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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近代国家革命催生(1)

1.山雨欲来风满楼

18世纪初,法国封建制度达到顶峰,太阳王路易十四狂称“朕即国家”,用密札(国王签署的捕人手令,往往出售或馈赠,官吏藉此拘人,不经审讯而长期关押犯人)随意拘人,用充公或捐税的办法巧取豪夺;财产分配不均,整个民族分为贵族、僧侣和资产阶级(包括劳动人民)3个等级;对异教徒极尽迫害之能事;野心家、阴谋家阿谀奉承,出谋划策。“文武之道,一张一弛”,国王不以为然,一再拧紧君主****这根机器发条,埋下了失败的种子。

1715年9月1日,路易十四驾崩,5岁的曾孙登基,称“路易十五”。摄政期间,第三等级的财产与知识剧增,力量逐渐壮大起来,贵族则丧失了尊严,教会失去了影响,高等法院离心离德。王朝政府对外战争连绵不断,在国内又要与反对派明争暗斗,官廷内部互相倾轧,搞得乌烟瘴气。面对这副烂摊子,新国王心灰意懒,朝政为情妇蓬巴杜侯爵夫人把持,致使王权更加衰落,外交内政一再遭受挫折。

山雨欲来风满楼,法兰西危机四伏,革命形势一触即发。而路易十五则继续在凡尔赛宫沉缅酒色,纵容权贵横行。有大臣进谏,说是如今国难当头,民心莫测,不等大臣说完,国王冷笑说他这辈子够吃够用,至于后人,让他们自己想办法吧!说完便拂袖而去,怏怏退入镜厅赏月观花去了。

国王路易十五、路易十五时代的杜伊勒里宫,1757年1月5日,路易十五饭后打了会盹儿,梦见背后洪水铺天盖地而来,定睛看时,只见贵族及王宫诸妃诸子,还有无数市民随流飘泊,呼号之声不绝于耳,只听得耳边说道,这洪水遍满法兰西全境了,国王大吃一惊,一觉醒来才知是梦,心中好不烦闷。晚上6时左右,凡尔赛宫掌上了灯,路易十五走出小寝宫,走下楼来,准备外出散心。突然从树荫处窜出一人,他头戴黑帽,身穿灰衣,外披棕色大氅,手持明晃晃的尖刀向国王刺来。路易十五猝不及防身上挨了一刀,顿时鲜血直流,大呼“来人哪,有刺客!”

御林军蜂拥而上,夺下刺客手中的匕首,然后把他严严实实地捆绑起来。众卫士把刺客押下,国王被抬回寝宫,躺在龙床上。御医闻讯赶来,悉心查看伤口。众卫士七手八脚把刺客拖进审讯室,剥光了他的衣服,搜出一个钱袋、一本《基督教箴言》。“我是弗朗索瓦·达米尔,拉蒂约卢瓦人!人民怨声载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我要为国效劳,为民除暴!既然不幸被捕,但求和耶稣一样死法!”刺客自知难免一死,要求死得壮烈。

路易十五当然不会让刺客成为英雄,名垂青史。不幸的达米尔受尽了惨无人道的钳烙、浇沸油等一系列的严刑拷打,最后在磔刑(古代的一种酷刑,把肢体分裂)下丧身。

路易十五受此惊吓后,终日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惶惶不可终日。1774年5月10日,夜晚,天空昏沉黑暗,月亮和星星被乌云、密雨遮得不见影儿,只有凡尔赛宫国王寝室里透出了一丝凄淡昏暗的烛光。骄奢淫逸的路易十五躺在龙床上奄奄一息,他得的是传染病,临终时竟无亲人侍候身旁。****与王妃玛丽·安托瓦内特在侧殿为祖父送终。小王子早年丧父,如今只要祖父一断气,就要成为法兰西新国王,想到这里,不禁神色紧张,仰天长叹,恳求上帝推迟他当政的时间。“我似乎觉得整个宇宙就要压在我的肩上了。”太子说着说着两行热泪夺眶而出。

突然,国王寝宫里的蜡烛灭了,路易十五断气了!这是预先约好的信号。顿时,“国王万岁”的呼声响彻整个宫廷,大臣贵族纷纷拥向新国王,山呼“万岁!”新国王伉俪跪在地板上,路易脸色苍白,身子颤动,边哭边说道:“我的上帝,保佑我们,庇护我们,我当政还太年轻啊!”凡尔赛宫易主,新国王称“路易十六”,他年幼时父母双亡,全由祖父抚养成人,年轻时虽然上过学,但思想迟钝,长进不大,自认天资低劣、优柔寡断,说是“朕无才无德,弟弟强我百倍。”路易十六说的弟弟就是以后的路易十八。

路易十六上台伊始,法国内外交困,不得已乃传旨召开全国三级会议,以解决财政危机。三级会议是君主制下的3个等级的代议制议会。这3个等级是僧侣、贵族和代表人民的第三等级,起源于13世纪行会代表机构。

