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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王权选举制与德国的分裂(1)

一、二十年“大空位”与七大“选帝侯”

1.“大空位”与帝国分裂

1250年,弗里德里希二世去世,他把西西里和德意志交给了儿子康拉德统治,即康拉德四世(1237—1254年在位)。

教廷一心要把斯陶芬家族的势力逐出意大利,甚至是德意志。因此,康拉德四世的统治必然充满了与教皇无休无止的争斗。

1251年,康拉德四世第一次入侵意大利,但是他不仅没能清除那里的教皇支持者,反而被教皇英诺森四世废黜了西西里王位。1254年,英诺森四世将康拉德处以绝罚。就在同年,康拉德四世死于热病。

康拉德四世在位期间,来自荷兰的威廉被萨克森等德意志北方诸侯选为对立国王,并得到了反对斯陶芬家族的教皇大力支持。康拉德四世死后,原先忠于斯陶芬家族的一些诸侯也承认了威廉的王位。然而,这位有可能重新统一神圣罗马帝国的国王却在对西西里王国的一次征伐中染病去世,年仅26岁。

康拉德四世和威廉的相继去世,加快了神圣罗马帝国解体的步伐。此后,各大封建领主不再受制于中央政权,各自发展起自己的独立势力。德意志和意大利陷入混乱之中,亲皇帝派和亲教皇派相互混战。各诸侯按照自己的利益选举皇帝,彼此争斗不已,皇帝像走马灯一样换了一个又一个。有时因相持不下而选不出皇帝,有时又同时出现几个皇帝。

1254—1273年,德意志皇位处于空缺时期,被称之为“没有皇帝的恐怖时期”、“大空位期”,皇位成了诸侯股掌中的玩偶。

弗里德里希二世还在位时,教皇英诺森四世就将西西里王国的王位授予英格兰国王亨利三世的弟弟、被人们称为欧洲最富有诸侯之一的理查伯爵。理查伯爵没有接受西西里王国的王冠,他的目标是斯陶芬家族在德意志王国的遗产。为了保证理查当选德意志国王和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帝,英国国王先后拉拢了科隆大主教和上巴伐利亚公爵。

1257年初,此二人带领一批德意志诸侯选举理查为新国王。理查当选后,迅速带着大批随从进入德意志,于耶稣升天节当天在亚琛加冕。大批莱茵城市承认了这位外来的新国王,因为他们渴望与英国进行海外贸易。但是,在理查在位的15年中,他总共在德意志才4年,而且从没有来过莱茵河东岸。

与此同时,西班牙卡斯蒂里亚国王阿方索十世也雄心勃勃地想成为斯陶芬家族的继承人。1255年,他在教皇支持下,取得了士瓦本公爵头衔。1256年3月,荷兰的威廉死后不久,阿方索十世在忠于斯陶芬家族的德意志贵族和部分法国、西班牙贵族的支持下当选为新的德意志国王、神圣罗马帝国皇帝。但是,这位来自异国的国王无法保住自己在德意志的王位,他甚至连本国的诸侯都难以驾驭。1282年,绝望的阿方索十世让位于自己的儿子,两年后去世。

在1257年召开的德意志国王选举会议上,两位来自国外的德意志国王——英国的理查和西班牙的阿方索十世分别受到不同的德意志诸侯的拥戴。正是在这次会议上,后世著名的七大“选帝侯”的名号首次出现。

在弗里德里希二世时代,皇帝忙于与教皇争夺权力,德意志的诸侯们则趁机取得自己领地内主权,如审判、铸币、关税、开市、构筑防御工事等一系列原属帝国的特权。斯陶芬王朝的统治结束后,皇权旁落,地方割据势力的影响进一步扩大。所以空位时期过后,神圣罗马帝国和德意志王国事实上已经分崩离析,全国有300多个享有独立主权的公、侯、伯爵领地、主教区、骑士领地和帝国城市。

这样的无政府状态使德意志经济发展受到阻碍,国内外贸易不能正常进行,而且也增加了外部强权干预德意志事务的可能,这些情况迫使诸侯们不得不考虑选举一个新国王。但是相对独立的邦君们不愿意让一个强大的、世袭的君主来统治他们,这些诸侯贵族故意选举那些软弱无力的、不至危害他们自己权力和独立的、甚至是不能统治帝国的外国君主当神圣罗马帝国皇帝,以此遏制中央权力。

7位重要的神圣罗马帝国诸侯组成了选举议会,控制了皇帝的选举权。他们是:3名教会诸侯,即科隆大主教、美因茨大主教、特里尔大主教;4名世俗诸侯,即萨克森公爵、普法尔茨公爵、勃兰登堡公爵和波希米亚国王。这些人被称为“选帝侯”。

