马。

马上那看守的士兵就和苦役混战了一团,虽然说士兵手上个个有武器,还有盔甲,但是压不住这人多,那群苦役平日里对士兵就有怨恨,这会儿看见他们个个都不管他们,准备自己跑了,都瞬间充满了死志,留在这肯定死,冲上去抢了他们的马匹,说不定还有活路,顿时间那500士兵就被人流给淹没了,到处血流成河,厮杀之声此起彼伏。

王生也在这一群暴乱的人群之中,此时他看见一群人都冲上去抢马,那马只有4,50匹,那么多人抢,肯定没自己的戏,再看那黑沙暴越来越近,赶紧的往后跑去,才跑没多久,你就发现一个严重的问题,自己双脚被铁链连着,根本没法跑多远,顿时心里一阵着急,这可怎么办才好?再回头一看,此时那士兵和苦役已经乱作一团,马匹也都被围在中间,根本没有逃出来的路。

王生看了看四周,脑袋之中急速旋转,怎么办?怎么办?!

突然的他看见旁边一个高土堆下面巨大的矿坑,很多苦役都躲在那里。那矿坑足足有三个篮球场这么大,但是不深,大约只有一个成年人这么深,是挖矿时人工挖出来的一个露天的巨大的坑洞,旁边是那坑洞里挖出来的土堆彻起来的一个高土堆。王生知道现在这情况,别说脚上有铁链,就算骑着马也不一定能跑掉,于是赶紧的跑到那矿坑边缘处,一下跳了下去,拿起铁锹,对着众人喊道:“大家赶紧的,往这土堆下面挖洞,把自己埋进去,说不定还有救!”

那一群苦役看见他正在那高高的土堆下面挖洞,也纷纷醒悟过来,都拿起铁锹,拼命的挖洞。那边和士兵厮杀的苦役,有些看见这边的情况,也纷纷放弃了拼杀,转头拿着铁锹往这边跑了过来。

那群士兵早就被暴动的苦役给杀了,那将军死的最惨,身上没一处好的地方,此时苦役们已经开始内杠了,有几匹马都在群战之中被误杀了。

王生这边一群苦役挖洞,不一会儿就已经挖了很多洞,那洞勉强的躺下一个人,王生此时已经听见背后呼呼的大风直响,飞沙走石,那黑沙暴很快就要来临了。

王生挖好洞,就看见本来的那群抢马的苦役,此时大部分都往坑洞里跳了进来,很多苦役直接杀了挖洞的人,把他们的洞占为已有,此刻一片乱象,王生也知道此时人人都为了活命,根本不会和你讲什么仁义道德。

果然有人盯上了王生的洞,那人一身血,手里还拿了一把刚才从士兵手上抢来的刀,看着王生,面目狰狞,双眼潮红,也不说话,就是一刀砍向王生。

王生挖好洞后,一直没有进去,就是怕这种情况,不然要是躲在洞里,被人一刀刺进来,肯定是个死字。此时他两手紧握着铁锹,看着那拿刀的苦役,神情非常紧张,见他刀砍了过来,赶紧的后退了两步。

两个人显然都不会武功,加上此刻飞沙走石,双眼也被大风迷了眼,都是胡乱砍劈,一时间都僵持不下,王生心中非常紧张,但是脑子却异常清醒,此刻是生死关头,自己万万不可大意,该怎么办?怎么办?

突然的王生想起以前看过的一本关于格斗的书,那书叫什么名字,写的什么东西王生都忘了,但是他记得里面记载的一段话,那段话把王生逗笑了半天,所以印象很深。那书中写到:“你看小混混打架,都没有什么招式,两字,乱来。正所谓一招鲜吃遍天下,在这里我(指书的作者)教大家一个神招,打架的时候非常有用。这神招非常好学,如果你和一个人打架,你可以藏一把沙子在自己的左手,当对拼之时,乘不留神就把沙子洒向他的眼睛,保证他立马要举手护住眼睛,这时候你对着他裤裆里来上那么一脚,保管他立马躺下。”

