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他所猜测的没错,十分钟过后,杨东方灵活的身形终于慢了下来,而这一慢下来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到了最后,每走一步都汗如雨下,走过之处泛起一阵白烟,不一会,身上已经被烧伤多处,杨东方却似乎却浑若未觉。
所有的人都安静下来,只剩下仪器的声音在不断响着,张哲之看了看傅远华,担忧之心,溢于言表,傅远华断然喝道:“太渊!”
“实验体已达极限状态,无明显激素产生!”
傅远华脸上阴晴不定,拿不准是否要继续下去,如果杨东方没有什么坚定的信念,那么即使到达极限,也未必可能产生激素,这个实验可能开始注定的结果就是失败。
杨东方至此确已进入油尽灯枯的绝境,这十多天以来,他并没有把后续的实验放入眼里,在他看来,整个研究所不过就他一个小白鼠,对方怎么也不可能让他死掉,所以他一点都不担心,可是现在,他清楚地感觉到,死神已经狞笑着举起了镰刀,等待已久的阻止实验的声音并未响起,而他已经再没有时间,也许下一秒,他就会倒在地上,活活变成烤小白鼠。
也许人的一生注定会完成一个从生到死的轮回,但是,我,绝不甘心倒在这里,这是来源于杨东方内心的呐喊,在这面对生死的一刻,他的信念从所未有的坚定,每一秒在他眼里都那么地漫长,漫长到足以回忆起所有美好的时光,漫长到能够从中看到很久很久之后的未来,他和柳眉儿手牵着手,在漫天飞舞的花瓣之中,在温暖和煦的阳光之下,在潺潺叮咚的小溪之畔,走过那殷红若火的地毯,下一刻,那地毯竟然变成熊熊的火焰,将俩人包围起来,柳眉儿只来得及对他温柔地一笑,就在火焰之中化为了灰烬。
“不要!”感觉到身下的炽热,杨东方终于意识过来,不甘心地发出一声呐喊,真气在强烈的情感作用下迅速回复并进一步增强,但是他显然等不了这么久,和身往实验室的水晶玻璃罩撞去,求生的意志超过了一切,肉体的力量似乎又涌现了出来。
“发现异常激素!报告,实验体体内发现明显异常激素!”太渊的提示音非常及时的响起。
傅远华一直按在控制开关上的手瞬间按了下去,实验室的水晶墙瞬间升起,杨东方撞了一个空,直挺挺地摔落到地上,昏迷过去。
“抽取激素样本,快点!”傅远华的声音压抑不住的激动和焦虑。
几个准备好的研究员迅速跑了上来,将杨东方抬到一张仪器之上,然后开始紧张地分析激素样本。
傅远华和张哲之眼也不眨地盯着他们工作,生怕漏过一个环节,他们只有十分钟的时间,十分钟一过,激素会被稀释,再也无法分离出来,之前的努力全部白费,只有再想办法激发激素。
鸦雀无声的十分钟,激素采集工作进行得并不顺利,这点从几个研究员脸上的表情就能够看得出来,他们脸上的汗珠一点也不比杨东方刚才狂奔时少,而且任由汗珠滑落到眼角,也来不及去擦。
尽管时间已经超过了十分钟,几位研究员仍然不肯停下手中的活计,依旧执着地想要把握那最后一丝的希望,眼看这股希望越来越渺茫,傅远华的眼睛黯淡下去,轻声道:“够了,等待下次吧!”
研究员们终于停了下来,“对不起,将军!”
“没有什么对不起,”傅远华将头转到一旁,即使所有人都会失望都会悲伤,但是他绝对不能,即使他现在也很想和他们一样,发泄出心中的情感,但是他不可以,“既然激发出来了一次,就能够再激发出第二次,我们有的是机会,比起以前在黑暗中摸索着前进,现在我们至少看到了希望的曙光,不是吗?”
