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
不,没有残阳。
只有冉冉升起的,八九点钟的太阳……
血色的太阳。
或者说,金色的太阳。
没有多少牺牲,也没有太多人因为这场胜利而产生些许喜悦。
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正义必将战胜邪恶,不是么?
既然必将,又何必庆祝呢?
战争,从一开始,就与普通民众无关的。
又或者,这个时候,普通的大众们,甚至不知道自己头上已然换了一个统治者。
他们只知道,有一颗陨石恰恰好落在了天府帝都之中(或许他们连这个都不知道)
因而,他们甚至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一场规模虽小却是决战性质的战役。
他们有谈何喜悦呢?
发生过的事情,所有在人类理解力之中的,被称为历史,而超出人类理解能力之外的一切,便全部被当成了自古流传下来的神话的一部分。
没有人会相信,那些隐秘的真理,会通过某种途径,被那个封印Voidate的祭祀仪式所吸收,从而不为人知。
再过几十年,当参加这次战争的人员都垂垂老矣躺在病床上呻吟之时,只会回想起那个大法师的风度与风流,只会回想起那句有如天籁般的“一刻之后,全!君!前!进!”,并将这一切告知他们的子孙;
再过几百年,他们的子孙们或飞黄腾达,或贫穷落魄,飞黄腾达的自然风光无限,而落魄的,却也因那些先辈们或真或假的故事,而不甘平庸,或许有人,会把先辈们的故事,在酒酣之后,幻想着先祖们那看似不可能的辉煌之时,将这段故事原原本本地吐露出来——若是附近有有心人的话,这段文字便成了评书的一部分。
而评书,只要好听,哪怕“身高八尺腰围也是八尺”又何妨?哪里会有人管什么真真假假?
大家只会记得一句话,正义必将战胜邪恶。
或许,还有另一句:
天塌下来,自有高个子顶着。
可天底下,哪来那么多的高个子呢?
……
张秦此时,又躺在了那架他曾躺过许久的马车上。
“所以,我们,真的赢了么?”张秦先揉了揉脖子,又揉揉眼睛,开口问道。
四周无人回话,只有人回应了一声“Pardon?”于是张秦只好换了英语:“我们赢了么?”
“是的。”旁边的副官点了点头。
“苏仪呢?”张秦问。
“她?”副官有些疑惑:“没看到她呢——难道她不应该跟你在一起么?毕竟是她下令全军出击的。”
“她下的是什么命令?”张秦有些疑惑。
“一刻之后,全!军!出!击!”副官答得很是激动:“我们从来没想过,这场战斗能赢得这样轻松,苏仪长官对时间的把握实在太清晰了。”
张秦忽然感到胃有些不太舒服
[
为什么是一刻之后?
为什么她不能直接下这个全军出击的命令?
发生了什么——导致了她不能在一刻之后亲自下达这个命令?
她——应当是离开了吧……
加上那句
{忘了我吧。}
……
她……
难道她真的用了那一招么?
那个国际象棋里面,被称为“弃后成杀”的招式……
……
]张秦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显然是回想起了什么[
马D5,马E3++
王C1,后xG1+
车D1,后xD1#
明明可以赢得更轻松的……
耍什么帅……
明明不喜欢她的……
](注一)
“没事吧——”副官问。
“没事的,话说,以前的云中子是怎么封印Voidate的?”张秦忽而问。
“不知道,但传说中的表述是,云中子毅然踏入了Voidate之中。”副官回答。
“原来——是这样么?”张秦点了点头,从怀中摸出了那本从帝都得来的,原本应当在他宣誓之后归还的法典。
“拿着这个吧,以后,清除Voidate余孽的任务,便交给你了。”张秦笑着把法典递了过去。
“你?”副官有些疑惑。
“苏仪和袁平——或许我已然失去了一个,因而我不希望让另一个再冒险了。”
副官有些疑惑,张秦却没有管他,只是说:“现在,便是我效仿云中子的时候了,Voidate就在前面吧。”
“嗯,那里。”副官撩开马车的车帘,手指前方那一个大得像是矗立于天地之间的黑色拱门。
“就此别过吧。”张秦说。
副官接过法典,郑重的点了点头。
张秦点头笑了笑,下了马车,径直向Voidate走去。
副官跟着张秦,一步步向前走着,直到Voidate前面。
“送君千里,终有一别的,就到这里吧,你还有你的任务的。”张秦笑了笑。
副官点点头,双眼盯着张秦,要记住他的音容笑貌。
“其实,我唯一犯得错误,”在Voidate前,张秦忽然回头:“我竟然没有抛弃自己的感情——而这个世界,最容易丢弃的,反而是你最看重的……”
说罢,张秦踏入了那个黑暗的Voidate之中。
幽暗的黑色大门,随着张秦的踏入,先是闪起了点点波纹,而后消弭不见,只留一个黑色的小点
或许,几百年后,Voidate还会再度出现。
那又怎样呢?
毕竟,大秦已经跟这个Voidate,自云中子时代起,抗争了超过三千年了
——而大秦还在这里。
——
注一:这就是前文中国际象棋的那个梗……当年做这个梗的时候我想了半天……(其实,本来为了这个伏笔我只是想做一局弃后成杀,结果……结果出乎意料得好……不但给出了一条切实可行的弃后成杀,还做出了另一个更好的破局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