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的人赢得未来
读书很苦,读书很累,读书很无味。
或迟或早,你会爆出一句:我在为谁读书?当然,长辈们循循善诱:为了你自己啊,上重高,读名牌大学,过好日子啊。哦,你似乎懂了,于是你拿出悬梁刺股的劲头。终于,你如愿以偿。但没能快乐几天,各种压力接踵而来,学业、就业,然后是房价、物价……
如此看来,真是人生无处不辛劳啊。
于是我们开始了反思:我是谁?从何处来?要到何处去?在这不长却极折腾的一生里,我到底在追寻什么?或者说,我们生活的最终目的又是什么?
从亚里士多德到积极心理学创始人塞利格曼,都给出了一致的答案。那就是,我们追求的终点,是幸福。
是的,幸福。
那么,幸福是什么?
心理学上说,幸福是一种持续时间较长的愉快心情,对生活满足,感到生活有巨大乐趣,并且以后还能持续久远。
可这样的定义,只说明结果,却没有说原因,更缺少方法。
所以,我们的疑问变成了,我们怎样才能幸福?
幸福首先源于内心的富足
广告里说,当你拥有了豪宅,拥有了名车,然后去马尔代夫旅游,你就幸福了。电视剧说,拥有爱情、亲情,享受天伦之乐,你就幸福了。当然,当然,这都不错,我们都很向往。但人的天性就是,得到了就不珍惜,未得到的更具诱惑力。人心有个深深的窟窿,该怎么填补?许多人选择向外界索取更多,买更高档的住宅,买更昂贵的汽车,赢得众人关注,可他们的内心并不因此而得到安顿,因为幸福极具主观性,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外在的标准只能起到辅助作用。
而且,这种不满足,还有个副作用。甘地说:“我们这个世界,足以供应人类所需,但无法满足人类的贪婪。”其实,正是心灵失衡,不知幸福真意,造成消费社会,并向外界扩展,造成了生态危机。
那么,到达幸福,有没有更科学的方法?
积极心理学应运而生,塞利格曼的嫡传弟子,哈佛教授本-沙哈尔写了一本书,就叫《幸福的方法》。他认为,幸福定义应该是“快乐与意义的结合”。快乐代表现在的美好时光,属于过程的利益;意义则是有益于他人,属于目标的利益。比如说,沙哈尔写这本书,过程很快乐,写成之后,能给读者(或学生)带来帮助,这就是幸福。
这一点,我非常认可。因为我谈人生规划,就是希望每个人都能进行合适的定位,发挥自己的潜能,完成自己的使命。社会学家赫伯特·斯宾塞对心目中的“快乐人”有一番生动的描绘:
“他一觉酣睡到天亮,跳下床铺,一边穿衣一边唱歌或吹口哨,下楼时容光焕发,稍有刺激就会哈哈大笑,真是一位精力四射的健康人。他不仅意识到自己已有的成功,而且由于自己的能量、敏捷、多谋,对将来也充满信心。就这样,他满心喜悦地开始自己那天的工作而没有丝毫厌腻之感;他每时每刻都体会到高效率工作带来的满足;回家时还有大量的剩余精力进行好几小时的休闲活动。”
多美好的场景。对比萎靡不振的上班族,真有天壤之别。
于是,我写下了本书的第一部分,“人与自我如何相处”。
首先,我们要知道自己的价值(自爱),并懂得幸福不是静态,而是动态,于是选择自强不息。如何自强?必然是自主选择自己的道路。同时,要想发挥潜能,自然不能浪费光阴,于是需要“自律”。但只顾进取的劳碌命并不可取,我们还要活在当下,感受身边的美好,这就是“自乐”。
于是,这样的人自强不息,又悠然自乐;严谨自律,又自爱自信。同时无论身处什么境地,他们总会顽强地崛起,并发现世间美好的细节,陶醉于湖光山色。
幸福在于人与社会的和谐
人毕竟是要在社会中生存,独善其身完全不可能。比如,要想自主选择,在“我是祖国一块砖,哪里需要往哪儿搬”的时代,就无法实现。要想滋养一颗富足强大的内心,还需要一个清明的社会环境。
于是,我又撰写了本书的第二部分,“人与社会”。
当代社会,充满竞争。这话不假,同时也是好事。春秋战国时期思想繁荣,源于诸子百家争鸣,既是争鸣,定然是竞争,看哪家思想能一统天下。欧洲文艺复兴时期,小小的佛罗伦萨就涌现出达芬奇、米开朗琪罗、拉斐尔三大师,也是源于激烈的业务竞争,艺术家也要抢饭碗啊。
要想个人在社会中得到发展,当然要有竞争意识。竞争赋予我们活力,也让社会得以发展。
但竞争最需要公平正义的社会环境,否则将陷入无秩序的弱肉强食。而如何保证公平正义的实施,不是靠神的赐予,而是靠民主的声音,言论的自由,法治的剑锋。所以,一个牢固的社会大厦,公平、正义、民主、法治就是四根最坚实的巨柱。
此外,我们还要在大厦涂上了博爱的颜色,让社会充满和暖之气。再装饰着艺术的花朵,让人心灵完整。这样的社会,让人由衷地喜爱。
其实,这样说毕竟有些生硬,不像我的语言风格。好吧,描绘一个小场景,歌颂人与人和谐相处的幸福。
与好友相聚于家里,互吐肺腑,无所不谈,话题忽东忽西,天南地北,想着便谈,谈完即换,若有会心处,便兴致高涨,于是茶酒助兴。再看个人姿态,也是全然无拘束,或在沙发上斜躺,或在地毯上安坐,手脚都安放在最舒服的位置,心也安放在最舒服的位置。
想想看,多美好!
