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索之间,霍清明已经得到了莫惜离的回复,心下大定,有这三天的时间,老爷子自然可以安排好一切,遂微微一笑,大声道:“既是如此,两位请慢慢享用,需要什么的话我中午再送过来!”
莫惜离早把远处的食盒抓了过来,打开一看,色泽鲜艳,芳香扑鼻,菜肴自然是极为精致的,难得的是每个食盒下层还有各色水果以及一些点心,让久不曾再享用过食物的莫惜离食指大动,心念起处,他故意叹息一声道:“有菜无酒,岂不大煞风景!”
霍清明立即答道:“酒库内还有数坛三百年的‘莫愁’,中午便亲自给前辈送来,如前辈再无其他吩咐,晚辈这就去准备去了!”
莫惜离满意地点了点头,莫愁酒是莫家祖传秘方,相传是昔年有一位家主,日夜操劳,眉头不得一日能舒,到了最后,即使他开心之时,眉头也始终是皱起来的,他的妻子心疼不过,于是搜集天下酿酒秘方,誓要造出一种能消除愁怨、舒展眉毛的美酒,她虽然武功不济,但是人却极为聪明,后来还真被她给创造出来,那位家主喝下一杯酒之后,眉头顿时舒展开来,对该酒大加赞赏,并将它取名“莫愁”,意味即使有天大的愁念,只要喝下一杯,也可转忧为喜。三百年以上的“莫愁”已经是万金难求的稀世珍品,只有在家族的庆功宴上方可得见,只有有功于家族的人才可以享受那么一小杯,平时就连家主也不会轻动,也难得家主这次这么大方。
就着美食,莫惜离继续给杨东方恶补武林常识,一个讲得尽兴,一个听得有趣,其乐倒也融融。
整整赶了一天路,莫冰然却是一点不累,她也说不清自己到底现在是一种什么样的情况,不仅是她,恐怕就连先天炼心诀的创始者莫轻言也弄不清楚,按照道理来说,由外力破开心灵,前面的所有功夫都会白费,还未成熟的心灵胚胎会很快的夭折,可是她那个不成熟的心灵胚胎竟然在破出心灵之后还能够继续成长,并不停地消耗她体内的真气来加速它自己的成长,到最后,她体内的真气被消耗得七七八八,境界却得益于心灵胚胎而一下到了先天,没有真气的先天高手?确实是很难以理解的一件事情。
不过即使没有真气,先天境界却已经提供给她许多好处,其中之一就是不太容易疲惫,仔细算起来,她已经有三天三夜没有合眼了,可是却并不感觉到困。
将飞行器停在泊飞处,莫冰然直接往竹林内走去,感觉到弟子们看到她或诧异或暧昧的眼神,她忍不住加快了步伐,目标直指琴语亭。
早已得到消息的莫轻言和曲飞烟两人看到她一点都没有意外,仍旧是弹琴舞剑,惬意无比。
莫冰然一阵气结,跑到亭中猛地向古琴上拍去,莫轻言修长的左手往上一翻,正好将她的手托住,右手却是不停,快速地在琴上拨弄,一只手竟然就将两只手才能演绎的琴曲丝毫不差地弹了出来。
“够了!”莫冰然气愤地大叫出来,“你们到底把东方怎么样了?”
琴音嘎然而止,莫轻言和曲飞烟很有默契地同时指往天意阁的方向,整件事情之中,他们只是让方明武把杨东方给抓了回来而已,到了之后老爷子就全权接手,所以杨东方的情况只有老爷子最清楚,真出了什么事责任也在老爷子身上,所以这个事情还是交给老爷子去头疼吧!
曲飞烟柔声解释道:“他坏了你的先天炼心诀,我们本来只想抓他回来教他武功,再让他好好地保护你,没想到老爷子在中间横插一杆,后面发生了许多事情都是我们无法控制的,现在他的情况只有老爷子最清楚了!”
莫冰然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语气有多么暧昧,忍不住俏面一红,转身道:“我去找思算爷爷问个清楚!”
看着莫冰然飞也似地逃开,曲飞烟和莫轻言相顾失笑,女大不中留啊,现在就开始对父母大喊大叫了,以后真要嫁出去了,只怕就要把他们忘在脑后了。
莫冰然满脸通红地从琴语亭跑出来,一路飞奔,把沿途的弟子们都看得呆了,他们几时看过从来不对人假以颜色的莫冰然这般模样,聪明一些的弟子立即猜到了因由,所以脸上纷纷出现了各种奇怪的表情,有的是嫉妒,有的是羡慕,有的是咬牙切齿,也有的是真心为他们而高兴。
当然,这些表情莫冰然是没有去注意的,她现在满心都扑到刚才母亲的解释上面,后面发生了许多事情都是他们无法控制的,什么叫无法控制?难道东方他发生了什么意外吗?
想到这里,她更加加快了步伐,所以天意阁外的弟子们仅来得及打出旗子,莫思算的鹦鹉刚叫出声来,莫冰然就已经冲到了他的书房。
莫思算明知是莫冰然,也明白她的来意,却故作惊奇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微笑道:“小冰然啊,什么时候回来的?这么急匆匆来找我有什么事啊?”
