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群山,万壑连绵,古树苍劲而粗大,树冠如若托天。
这里树影婆沙,灌木茂密,纵然是野外也有修士活动的迹象,不缺乏强大者。
“喀嚓^……”
吴天在行走,踩在厚厚枯叶上,顿时响起异声。
丛林潮湿,树冠太宽厚,枝叶过于茂密,阳光根本照射不进来,导致有股淡淡的腐烂气味在弥漫,雾气朦胧,像是一片沼泽地。
吴天纵身一跃,跳上了树枝,利用缠绕在树干上的老藤进行荡漾,他的速度很快,动作敏捷如一条灵猴,穿梭在灌木山林。
不足一****便已经远行了好几百里路,离郡城很遥远,身后那座巨城连轮廓影子都看不见了,消失在视线。
这种办法很灵活和直接,吴天根本不敢滞留,城中碍于诸侯威严,一般修士就算见利起欲也不敢大打出手,制造流血。
而野外就不一样了,这里山岭成片,地域辽阔,不但有妖兽横行于山林,还有很多陌生的修士,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万一再碰到个天台境修士,一个不留神就会身葬荒野。
留点心眼总无大错,小心使得万年船。
夜晚,天幕渐渐暗淡。
四周的大野一片寂静,有洁白的月华洒落,如淡薄银沙飞落大地,树林内蝉鸣虫嘶,黑暗中有些枯燥的静谧。
吴天走出了茂密的灌木林,来到一片视野开阔的平地,这里植被也不少,但多是低矮,一眼望去能看到广袤的前景。
突然,他停住了步伐,清秀的眉头微蹙望着周围一切。
太安静了!
这片平地与身后的灌木林形成了鲜明对比,此地连一丝虫鸣都没有,安静到能听到风声,以及野草的婆沙簌簌。
不大对劲!
吴天摸了摸身后背负的柴刀,眼眸隐约露出寒光。
总觉得在黑暗中一双双眼睛在盯着他看,脊背有点发凉,如若针芒掠背。
“大哥,这只肥羊警觉性不行,都跟了他快几个时辰了,现在才发现,要不是咱们堵住了他的去路,多半咱们下手的时候他还傻愣愣的不清楚自己是怎么见阎王的。”有一道声音从黑暗传来,很清晰,带着戏虐。
前方,一片低矮的草林隐约间有人影闪动,黑暗中很模糊,可能看到影子,并且人数还不少!
黑暗中一批人不怀好意的走了过来,都是修士,人数至少有三十几人,看得出是同伙,当中一个壮汉,虎背熊腰,眼神冰冷,如看死人一般看着吴天。
“这就是你说用狼王皮换白雾草的白痴?”他眸光凶狠,在询问旁边的人。
这三十几人中有,一个看似精明的男子一直跟在壮汉的身旁,笑起来很嗜血,一直贪婪的盯着前方少年,听到壮汉询问,便回答道:“没错,这二愣子太傻了,不知去哪儿弄来一张品质极佳的狼王皮竟然拿去换白雾草,多半是他妈生他的时候断片了……”
吴天眯起了眸子,摸着身后背负的柴刀,表面看起来很平静,可那清澈的眼眸深处却骤然有杀意流转。
这句话,碰到了他的禁忌!
因为,他连自己的母亲都未曾见过,老爷子的话成为了他内心的一根刺。
无法拔出,也无法磨灭。
他不明白逝去的父亲与老爷子为何要这么做,有疑惑,有悲痛,但母爱无疑是他从小就缺乏的物质!
“哈哈哈,真是一个傻逗。”
“这少年该不会拿白雾草当灵粹了吧,多半现在都正服用了,看不呛死他。”
一群人大笑,觉得很前方少年的做法很白痴,那可是一张品质极好的狼王皮,能换十块神石,却被这少年拿去换白雾草了。
“二愣子,把你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全盘交出,以及说出狼王皮的来历,否则今日让你尸首异处,做个无头鬼,连阎王的真面部都看不到。”壮汉冷声说道,他是这群人的首领,修为很强大,处于锻骨境。
“你们是流寇?”吴天这样问道。
“流寇算不上,只是喜欢在外颠簸,过些刀口舔血的日子,我劝你还是识相点,说不得爷一高兴还能帮你烧些纸钱,让你见黑白无常的时候有些盘缠打点打点,下辈子投个好人家。”壮汉拎着一口大刀,直指吴天。
“说出来吧,狼皮是在哪儿弄到的,指定会留你全尸,见见阎王爷,也不枉你死过一会,不然到时连脑袋都没有那可真是冤了。”这批人很嚣张,声音丝毫不掩杀意。
他们修为都很厉害,通血境七八重天的不在少数,当中几人竟然身处锻骨境,只是高低不一,皆以壮汉为首,此人最强!
这伙流寇很吓人,这种团体都能随便血洗一个村落,甚至能与稍微弱些的城镇对抗,怪不得敢如此嚣张。
毕竟这样的组合绝对能在数百里内横着走,附近没有几个村落能诞生出锻骨境界的强者,就算是城镇势力也不敢招惹他们,无根基的苍蝇最难缠。
吴天解下背负的柴刀,握在手中,眸子有点冷冽,道:“这匹狼王是我杀的,若说来历你们得下地府亲自问问它,刚死了没几个星期,说不定你们现在赶过去,还能在黄泉路碰上凑个伙喝口孟婆汤。”
对面一伙人发愣,错愕了起来,哈哈大笑,一个半大少年说他自己杀了一匹接近锻骨头境的狼王,疯了吧?
