郦蒙松如果此时睁眼看看这人,便会发现,那便是让他头疼不已的小丫头,于婉茗。
说起来她一个女儿家,自然还是柔弱点为好,不要太好动好闹。父亲给她取婉茗这个名字,便是希望她像其他大家闺秀一般,安安静静,以后相夫教子,就如当年她的母亲。
而为了这个愿望,城主也是花了大力气,前些日子他见这孩子的性格过于顽皮,便想早早给她安排门亲事,心想这事定了,女儿能收收心,安心下来平静生活。
这时于婉茗11岁,原阳城外一大势力,益阳宗宗主的三公子大她一岁,天赋也是比她高出一筹,他有意撮合,之前每每去益阳宗赴宴,都让于婉茗和这三公子好好相处,她却总将对方欺负地团团乱转。前些日子,那益阳宗宗主向他提亲,他当即答应了,等女儿长到岁数,便与之婚配。
那三公子也因此满心欢喜地来他原阳城游玩。他本以为自己这女儿叛逆严重,会大力反对,却没料到这于婉茗对婚事好像没什么概念,迷迷糊糊的也就答应了。
然而事情却不能总随人愿,于虎吩咐女儿带这小未婚夫在城中游玩,高兴之余忘了派人跟随。结果这于婉茗正巧就在那一天,第一次看到了赌场,两人都没进过,大为新奇,便进去玩耍。这三公子还好,可这于婉茗玩的尽兴,输光了自己随身财务,又抢来三公子的钱财,输个精光,三公子喜欢她,倒也没计较。
可后来,这个野惯了的孩子输的眼红,又玩的兴起,竟是将那三公子输了出去,最后就在这赌场之中,三公子和她与庄家大打出手,闹了个满城风雨,益阳宗与原阳城颜面全无。
也就是因为这次,于虎才严禁她在城中使用灵力,暴露身份。
不过出了这种事,益阳宗肯定是要先让公子回去的,但好在不知道那三公子是什么性格,回去之后竟是越发对着于婉茗痴心不改,所以这婚约倒是还存在着。但原阳城这边,11岁的于婉茗就这样迷上了在赌场中耍钱,一发不可收拾。
人一迷上赌博,那便是如同掉入了无底洞,输得多了,于婉茗这顽劣性子,偷家里的钱,偷行人的钱,当真是什么都敢干,这才有白天之事。
当下于婉茗看这郦蒙松此时全身汗流,眉头紧皱,牙关紧咬,用她自己的话来说,那就是一副要死的样子。依稀记得自己父亲锻体之时也是这样,便也不敢打扰。不过这小女孩毕竟还是生性对什么事都好奇,从小父亲就严禁她锻体,她见着少年桌上还有这锻体功法,便拿来观看。
这一看可就坏了,于婉茗还小,不像郦蒙松之流的谨慎,眼见这也是一本功法,吸收什么奇奇怪怪的药力入体,增强自身,大感好玩,便将此处灵气按这功法所说,缓缓导入体内,看看是不是也能让自己的体质有所增强。
要说这无知无畏真的是害死人,药力能增幅自身那是经过多少年的调制与改良,这灵力向来只能存在于人的经络之中,若是由这锻体之法强行施加在人的血肉之上能够增强体质,那万年来的修真者怎么不去这么做呢?
”啊!救命啊!“于婉茗刚将这些灵力入体,便感到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全身上下,仿佛每一丝每一缕的血肉都被灌进了水银,就在地上打起滚来。
郦蒙松听得声音,慌忙从入定之中惊起,却也不敢直接站起,因为赤眉说过,不明情况时,最好压低中心,以不变应万变。他还没摆好架势,便看见了在自己房中打滚的原阳城大小姐。说来也是于婉茗自作孽,郦蒙松的第一反应竟然是,这人是不是又要陷害于我?