王生想到了这点,顿时看了看周围,那地上就是沙子,于是他大力一发,拿起铁锹就朝着那苦役的脸门劈去,那苦役连忙后退了好几步,王生连忙追上前去,并从地上捏起一把沙子,就朝他面门撒去,岂料那沙子全给大风给吹散了,只有一点点被那苦役吃进了嘴巴里。

那苦役一边呸呸的直咂嘴,一边就用刀劈了过来,王生本想攻其下盘,没想到他大刀砍了过来,心里顿时大惊,连忙缩身,用尽全力把铁锹朝那大刀打去。

这一下用尽了吃奶的力气,那苦役也没想到,被这一下正好打在手腕处,顿时手中刀没握住,掉在了地上。王生看见如此情况,赶紧的一个矮身就把刀给抢了过来。

那苦役忍着疼痛,又看见武器被王生夺了,顿时没了再打的心思,就往后逃了去。王生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刚才那一下真是把他吓死了,差一点送自己去了鬼门关。

王生把脚上铁链砸开,把铁锹扔了,手中拿着那刀,警惕的看着四周,此时风越来越大,衣服头发都被吹了起来,眼睛已经不能看清了,王生赶紧的一个趴身,躲进了那洞里去了。

外面夹着呼呼的大风声,惨叫声,偶尔还有拼杀的声音,很快的,就只听见呼呼呼呼的风声震耳欲聋,王生把洞完全给堵上了,一片漆黑,就只觉得外面如同世界末日一般。

不知道过了多久,渐渐的外面的风声小了下来,王生趴在那地底下的洞里,一动不动,许久,外面完全没了动静,王生想着沙暴应该是过去了,就要爬出来看看。

他推了推那洞口堵上的泥土,竟然一动不动,心中顿觉不妙,连忙着用刀捅了捅,见原本那洞口被完全堵上了,于是顺着洞口用刀往上挖,挖了许久,四周还是一片黑暗,王生心中顿时凉了半截,这沙暴不会把自己给埋在了地底下吧。

王生是一个执着的人,我那洞是往下开的,此刻我一直朝着相反的方向挖,定能挖出去,早知道不应该把那铁锹给扔了。王生又挖了许久,隐隐间见得丝丝光亮透进来,顿觉有希望了,再次挖开,就看见一缕洁白的月光照进洞来。

王生爬出洞来,长出了一口气,整个人灰头土脸,他看了看四周,顿时发现,这四周原先的戈壁滩不见了,而是一片片沙漠,此刻月亮高挂空中,四周一片寂静,王生本来就是个方向感不强的人,此刻看见四周全是一模一样的沙漠,顿时傻了眼,天那,这是要逼死我啊。

人说到底是群居动物,有些人总是觉得自己很孤独,没有人陪,没有人聊天,但是却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孤独。王生看着四周,此刻天地无声,明月高挂,在这沙漠中将自己的身影拉长,一股前所未有的感觉透遍全身,他从未觉得自己是如此的渺少,如此的孤独,仿佛这天地之间只有他一人,他刚才已经在周围仔细的查看了一番,没有发现一个人,全是沙子,沙子,还是沙子!一股深深的绝望垄上心头。

又呆了一会,王生决定不再呆在这里,此刻他完全迷了方向,只能选了一个方向,坚定的走下去,希望那不是通往死亡沙漠的方向吧。

这场沙暴将所有的地形都改变了,铁矿场也被埋了,王生一路往前,不知走了多久,还是只见一片片的沙漠,心中不由凉了下来。

要不要回头?就算这沙暴再厉害,也不至于走了这么久还是沙漠吧?难道自己真的方向走错了,往死亡沙漠的方向走了去?传说这死亡沙漠,走进去的人就没有一个能活着出来,自己才走了半天不到,原路返回说不定还来得及。

又往前走了大约半个小时,王生心里越来越觉得不对头,沙漠,还是沙漠,一定是弄错了方向。王生强行按下自己浑身不安的情绪,冷静,这个时候,必须冷静!往回走,还来得及。

王生想到这,不再向前,转身又返回了原路。

不知道过了多久,月亮已经消失在天空,一片光亮正在后方天空亮起,王生没有再往前走了,此刻他转身看着那光,明白了一个严重的问题,他走错方向了,原来刚才的方向是对的。

西边才是死亡沙漠,而此时光从后面亮起,显然后面才是东面,王生不由得吓了一跳,这死亡沙漠,该不会有什么玄机在里面吧?