2.鲁道夫一世:不做傀儡的老国王

1257年,在帝国选举会议上,7个选帝侯意见不一,最终未能产生一位得到全国公认的国王。新任教皇格里高利十世为了再次联合西欧各君主进行十字军东征,要求尽快结束这种局面。在这种情况下,7个选帝侯于1273年9月11日,在法兰克福选举了哈布斯堡公爵鲁道夫(1273—1291年在位)为国王,称鲁道夫一世,并于1273年10月24日在亚琛为新国王举行加冕仪式。翌年,教皇格里高利十世也承认了鲁道夫的王位,并成功地说服了西班牙的阿方索十世放弃对王位的要求。

哈布斯堡家族发源于瑞士北部的阿尔高州,并在1020年筑起鹰堡,名为哈布斯堡,后来逐渐将势力扩展到莱茵河西岸流域。

鲁道夫一世早年在神圣罗马帝国皇帝弗里德里希二世的宫廷中长大。其父1239年死后,他继承了阿尔萨斯等很贫瘠的领地。后来通过联姻和军事占领,鲁道夫一世的势力扩张很快。政治上,他坚定支持斯陶芬王朝的弗里德里希二世和康拉德四世,并通过侵占亲教皇派诸侯领地的手段,来扩大自己的领地。

教皇虽承认鲁道夫一世的国王身份,但鲁道夫一世从未在罗马加冕为皇帝。在8位教皇,即格雷高利十世、英诺森五世、哈德良五世、约翰二十一世、尼古拉三世、马丁四世、霍诺留斯四世、尼古拉四世罔替期间,他始终是一位未加冕的皇帝。有人说他是由于忙于帝国的事务,没有时间。但实际上,鲁道夫一世曾多次要求教皇加冕他为神圣罗马帝国皇帝,甚至传说连加冕日期都确定了。在1289—1291年间,他还几次要使其子阿尔布雷希特当选德意志国王或罗马人国王。为了实现自己的夙愿,他与数位教皇展开了马拉松式的谈判。尽管鲁道夫一世愿意为加冕付出沉重的代价,包括履行参加十字军东征的承诺和扩大教皇国等,但他的罗马之旅却始终未能成行。

不过,鲁道夫一世只是希望通过加冕称帝巩固自己在德意志的地位,而并不是像以往帝国皇帝那样,企求让整个帝国,尤其是意大利北部诸城邦臣服自己。正如国王自己所说的,“与其扩张帝国,不如治理好帝国”。

选帝侯之所以选鲁道夫一世为国王,主要有两个目的。其一,鲁道夫一世即位时已年满55岁,按照中世纪的标准,已经是风烛残年,没几年可活了。因此,选举这样一位国王,可以在保证自己权力不受侵犯的前提下,应付教皇的要求。其二,为了对付非德意志帝国贵族波希米亚国王奥托卡二世继承帝国王位。

然而,年迈的鲁道夫一世却没有像选帝侯们所预料的那样,只是个傀儡。

1274年在纽伦堡召开的帝国会议上,鲁道夫一世被授权收回遭奥托卡占领的奥地利、施蒂里亚、卡林西亚等地。奥托卡没有向新国王表示效忠,也拒绝出席帝国会议。为了维护国王的尊严,鲁道夫一世在诸侯的支持下率军进入奥地利,并出人意料地战胜了强大的奥托卡二世。

在维也纳城外,鲁道夫一世接受了奥托卡二世的效忠宣誓,并让自己的一双儿女分别与奥托卡的女儿、儿子订了婚。然而,波希米亚国王并没有信守自己誓言,3年后再次起兵反叛。但鲁道夫一世再次战胜了奥托卡二世。1278年8月26日,奥托卡二世被反对他的奥地利人处死。

奥托卡二世毙命后,鲁道夫一世于1282年12月27日将原属奥托卡二世的奥地利与施蒂里亚公国,分封给自己的两个儿子阿尔布雷希特与鲁道夫,自此奥地利划归哈布斯堡皇室拥有长达600余年,直到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

鲁道夫一世善于利用联姻来达到政治目的,除了第7个女儿当了修女,他的6个女儿都成为他的政治使者。他的女婿除了波希米亚国王奥托卡二世的儿子外,还包括巴伐利亚公爵、萨克森公爵、匈牙利国王、昂儒查理(法国王室家族)的孙子等。这些巧妙的政治婚姻不仅使他获得了德意志诸侯的支持,维持了德意志的稳定,还使他争取到了教皇的庇护。

但是鲁道夫一世的种种努力没能挽救帝国走向分裂的命运。德意志贵族们对迅速崛起的哈布斯堡王朝心怀疑虑,不愿看到一个过于强大的王室凌驾于他们头上。因此,在鲁道夫一世去世后,他们认为,既无号召力又无军事势力的拿骚伯爵阿道夫,比鲁道夫一世长子阿尔布雷希特更适合当选国王。