带着一丝顾虑,他还是上前确定了一下于婉茗的情况,结果发现她通体发紫,不像是装的。再看桌上,自己的功法被人翻开,郦蒙松当下明白这小姑娘是怎么个情况了。
郦蒙松虽然不知道灵气入体到底该怎么办,但他知道于婉茗的情况危险之极,今晚大家都喝得烂醉,指望叫人来救,估计人早就死透了,郦蒙松只得死马当作活马医了,翻开自己的包袱,拿出剩下半罐白色药膏,便先往她的手上抹去。
这白色药膏主解毒,滋润,没想到对于婉茗的状态还甚是有用,他心中大喜,加快了手上速度,按住于婉茗,帮她涂药。
双臂双腿以及头颈都还好办,但接下来,郦蒙松犯了难。虽然有那么一丝羞窘,但这毕竟是人命关天,郦蒙松绝不是迂腐古板之辈,当即解开这大小姐的衣服,脱下亵衣,涂抹了起来。还好这十一岁的小姑娘还没有发育起来,以至于郦蒙松虽然难免看到了些不该看的,摸到了些不该摸的,但总没有太旖旎,倒是让他想起那日,给他开门的老板娘来。
不多时,郦蒙松给于婉茗涂好了药膏,于婉茗的情况稳定了下来,但还是不停叫痛,他也没法,只能又将衣服给人家穿上,抱到自己床上,他就在旁边搬了把椅子,看着于婉茗的情况。看着看着,少年就这么睡着了,而床上的少女,也渐渐好转,睡了过去。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于婉茗还是记得昨天发生之事的。她知道昨天自己灵力入体,却没有导入经络,估计是周身血肉受不住灵力带来的强大能量,就要这么死去了,但是有个人给自己涂了什么东西,涂药的地方便渐渐好转。
今天早上起来,她觉得除了身上极累,倒也没什么特别的。伸了伸懒腰,她便想起床。
等等!不对啊,看这床帐,不是我的床呀,咦,我怎么胡乱套着白天的衣服,没换睡裙?心中正在惊讶,却正好起身看见对面凳子上睡者的郦蒙松。
这于婉茗是跳脱了一些,但也不是真的傻,当时就反应过来,昨天给自己全身擦遍药膏的,竟是这个少年。任是她从小没心没肺,这个时候也不免有些羞涩,不过她当真性格也不似常人,赌得兴起,连未婚夫都能往外输的人,倒不怎么在乎让对方负责之类的女儿家应该在乎的问题,她的第一个想法是:”好亏,我是不是也应该看看他,这样才公平。“
于是,这一天郦蒙松起来的时候,却是发现一张稚嫩的脸和自己紧紧挨着,他便是被这于婉茗呼气如兰,轻扰而起。再往下看,气氛顿时尴尬起来,虽然自己裤子还确实在自己身上,但郦蒙松发现自己的上衣腰带已被解开,前襟都被撩起,而这于婉茗竟然还想继续往下脱!
他确实是心思如电,也定力过人,别的不说,身为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甚至都已然经历过生死之战,而此时,他却方寸大乱。慌乱中,他双腿向前蹬去,瞬间带着凳子原离了这让他头痛之极的少女。
于婉茗也不愧是从小刁蛮到大的,一副自己占理的样子,道:”我问你,你昨天是不是脱我衣服了,还摸我?“
郦蒙松见她这样,只得好言相劝:”对呀,但我劝姑娘你不要放在心上,我当时只是为了救你,事急从权,我知道,女孩子对这种事很在意,我保证这事绝不会落入他人之耳,而且,我愿意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来补偿姑娘。“
于婉茗听了,顿时大感高兴,道:”你不用那么紧张,既然你自己也说了,要补偿我,那就让我也看一看,咱们就算扯平了呗。“说完,便又向前走去。
郦蒙松此时已经知道她为什么要扒自己的衣服,但他也没有真的傻到让对方看自己的身体,面对这个有理说不通的大小姐,他选择了逃跑。
其实,逃跑也不是一个完美的策略。晚些时候,众人行在路上,郦蒙松被原阳城大小姐追着满院乱跑,原因竟然是小姑娘要扒他衣服的光荣事迹,便成为了大伙的谈资,只有郦蒙松,在队伍的最后,脸上挂着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连训练也被赤眉以”今天别训练了,我看到你就想笑。“这么一个原因拒绝了。
这个话题足足持续了一整天,郦蒙松尝到了苦笑不得的滋味。不过好在第二天,众人便不再如此,只是偶尔还有几人上前有意无意地挤兑他。
午饭刚过,郦蒙松又找到了赤眉,道::“团长,我想修习箭术已久,相信你也看得出,我之所以选择百尺猿,其实就是因为这个功法主修手臂与腰腹,既能让我安心练箭,又不会和功法的升级冲突。前些日子我端弓修炼,你也说我的姿势已经成形,是个良好的开始,接下来,我们该怎么修行呢?
赤眉望向郦蒙松,眼角一跳,仿佛就要笑出来,却又硬生生压住,道:“端弓姿势标准了,那是基础中的基础,你现在可以练习射箭了,练上十天,我看你的成效,自然知道你是否有当一名箭术大师的天分。接着,这是我在城里给你买的弓。”
郦蒙松接过赤眉从蛇皮袋里扔来的弓,长弓入手,他心中又是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