王生咽了一口口水,此时他已经筋疲力尽,又饿又渴,他这一夜一直在沙漠中行走,到了这会才发现自己走错了方向,顿时有种心里崩溃的感觉。

他朝着那光亮的地方走去,一直走到了大天亮,此刻沙漠中的温度已经上来了,王生知道,如果这半天之内还不能出了这沙漠的话,自己将会死在这里,白天在沙漠中行走那绝对是自找死路。

太阳渐渐的挂上高空,王生发现四周还是一片片沙漠,而自己已经被这高温晒的意识模糊,浑身发热,他脱下了自己的衣服,披在脑袋上,看了看那一直挂在胸前的镜子,那镜子一阵一阵的发出红色的光亮。

“嗯?!”王生突然的一个激灵,脑袋顿时就清醒了一大半,他将镜子取了下来,仔细观察,才发现这镜子不是在反射什么光,而是自己在发光,那光亮很微弱,一阵一阵的红色,这个发现让王生振奋不已。

“镜子啊,镜子啊!我就知道你不会看着我死的,你到底想告诉我什么,说啊!”王生心中兴奋了起来,此刻绝望之际,那镜子终于有了动静,这让王生一下子抓住了救命稻草,不由得再次有了动力。

他观察了那镜子许久之后,终于有了发现,那镜子上面的红光时明时暗,但是每次都有规律。靠着左边的红光总是强一点,而其他三面则偏暗,这似乎是一个指向,意思是叫自己往左面走?!

王生此时没有多想,想来这镜子定是在指路,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这沉寂多时的镜子突然会这样,但是他知道此刻自己能依仗的,只有这宝贝了。

王生顺着镜子所指的路一路而去,果然发现了变化,那镜子上的光亮越来越亮,是出路?还是准备带他去到什么地方?!

大约一个小时后,王生终于发现了前面远处的不同,果然是出路,而且看这样子,似乎是一个绿洲!?这真是天大的喜讯,王生大叫一声,连衣服都扔了,赶紧的向前跑去!

前方出现了一个非常诡异的湖泊,说它诡异,那是这湖泊竟然是一个非常工整的圆形,如同用圆规画出来的一样,而且竟然在沙漠之中,旁边也没有绿洲,这湖泊怎么会形成的?这水又是哪里来的?

但是这一切都不是王生现在考虑的事情,只见他如同一个色中恶鬼看见了绝世美女,连忙的把身上的裤子脱了连同那刀一起扔了,赤身LUO体就冲向那湖泊,“噗通”一声跳了进去。

他咕噜咕噜的喝了一饱水,脑子才慢慢的恢复了清明,这真是绝处逢生,天不绝我。王生想到这,又高兴的折腾了一翻。

等到他完全冷静了下来,他才转身上了岸,把裤子穿了起来,刀插在一旁,他发现了这湖泊的诡异,又看了看手中的镜子。

那镜子还在闪着红光,只是现在是全部都是一样的亮度,再不分上下左右了。

“怎么回事?这镜子带我来这里,此时又没了方向,难道是到了地方?”王生想了想,可是这地方一眼望到边,除了这湖泊,没有任何奇怪的地方啊。

说完他又看了看湖泊,心想道:“镜子到这里就没了方向,应该是这里才对。难不成……在这湖底下?”王生突然的悟到了,赶紧的站起身来,看着那诡异的湖泊。

“果然是看不到底,看来这玄机应该就在这湖底下,就是不知道这湖到底有多深,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危险,不过我还是得下去看看。”王生思量了一番,终于决定要下湖。

他将刀往屁股后面一插,用衣带绑紧,又将镜子挂在胸前,摸下了湖去。

这湖水越往下越觉得冰凉,王生想不通为什么会这样,没多久,他就发现看不见光亮了,而且水压越来越大,不能再下了。

他回了水面,透了一口气,休整了一会,再次潜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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