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慌地脚步声同客厅传了过来,方亮杰推开门,大声问:“言溪,你怎么了?”
“有血……”左言溪捂着眼睛,指头床头下边。
“血?”方亮杰快步走过来,在地上找了一圈,又看了一眼左言溪,在她旁边坐下来问,“你怎么了?”
在方亮杰的语气上并没有听出什么惊慌来,左言溪纳闷地转过头,再次往刚才看到血的地方看去。木地板上光滑干净,哪里有半点血渍?
可是自己刚刚明明盯着看了三秒钟,那团血肉模糊的东西怎么可能瞬间不见了呢?
“床底下,床底下看看?”左言溪嘴唇发白,额头上都是冷汗,拉着方亮杰指着床底下说,“是不是在床底下?”
方亮杰揉了揉被睡乱的头发,无奈地看了一眼左言溪,“飞飞是矮床,床底下是不能藏人的,言溪,你到底怎么了?”
左言溪不相信地看了一眼地面,又爬下床去看床底。确实什么东西也没有看见。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真的是因为做了恶梦就会出现幻觉?可是书上不是说,梦魇的幻觉醒过来就没有了吗?
“言溪,你是不是精神太过紧张了?我给你按按吧?”方亮杰按了按左言溪的肩膀,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按着她的太阳穴。
左言溪双眼发涩,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不然,你去客厅沙发上睡吧?”
刚才被自己吓到,左言溪是再不敢在这房间里睡觉的,点点头抱了被子放在客厅的沙发上。躺下来后,她忍不住问:“亮杰,咱们家里的钥匙,外人不可能会有吧?”
“什么意思?”方亮杰伸手想继续给左言溪按摩,却被她伸手挡开。
左言溪转过头,盯着方亮杰的眼睛。他的眼眸清明,目光和刚认识的时候区别不大,依然浓黑有底蕴。但是当时,她并没有想过眼前的这个男人身上,会有这么多的秘密。
她想,如果方亮杰打定主意要瞒着她,就算是她逼问再多,也是无果。
“算了,你去睡吧。”左言溪挥了挥手,神情有些疲惫。
方亮杰看着他,眼神闪了闪,却也没有说什么,转身回了房间。
原本很累的身体,在惊受了这样一阵吓以后,睡意全无。左言溪大睁着眼睛,看着窗外洒下来的点点月光,脑中越来越清明。
这个屋子里,真的没有第三个人来过吗?
左言溪微微闭了闭眼,忽然想到了婆婆那间紧锁的房门。婆婆的房间左言溪平时从不进去,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有出门就反锁门的习惯。在自己家都这么谨慎,婆婆在防范什么人?
抱着一大堆的疑问,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这一觉又睡得十分地死,竟然一觉睡到了第二天的十点。婆婆在厨房叮当做着饭,左言溪一翻身从沙发上坐了起来。赤着脚走到厨房,往里看了一眼问:“妈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婆婆正在择菜,头也没抬地应道:“我早上就回来了,给亮杰做了早餐送他上了班,见你睡得熟就没叫醒你?饿了吗?”
左言溪脑袋发晕,她睡眠一向都浅,早上他们娘俩做饭上班那么大的响动自己竟然都不知道?
想起昨天晚上出现的幻觉,左言溪想,自己是不是吃了什么药?
“妈,咱们家里这几天来过客人吗?”
婆婆这才抬起头来,回答道:“没有啊,怎么了?”
“你是天天都在家里,没有出过门?”
“我是天天在家里,但总有出去买菜的时候吧?你问这个做什么?”
婆婆看着左言溪,媳妇的模样她已经看了一年多,从外表来说,绝对是长得漂亮,打扮也像个顾家的女人。左言溪的皮肤细腻洁白,只是因为最近没有休息好而显得有些苍白。
她是内双眼皮,但去很有灵气,此时目光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婆婆,清亮的声线从嘴唇中溢出:“家里进来过别人。”
“嗯?”婆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左言溪重复一遍说:“家里来过别人,而且在翻找过东西。妈你看一下,有没有少什么东西?”
