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苏岛冷家,色调冷清低沉的书房。
冷念夕笔直的坐在旋转椅上,目光平视,落在对面的大屏幕上。
平日里,他就是通过这个大屏幕操纵着外间的一切,包括这次冷家与司徒家的股票大战,他只需要坐在书房运筹帷幄,便可决战千里之外。
那个手脚被缚的女子身上,她双目紧闭,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脸色苍白如纸。
杀意一点一滴从眸中流露出来,冷念夕想要杀人!
有人居然绑架了他的阿恩?!
冷念夕腾地从椅子上站起,一股血液直冲脑顶,他的脚刚刚迈出一步,便一头栽倒在地上。
“咚”巨大的声音,惊天动地。
香港,一座废旧的待拆楼。
破旧的门被轻轻推开,走进阴暗中的人影缓缓走向躺在地上的女人。
站在她的面前,他细细地打量她,随后俯下身,温柔的唇瓣亲吻上她白皙的脸颊,她的脸很凉。
许是感受到了他温柔的吻,念恩的手微微一抬,似是想要回应他。
抬起头,看到她微动的手,从兜里掏出一支针管,注射在她的胳膊上。
似乎是感到了疼,她的眉轻轻蹙起。
“小琬……再忍一忍……”他一边给她注射一边说,“很快我就会带你回去!”等他拿到那笔钱,度过了这个难关,他就带她回去,从此再让她受到一点伤害。
拔出针头,司徒瑞的眼睛有些湿润,从她回到他的身边,他就没有对她好过,哪怕是一句暖心窝的话也没有对她说过,他只是一再的伤害她、利用她,把她的身与心都伤得伤痕累累,他知道她的心已经到了濒死的边缘,只要他再使把劲就会把她推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起身,快步走出小屋,即使她现在看不见,他也不愿在她面前流露出脆弱的一面。
星期一,一大早,股票交易市场里人头攒动,成千上万的人等在这里,翘首等待两大资本的巅峰决战时刻。
这一次决战,也决定了他们今后的命运。有的人会一夜暴富,从穷小子摇身一变成为财富新贵;也有的人会一夜倾家荡产,从高高在上的大富豪变身为不名一文的穷光蛋。
司徒财团摩天大楼,顶层总裁办公室。
司徒瑞的眼睛从电脑屏幕上移开,捏捏眉心,让自己清醒一下,昨晚他在这里呆了一整夜。
抓起手边的电话,对着电话那边的人冷冷的问,“钱汇到帐户上了吗?”以他对那个人的了解,知道他应该会不惜一切代价筹到那个数目。
这就是他与自己的区别吧!
区别?难道是说自己不如他那样爱她吗?
还没来得及思考这个问题,便听到了电话那头的回答。
司徒瑞皱皱眉,“没有?”
难道是那个人看出了这次绑架其实是他一手安排的?
“是的,少爷,有消息称……那个人昨天进了医院……”电话那边吞吞吐吐的说。
抓住电话的手僵住了,这个消息对他的震慑力实在是太大了,呆愕半秒钟,他对着电话冷酷残忍的笑了,“很好,不管这个消息是不是真的,在开市前我都要让全世界的人知道这个消息!”
他说到做到,在开市前的一刻钟,“冷家当家人住进医院,生命垂危”的消息传遍了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此消息一出,无疑造成了金融市场的大地震,股票市场更是首当其冲。
盛大财团控制的股价一路大幅下跌,而司徒家旗下的公司则乘胜追击。
司徒瑞站在落地窗前,手握高脚杯,杯中琥珀色的液体折射出刺眼的光芒,一口饮尽杯中酒,居高临下俯视脚下的大地,所有的一切在他眼里都是那么的渺小。
这一刻,正是司徒瑞人生中最意气风发的时刻,在这一刻,全世界都被他踩在了脚下。
他赢了,在这场堪称股票市场的世纪决战中,他彻底的赢了!
那个人应该绝望到崩溃了吧?
他笑,自负而得意。
在他最得意的时候,脑中划过一抹身影,“小琬……”想到她,猛地感到心口濒死般的疼痛,此时她还躺在那座废旧的楼里。
手中的酒杯颓然的滑落在地上,他深深吸气以平息心口的疼痛,突然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拔开腿,司徒瑞不顾一切的冲了出去。
密苏岛唯一一家医院,也是冷家的财产,重症监护病房里,冷念夕戴着呼吸面罩。
他有血友病,是冷家男人都有的遗传病,平时在药物的控制下很少发作。昨天,在知道阿恩被绑架的消息后,他过于激动而突发脑出血,被手下发现后送进了医院。
因为出血太多,受损脑组织面积太大,医生已是回天乏术,从国外紧急调来的医生也是束手无策。
他在弥留之际,唯一想的念的只有他的阿恩。
眼前浮现出的又是年少时,与她在一起的温馨画面。如果不是他近乎疯狂的执着,对她造成了不可挽回的伤害,也许现在他们还会像当年那样温馨。
他撑着一口气,涣散无神的目光直直地盯着病房的门,他在等一个人的到来。
病房门被轻轻推开,一身黑色风衣的上官弘走进来。
上官弘站在他的病床前,俯下身,拿开他脸上的面罩,如刀削般冷峻的脸庞此时被悲痛笼罩着,“夕,你还有什么要吩咐我的?”
冷念夕用尽仅剩下的一口气对他说,“替我……照顾阿恩!”
有湿湿的东西模糊了他的眼睛,上官弘轻轻的点头,“我答应你,一定会好好照顾她!”
冷念夕嘴角噙着一抹笑,走完了他二十八年短暂而辉煌的人生,要说此生唯一的遗憾,那就是……
阿恩,我们约好了来生再见……
来生,我一定娶你为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