幸福是与天地精神往来
本来,这本书写到这里也就够了。
冯友兰却说:“竞争共赢,属于‘功利境界’;仁厚博爱,属于‘道德境界’。这都很不错,难能可贵。但人还要有更高的精神追求,那就是‘天地境界’。”
什么是“天地境界”?
冯友兰说:“一个人可能了解到超乎社会整体之上,还有一个更大的整体,即宇宙。他不仅是社会的一员,同时还是宇宙的一员。”
这话说得玄了,神秘了。
哲学需要回归生活,然后就可以理解。于是,我联想到自己的一个幸福时刻。
夏始春余,我在植物园里小憩。当时阳光灿烂,气温合宜,我躺在长椅上,看头顶的枫香树。新叶初生,纤尘皆无,小而精致,在风中摇晃着,被阳光一照,青翠晶莹,可爱无比。风很清澈,抚摸着身体,几乎能渗入皮肤。或者说,身体化了,不在了,融入春光之中。当时我的脑海中,一直浮现着庄子的话语:“与天地精神相往来。”
处在这种境地,确实身心和谐,无比幸福,觉得人生如此,夫复何求?于是想到了这样几个字:活在珍贵的人间!
这莫非就是“天地境界”?
冯友兰说:“是,天人合一,至美至善。但又不够,真正的天地境界,还需要我们参与宇宙之造化,这就《中庸》说的:‘赞大地之化育(帮助天地培育生命)。’”
乖乖不得了,人有这么大能耐?
有。我们人类能量之大,不是都改造了地球吗?改造原本是不好的,会破坏亿万年形成的生态平衡。但看目前的架势,改造不能停歇,既然如此,那么有没有好一点的改造方式,帮助天地化育生命呢?
中西哲学告诉我们:要敬畏生命,懂得所有生命都紧密相连;我们不再掠夺自然,而是道法自然,用科技与自然和谐共存。我们要开发新能源,保护生物多样性,修复受伤的土壤与河流。就算身在商界,我们也要知道,只有低能耗、零污染的项目,才能不伤害地球,从而获得社会认可,保持基业长青。
于是,我写成了本书的第三部分,“人与自然”。其中就包括“天人合一”、“敬畏生命”、“道法自然”。
写着写着,一则新闻占据了大小媒体。
李开复病了。我一惊,因为我在小说中的杨略父亲,同样也得了癌症。这是某种巧合吗?我想不是,因为这是每个人会遭遇的困境。
李开复一生勤勉,在学业、商业上卓有成就,又关注青少年成长,给他们写信,于是倍受尊崇。然而正值英年,却得了癌症。此刻的他,幸福吗?会有抱怨吗?
是的,我们或早或晚,总要面对这个终极问题:人生有限,却渴望无限。在死神临近的时刻,我们能像王阳明那样坦然,说“此心光明,亦复何言”吗?
幸亏孔子给了我们精神力量,他说:“为而无所求。”原来,终极的幸福,天地境界的幸福,是要乐天知命,懂得万物随化,才能让人奋斗,同时又乐于接受最后的成败。庄子告诉我们解决之道:“安时处顺,哀乐不入。”用智慧来破除忧烦。
达到如此境界,我们可以坦然地说:“我们诗意地栖居在地球上。”
这才是“至乐”。
于是我又添了两章,“乐天知命”与“诗意栖居”。当然,我肯定还做不到。那需要一生的修行。
远见,让我们无可替代
说着说着,话题就有些沉重。许多青少年会说:“这样的境界很高,我很向往。但是,我太年轻,还达不到,我更关注如何考大学、找工作。”
所以在文章最后,我们来谈谈如何赢得未来。
我们都知道,一个人的见识,决定了他的格局。
在近代史上大放异彩者,无不目光敏锐,看清了时局变幻,引领了时代潮流。他们推翻帝制,建立共和,力主改革开放,让中华民族得以复兴。这些人大部分时间在想什么呢?答案是:他们在思考未来,寻找前途,以及通往这未来的途径。而那些试图开倒车的人,都成了历史车轮上的尘埃。
于是孙中山说:历史潮流,浩浩荡荡,顺之者昌,逆之者亡。
而我们这个时代的潮流又是什么?
毫无疑问,这个潮流就是走向生态文明。
因为我们都知道,如果人类依然目光短浅,认为占有、消费、享乐,才是人生意义所在,那只能日益穷奢极欲,最后耗尽地球的所有资源。于是,21世纪对于人类而言,是一道深深的峡谷。涧水汹涌澎湃,乱石穿空,惊涛拍岸。人类就坐在一条木筏上,在浪涛和暗礁之中前进,越来越快,越来越急。这些暗礁,有人口爆炸、全球变暖、资源耗竭、环境污染等等。
如果我们能平安穿过,峡谷过后,我们将进入生态文明,那是一片开阔的水域,风平浪静,景色优美。要是不能穿过,或许21世纪,将是人类文明的最后一个世纪。
这是我们难以回避的真相。
世界的现状,是一种危机。但对于年轻人而言,也是一种机遇。如果我们将个人的成功与世界的前途融为一体,那么,在建设生态文明的努力中,我们的生命将焕发出夺目的光彩。
懂得了时代的潮流,你再思考另一个问题:我们应该具备怎样的素质,才能在这个时代里脱颖而出,并且无可替代?
是的,我们要成为与自我、与社会、与自然和谐相处的人。我们承担着使命,高瞻远瞩,努力地工作,懂得道法自然,构建生态城市,发展绿色产业,同时又享受着爱,享受着美景,于是身心和谐,诗意地栖居在大地之上。
这样的人,我们称之为具有生态观念的幸福人。只有具备这样的素质,才是真正能在未来获得成功的人,也是无可替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