这种年纪的家伙不是该在家里吃奶么?
精明男子大笑起来,眼泪都挤出来了:“愣子,你是在说笑吗?你怎么不说你把禁区里的妖王给宰了。”
“哧!”吴天手中的刀,在月华照射下变得妖异,他出刀,狠厉而快速,对准精明男子的头颅。
“哟荷,小鬼拿着把柴刀吓唬人,不要闪了自己的腰才好。”精明男子消瘦的面孔露出狰狞,随手一挥,一道光幕飞出。
这是一枚巴掌大小的盾牌,青色翠艳,很小巧,如水晶般透亮,而后青光暴涨,瞬速放大起来,半人多高,挡格在身前。
“老楚这家伙连法器都祭出来了,不要失手杀了他才好,小心大哥怪罪你。”有人揶揄调笑。
众人很轻松,非常玩味的看着这一幕。
“当啷。”
一个清脆的硬物破碎声响起,吴天轮刀猛砍,刀光恐怖,那如水晶般透亮的盾牌当即碎成渣子,化成流光飞向四野,他力气已经不能用巨大来形容,自从神秘血脉复苏后,简直就是一头人形暴龙。
“不……”精明男子恐惧,脸上毫无血色,他瞳孔里映出一把锈迹斑斑的柴刀,直径落下,最终将他劈成两半,死透了。
“什么!”一群人瞬间惊悚,寒毛都竖了起来,有些胆小的甚至往后退了几步,露出惧色惊道:“老楚竟然死了,连法器都碎了。”
他们当中一个锻骨境二重天的修士照面就被斩了,谁人不惊。
“那柴刀有古怪,恐怕也是一把特别的法器。”壮汉也是吃惊,最终目光惊疑的定格在吴天手中的柴刀上,他不相信有人能一刀劈碎法器,因为若是普通的柴刀还没劈碎法器之前自身便已经碎掉了。
吴天晃了晃手中的柴刀,道:“它很普通,只是我赋予了它刀意,所以才能无坚不摧。”
“刀意?你他娘的唬谁,小的们跟老子一起上,宰了这愣子,夺了那刀,为老楚报仇。”壮汉色厉暴喝,他知道碰到狠茬子了。
“杀!”
流寇无疑是群亡命徒,一伙人一齐出手,算得上惊天动地,光芒横推,汇聚在一起,如一颗大星绽放划过黑夜,璀璨绚丽。
“轰!”有人以术法出手,火道之术,骨文漫天飞舞,有大蛇盘旋,张口喷出神焰,烧得空气焦臭,一片火焰横过,四野植被都成灰烬,对吴天展开绝杀。
“他奶奶的,这群流寇到底劫杀了多少人才攒了那么厚的家底,又是法器又是术法的。”吴天惊疑,在他眼里一伙流寇无疑是土豪,肥的流油。
“我宣布,现在小爷正式劫杀了你们!为百姓除害!”
吴天大吼一声,眼冒绿光,跟头饿狼似得,兴奋的嗷嗷直叫,送上门的家底,不要遭天谴。
他踏步而行,挥刀破法,浑身金色轰鸣,如同一个发光的神祗出行,体内那种神秘血脉又开始发作了,圣光照耀大野,惊起云霄。
“哗啦……”
这种异象很神圣,神环绕体,气血澎湃,可吴天出手间却魔气涛涌,很直接,霸道异常,一刀震散横杀而来的火蛇,气劲席卷,破掉那人术法!
“送你去地府见鬼!”
吴天逼近那人,眸光冰冷,这次他直接举拳趁势杀来,拳头表面金黑之气交织,而后爆发形成漩涡,如一幅太极图,景象奇特,这是魔气与他体内血脉共鸣的体现,他也弄不明白怎么回事。
“噗通!”那人脑袋炸开,如遭雷神之锤击中,血白物飞溅,死于非命。
又一位锻骨境陨落,死的如此快,几乎毫无还手之力。
众人顿时露出大恐惧,有点退缩,这个浑身发光的少年是什么来头,斩锻骨境修士如切菜,简直就是鬼啊!
“兄弟误会!一切都是误会!”壮汉大喊起来,因为他看到那个少年正朝着自己走过来,心中惶恐,肠子都悔青了,这次可不是碰到狠茬子,而是出门在外多碰到“鬼”了!
吴天渡步而来,黑发狂舞,眸子可怕,通体被圣光笼罩,充满神秘,如同神环护体,一动则体内传来巨大轰隆声,如海浪翻滚,惊动山野。
所有人都惊惧了,不断往后退,隐约感受到一股压迫自这个少年体内传来,令他们窒息。
“这家伙什么来头?没听说这片疆土有这号年轻的强者啊……”
他们脑海浮现出疑问,没什么可说的,这个少年如神祗降临,根本无法对敌!出手就让他们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