“是,将军!”研究员们整齐划一地答道,虽然脸上还是那么的失落,但是却多出了一丝憧憬。
直到傍晚时分,杨东方才苏醒过来,身上的烧伤经过料理,并无大碍,何况以他身体的超强自愈能力,这点小伤根本就没有造成任何困扰。
还未睁开眼睛,杨东方就感觉到身体的巨大变化,除了真气突飞猛进地上了一个台阶之外,连体力似乎都显得异常充沛,浑身上下都洋溢着舒适,仔细体味了一下这种感觉,杨东方觉得惬意极了,当然,如果之前没有经历那么可怕的一场实验,他相信自己会更加享受这其中的乐趣。
就连神识都非常明显地扩大了一圈,不用睁眼,他便判断出这是他自己的房间,而周围只有一个人,这个人就是张哲之。
虽然知道他定然是来照料自己的,心里却还在为今天的实验而后怕,连带着把这份怨怼怪责到他的身上,索性继续闭着眼装作昏迷。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杨东方体内的真气都运转了两圈之后,张哲之终于走了过来,帮他把被子掖好,默默地站了一会,才转身向外走去。
杨东方虽然有点小心眼,但是却并不是个不明事理的人,他可以为一件事情生气,但是过不了多久,就又会把这件事情忘诸脑后,这是他天生的性格。因此,心念略转了几转,他终究还是在张哲之推门出去之前呻吟了一声。
张哲之停下脚步,转身看去,正好对上杨东方机灵的眼睛,微微一笑,“你感觉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差点就死了,好在这里倒还隐蔽,黑白无常都找不过来,才侥幸留下一条小命!”杨东方胡扯着埋怨道。
“呵呵,”张哲之被他的话逗得一笑,幽默地答道:“不,他们肯定来过了,只是你飞身撞墙壁的狠劲吓坏了他们,没敢拘你而已。”
不提还好,提起来杨东方的气就不打一处来,“不狠点行吗?再不撞就被活活烧死了!我说,你们这是做实验,还是存心要我的小命来着?”
张哲之找了张椅子坐下来,这才悠悠地道:“不这样,怎么可以激发你的潜能?事实就是,在你飞身撞墙的那一瞬间,体内出现了明显的激素!”
“啊?”杨东方愣了愣,表情是明显的不信,“就这样我的潜能就激发出来啦?那我以后是不是不用再参加实验了?”
“非常遗憾,先别说激素不仅这一种,就算我们只准备收集这一种,但是这次虽然激发出了你的潜能,我们却没有收集到激素样本,激素在你体内稀释消散得太快,让我们根本来不及分析,所以,以后每隔半个月,你依然要参加一次实验!”
杨东方摊手摊脚地趴回到床上,用被子蒙住头,逃跑的念头又一次发芽,这次还未等他进入实质性的计划阶段,张哲之便用一句话将他的注意力转移了过去。
“你的小女朋友已经收到了你的礼物,要不要跟她联系一下?”
飞快从床上跳了下来,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要,要!”
“呵呵,那好,”张哲之看了看时间,“作为你这次优秀表现的奖励,你可以拥有两个小时通讯时间,我就不打扰你的甜蜜二人世界了,希望你能够明白,所有人都希望你能够活着,包括傅远华将军在内!”
那个讨债脸将军也希望我活下去?杨东方打心底不相信,直到张哲之推门出去,他才清醒过来,想起柳眉儿收到礼物可能的惊喜表情,他的心中就是一片火热,暂时把心中的疑惑放到一边,连忙招呼起太渊,让它帮忙接通柳眉儿的通讯。
临近生日,柳眉儿这两天倒是收到了许许多多的礼物,其中竟然还有人玩神秘,一大早便托送来个超大的包裹,上面没有署名,也不知道是谁寄的,按照通常的惯例,她将把这些礼物统一在生日晚宴上当面拆开,与朋友们分享收获礼物的快乐,可是这一次没有杨东方的生日晚宴,总让她提不起半分兴趣。
拿眼瞅了瞅堆得跟小山似的礼物,她就是一阵头痛,天知道明天晚上会拆到什么时候,不知道杨东方有没有消息,心中挂念起一个人来,往往是不可理喻的,虽然明知这么晚去拜访杨母不太合适,但是她却神差鬼使地往楼下走去。
就在她刚走没多久,被她遗落在沙发上的通讯器就响了,黑猫从客厅里踱出来,看了看通讯器上面的号码,迅速地跑回柳眉儿的卧室,进入虚拟空间操纵了一会,才跑回来接通了通讯。
“死猫!”杨东方等了半天,通讯终于被接了起来,他满心欢喜地正准备看到柳眉儿的如花娇靥,结果没想到却看到这只另他爱恨交织的黑猫,一腔喜悦顿时烟消云散,一屁股坐回到床上,“你怎么会拿着眉儿的通讯器?”他这才注意到黑猫所处环境的背景,这明显就是柳眉儿的家么,难道……他不敢置信地指着黑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