莫冰然美目在书房内顾盼了一番,没见到杨东方的影子,心下又想起母亲刚才的话,“没想到老爷子在中间横插一杆子!”坚定不移地相信肯定是莫思算搞的鬼,在莫家能够让父母有所顾忌的人不多,其中别的几位基本上很少管这些闲事,只有思算爷爷,把大多数事情丢给轻信二叔之后,就特别的闲,整件事情的始作俑者只可能是他。
虽然心中肯定,可是她的脸上却不动声色,喘了两口气平息了刚才运动带来的不适,才抚着胸道:“刚刚才回来,我一回来就直接来看望思算爷爷了,您的身体还是那么硬朗啊,回头我再给您做几个拿手的糕点!”
“呵呵,”莫思算也顺着她的语气道:“还是小冰然最会疼人,以后如果你嫁出去了,我可就吃不到可口的糕点咯!不过就冲着你这么关心爷爷,为了你的终生幸福,我一定会为你找个最好的婆家,决不让你受半分委屈。”
两句话不到,话题就又被不着痕迹地扯回到自己身上,莫冰然不禁大急,嘴里却装出不感兴趣地道:“我才不要,我要永远呆在爹娘还有思算爷爷身边,永远给你们做喜欢吃的糕点!”
莫思算显然很受用这句话,顺带也想起一事,提醒道:“嗯,对了,劝舒长老也很谗你做的糕点,顺便也多做点给他送去!”
“嗯,好的,回头我也给劝舒爷爷他们做一份。对了,思算爷爷,最近莫家有陌生人来吗?”莫冰然终于逮到个机会问起她所关心的问题。
“什么陌生人?”这可是莫思算第一次看见波澜不惊的莫冰然在话语之中带上了这么一丝惶急,故意逗她道:“我没看见什么陌生人啊!”
莫冰然不由自主地急道:“一个小男孩儿,平时总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他现在在哪里?”
“哦,”莫思算脸上流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你说的是不是一个姓杨的小家伙,这个说来可就话长了!”说到这里,他故意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
莫冰然会意地赶忙给他倒了杯茶。
浅饮了一下,吊足了胃口,莫思算这才开口道:“那个小家伙可捅了个大篓子,现在已经不知道逃到哪去了。”
这就叫说来话长吗?莫冰然快恨死这个说话只说一半的老爷子了,明知是在开她的玩笑,看她的笑话,也不得不忍气吞声地继续问道:“他到底犯着什么事?”
莫思算低头喝了一口茶,头也不抬地道:“你问这么清楚做什么?他犯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忍住暴走的冲动,莫冰然闪电般地伸手抓住他的胡子,用一种甜到令人发腻的声音撒娇道:“思算爷爷,告诉我好不好嘛?”
莫思算浑身一个激灵,毛骨悚然,苦笑道:“小冰然,爷爷现在的胡子可不是粘上去的,好不容易才留出来一截,你高抬纤手,放它们一条生路吧!”
莫冰然摇了摇头,盈盈笑道:“放过它们容易,只要爷爷肯告诉我到底杨东方现在在哪,怎么样了,我就立马放手,否则,它们就只能怪自己生错了地方了。”
“小冰然你是什么时候突破先天的呀?刚才这一抓真可谓是迅雷不及掩耳,连爷爷我都没有躲开。”
“是”莫冰然陡觉不对,又被他把话题给扯了开去,是以刚说出一个字就把剩下的话咽回肚子里,狠狠跺了下脚,手上一使劲,冷森森地道:“我想爷爷还很有兴趣试一下先天高手的手劲,是吗?”说罢揪住胡子的手就欲往外逮去。
“停,停停停”莫思算连连喊停,愤然道:“果然是女生外向,有了情郎连爷爷都不要了,你不就是想知道杨东方那个死小子的下落吗?我全部告诉你!”说着他三言两语把杨东方先是误闯禁区紫竹林,后来又溜进长老院,先气劝君长老,后戏劝舒长老的功绩全部讲了出来,最后总结道:“劝舒长老震怒,长老院震怒,那小子自知十恶不赦,提前开溜了,现在躲到哪里只有天知道!”
莫冰然颓然放下手,她万万没想到就这么两天的功夫,杨东方竟然犯下这许多事来,即使是莫家弟子误闯长老院,都会受到严厉的责罚,更不用说他一个外人,闯进长老院还不说,还把劝君爷爷和劝舒爷爷都气到了,这样看来还真有可能是逃跑了。
莫思算得她松手,立即把胡子牢牢保护起来,远远地离了开去,嘴里更是毫不留情,恶毒地道:“小冰然你怎么会看上这样一个到处惹是生非的家伙?”
莫冰然羞赧还未褪尽的脸上忍不住又染上了一抹红霞,她啐了莫思算一口,连告辞都没说就转身向外走去,只远远丢下一句,“要你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