1292年5月5日,神圣罗马帝国7名选帝侯在法兰克福选阿道夫为新的德意志国王,称阿道夫一世(1292—1298年在位),并于7月1日在亚琛举行了加冕礼。阿道夫一世即位后就开始忙于应付选民的要求和与阿尔布雷希特一世的争斗。

1294年,阿道夫一世与英王爱德华一世结盟对付法国,因此得到英国的支援。但是在教皇的斡旋下,英法两国在1297年达成停火协议,而阿道夫一世也趁机与法国媾和。由于拿了英国人的钱而没有进攻法国,阿道夫一世遭到了国内诸侯的鄙视。

阿道夫一世希望效法哈布斯堡家族处置奥地利的模式,将图林根地区作为自己家族的基地。这令选帝侯们深感不安。在教皇的大力支持下,美因茨大主教决心不惜一切代价阻止阿道夫一世控制图林根。

波希米亚国王文策尔二世也向阿道夫一世提出挑战,选帝侯们也密谋废黜阿道夫一世,并选举鲁道夫一世之子阿尔布雷希特为对立国王。

阿尔布雷希特率领奥地利、波希米亚和匈牙利的盟军由西向东进发,而阿道夫一世则和支持自己的诸侯屯兵莱茵河边。1298年7月2日,两军在格尔海姆附近的哈森比尔展开了一场骑士会战。阿道夫一世被打败,在战斗中阵亡。

1298年8月24日,阿尔布雷希特在亚琛加冕,称阿尔布雷希特一世(1298—1308年在位)。为了能顺利加冕,阿尔布雷希特一世向各选帝侯作出相当多的让步,包括进一步补充弗里德里希二世的帝国国内和平条例,承认诸侯特权。不过,新国王一旦王位坐稳,就和前任们一样,开始考虑如何扩展自己和家族的势力。1299年,他与法国的菲利普四世联合,反对拒不承认他的教皇卜尼法斯八世。阿尔布雷希特一世还要求把荷兰、弗里西亚和西兰岛作为继承人不明的采邑而占有。这些政策遭到了贵族们的强烈反对。

1300年,莱茵选帝侯在宾根附近组成反国王同盟,有4个莱茵选帝侯甚至打算废黜国王,由行宫伯爵对国王进行审判。阿尔布雷希特一世当即宣布废除榨取工商业血汗的选帝侯们的征税法,把许多莱茵城市和下莱茵诸侯争取到了自己一边。国王在莱茵各城邦的支持下,粉碎了选帝侯联盟。1303年4月,教皇卜尼法斯八世终于承认了阿尔布雷希特一世的王位,阿尔布雷希特一世则宣誓效忠教皇,承诺他的儿子不经教皇同意不得为国王。

1308年,阿尔布雷希特一世被自己的一个侄子杀害,帝国在哈布斯堡家族的统治下重获统一的希望也随之化作泡影。阿尔布雷希特一世的儿子弗里德里希三世即位奥地利大公,并成为哈布斯堡家族的首领,但他当时未能继承德意志王位。

1313年,继阿尔布雷希特一世后成为德意志国王的亨利七世死后,有4个选帝侯于1314年在法兰克福选举弗里德里希三世为国王。但是,其他选帝侯却认为哈布斯堡家族过于强盛,转而选举巴伐利亚的路易四世为国王。那时候选帝侯们选举国王并不是按照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弗里德里希三世和路易四世都认为自己是合法的德意志国王,因此引发了8年内战。1322年9月28日,弗里德里希三世与政敌在巴伐利亚决战时失败被俘。1325年3月,在弗里德里希三世宣誓承认路易四世的国王之位后,他才被释放。9月,弗里德里希三世被路易四世接受为共同执政者,但他的统治只限于奥地利。

3.路易四世:来自巴伐利亚的皇帝

击败哈布斯堡家族的路易四世(1314—1347年在位)来自巴伐利亚的维特尔斯巴赫家族。该家族的名称源于巴伐利亚境内的维特尔斯巴赫城堡。路易四世的父亲是巴伐利亚公爵路易二世,他母亲是哈布斯堡家族鲁道夫一世的女儿。

在和哈布斯堡家族达成和解后,路易四世决定进军罗马,加冕称帝。当时教皇的驻地早已不在罗马,而是在阿维尼翁,依附于法国王室。罗马人不满教皇所任命的代理人,热烈欢迎路易四世的到来,并于1328年初为路易四世和他的妻子加冕。但是,皇帝和他所扶植的对立教皇却无法在意大利站稳脚跟。3年后,路易四世从意大利返回德意志。教廷从这次斗争的胜利中获得了信心,教皇本笃六世坚持教廷对路易四世做出的“永久绝罚令”。但是路易四世采用了明智的拉拢手段,争取了不少的拥护者。教皇对德意志事务的干涉也引起贵族们的警惕。1338年7月,德意志的选帝侯在雷恩斯集会,宣布由选帝侯选出的德意志皇帝无需教皇的承认,因此拥护路易四世的皇帝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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