“什么?”婆婆听到这她这样说,忍不住变了脸色,双手在围裙上面擦了好几下,首先就进了自己的房间。
左言溪跟在后面,也进了房。
人在危极当中,总会最先想到最重要的东西。左言溪暗示家里来了贼,婆婆最先进的是自己的房间,看来她的房间里确实有很重要的东西。或者说,对婆婆来说很重要的东西。
左言溪看着婆婆进房打开了衣柜,衣柜里面出现了一个小箱子,箱子上面落了锁。这种古老的小木箱现在很少见,一般如果家里有特别重要的东西,都会选择用保险箱。
婆婆看着还上着锁的箱子,明显是松了一口气,接着才开始检查自己的包。
她这个包也是很久没有用了,是一个暗红色的土气的包。婆婆将包包打开,里面装了一些钱,还有一个巴掌大的首饰包。这种造型的首饰包左言溪家里也有一个,据说是她的奶奶当初送给她妈妈的。
婆婆把首饰小包打开,露出里面的金镯子和耳环之类的金饰,接着她又塞了回去,自言自语地说:“没有少什么东西啊。”
言溪说:“我在亮其的房间里的窗户上发现了半个脚印,应该不是您的吧?”
“亮其的房间?”婆婆先是吃了一惊,随即皱起了眉,对左言溪跑去方亮其的房间很不满意,“你怎么发现的?”
“昨天下午外面刮大风,我以为快要下雨了,就想检查一下房间里的窗户都关了没有。奇怪的是,亮杰房间里又没有人,但窗户却开着,而且上面还有脚印。”左言溪吐字清晰语速正常,脸上的表情除了少许纳闷并没有看出别的情绪来。
她平时从来不撒谎,所以婆婆根本没有任何怀疑,立刻进了方亮其的方间,打开了窗户,仔细地观察了一眼,叹了口气问:“哪里来的脚印?”
左言溪为慌不忙地划开手机,递给婆婆。
婆婆只就着她的手机看了一眼,就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左言溪划动照片,变换了几个脚度,轻声问:“妈,你会认得这半个脚印吗?”
方亮其房间的窗户就算是没有全景图,婆婆也一样能一眼看出来。她不可思议地说:“咱家可在十六楼,这里竟然会有脚印?”
“我想是这样……”左言溪抬起一脚,踩在了窗檐上,“如果是这个样子,就会形成像照片上的那样,只有半个脚印了。可是为什么对方要踩在窗户上呢?”
如果踩在窗户上,就方便往旁边的一个衣柜顶上找东西,可是左言溪已经找过了衣柜顶,什么也没有发现。
不对,对方是在左言溪之前来的,是不是已经找到想要的东西?
婆婆说:“这贼也奇怪了,他是怎么进来的?进来了竟然也没有拿钱……”
左言溪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所以我才问你,家里的钥匙是不是还有别的人有?”
婆婆肯定地摇摇头说:“这不可能,除了自己家里人,谁会把钥匙随便给外人?”
“自己……家里人……”左言溪忽然有些了然了,自己家里人除了现在家里住着的三个人,本市不是还有一个方飞飞吗?
“妈,既然没有丢什么东西,我想大概也没事,您就别担心了。”左言溪拍拍婆婆的肩,然后又说,“妈您上回说,要给飞飞打电话叫她回来住几天,打了没有?她什么时候回来,喜欢吃些什么?我来准备。”
婆婆笑道:“事一多,我就给忘记了,我去打电话。”
“手机在哪儿,我给您拿。”
“厨房里吧。”婆婆抬腿要往厨房里去,左言溪拉住她的手,伸手解了围裙寄在身上,“你休息吧,我来,今天中午只有咱娘俩吃饭,随便点就行。你昨夜一夜没有睡,坐会儿吧。”
左言溪一边说着,一边系好了围裙,去厨房拿了手机,打开后盖直接把电池板抠了一下。这才拿出来给客厅里的婆婆。
婆婆拿着手机按了好几下都是黑屏,奇怪地说:“这是怎么了?怎么半天不亮?”
左言溪笑道:“一定是没电了,用我的打吧。”
“好像昨天才充过电啊……”婆婆用的是老人版那种铃声和字体都很大的手机,一般充完电可以一个礼拜都不用再充电了,她把手机在手心里摔了几下,却依然开不了机。
“那就是出了点问题,先拿我的手机打吧。”左言溪把手机递了过去。
婆婆没多想,接过手机看了一眼又递给左言溪,“你这手机我不会用,你帮我拨号。”
“号码多少?”
“15870孟教授孟教授孟教授”
电话拨好,左言溪递给婆婆,自己就去厨房忙和了,留婆婆一个人在客厅打电话。
打完电话,婆婆跟到厨房说:“飞飞说她有空就回来,她报了补习班又在做兼职,也不一定呢。”
左言溪可惜地说:“这么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