1789年5月5日,三级会议在中断了175年后重又在凡尔赛召开。各级代表共1,139人各就各位,国王、王后与王子等鱼贯而入,全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国王激动万分,缓步走上讲坛,说道:“诸位先生,现在在我的周围,是我荣幸地统领的国家的各方代表。自从上次三级会议召开以来,已经过去了很长的一段时间;尽管召开这样的会议似乎有点为时过晚,但我仍然坚持要恢复传统,因为王国可以从中吸取新的力量,因为它可以为国家开辟新的幸福源泉。”然后,国王就讲国库如何空虚,需要征税,要求各等级协调一致,共度难关。最后说道:“诸位所期望得到的一切,从最小的利益到公众的幸福,都可以指望得到朕的关切。诸位先生,我希望会议能够和衷共济,希望这个时期对于王国的繁荣幸福将永远成为不能忘怀的时期,这是我衷心的愿望,最热诚的祝祷;这是我,由于我正直意图和对人民的爱所期待得到的报偿。”接着,掌玺大臣致词,在对三级会议和国王恭维一番后,明确提出,王国政府的目的是增加新税,防止革新。而第三等级的代表则要求会议确定代表、三级会议以及国王的权限,希望实行政治,社会改革,而不仅仅是出钱纳税。

第二日,会议开始审查代表资格,第三等级的代表要求3个等级的代表同聚一堂,共商大事;而另外两个等级的代表则坚持分别召开会议。6月10日,第三等级的代表单独审查自己的代表,并于6月17日通过决议,自称国民议会,代表全体国民。6月20日,第三等级的会场被士兵占领,于是众代表聚集在网球场隆重宣誓,声称不制定宪法决不罢休,这就是有名的“网球场宣言”。

6月23日,路易十六召开三级会议,宣布第三等级6月17日的决议无效路易十六、王后玛丽·安托瓦内特,随即下令散会,第一、第二等级的代表陆续退场,唯有第三等级的代表坐着不动。司仪官要求代表们迅速离去,出身贵族的米拉波(1749—1791)冲着说道:“去告诉你的主子,我们是受命于民而来到此地,要我们离开,除非刀剑相加!”

国民议会当即通过决议,宣布代表神圣不可侵犯。7月14日,群众手持步枪、长矛,大刀,攻下了象征封建****的堡垒——巴士底狱,揭开了法兰西近代史的帷幕。

法国大革命的起因,可归纳为:

第一,资本主义的发展与旧的生产关系的矛盾。工业上,现代化机器开始在冶金、纺织和采矿等部门使用,在巴黎、里昂和阿尔萨斯-洛林出现了大型的工矿企业;对外贸易迅猛发展,1715-1786年的贸易量增加了3倍;资本主义渗透到了农业,然而,农民缺乏土地,对耕作少有兴趣;行会规章制度因循守旧,禁止任何创造发明;国内贸易因缺少交通工具和海关壁垒而蹒姗行进。

第二,统治阶级与被统治阶级的矛盾。革命前夕,国内劳心者与劳力者的矛盾达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当时全国划分为3个等级:占统治地位的第一、第二等级教士和贵族只占总人口的1%,却享有种种特权,他们反对任何可能影响他们既得利益的改革;第三等级虽然人数庞大,却陷于被统治的处境,强烈要求改革。

第三,君权神授与启蒙思想的矛盾。在君权神授的封建王朝里,国王行使绝对统治权力,掌握有行政、立法和司法权。然而,从18世纪初文艺特别是哲学界就纷起与之公开对抗了。为数众多的“启蒙哲学家”毫不留情地谴责旧的观念,主张人的尊严、自由、平等和博爱。其中孟德斯鸠的“三权分立”、伏尔泰的“君主立宪”、卢梭的“人生而平等”、狄德罗的“自然神论”和魁奈(1694-1774)的“放任自由”等等思想像是一股股清凉的春风吹遍了法国全境。激起了人民反抗封建君主统治和争取民主自由的热情。此外,美国独立战争在法国引起了巨大的反响,许多法国志愿者回国时对新思想充满了满腔热情。俗话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法国革命的爆发有其深层次的政治、经济、意识、社会原因,三级会议的召开只是导火线攻陷巴士底狱而已。

2.第一共和国诞生

当人民大众无法生存下去、统治阶级难以照旧统治时,除非改革、革新,以满足民众的需求,否则就要爆发革命。法兰西的情况就是这样,1789年7月14日,忍无可忍的巴黎人民攻陷象征封建统治的巴士底狱,揭开了法国大革命的序幕,吹响了法兰西近代国家的序曲。

保王的君主立宪派统治时期(1789.7.9-1791.9.30),头面人物是浪荡公子米拉波和“两个世界英雄”拉法叶特(1757—1834,参加北美独立战争,大革命后任国民自卫军总司令等职。)国民议会自7月9日改为制宪议会后,于8月26日通过《人权与公民权宣言》,并把它作为1791年宪法的序文。宣言以美国《独立宣言》为范本,博收18世纪法国启蒙思想家孟德斯鸠、卢梭、伏尔泰等人思想精髓,宣布“自由、财产、安全和反抗压迫是天赋不可剥夺的权利;言论、信仰、著述和出版自由;人民主权、代议制和三权分立;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罪行法定主义和无罪推定;私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宣言是反封建****制度的旗帜,它的“自由、平等、博爱”精神200多年来一直为世人所敬仰。革命伊始,米拉波等君主立宪派对君主宽大为怀,尊路易十六为一国之主,授予他否决法律的权力。然而,路易十六并不领情,表面上随波逐流,暗地里却在伺机反攻。如今,他利用手中的“否决权”,对议会通过的《人权宣言》等法令,故意装聋作哑,拖延不批;非但如此,还借口饥民暴动,向凡尔赛调动军队,并于10月1日在歌剧厅大摆宴席,广揽军心。后来,国王伉俪被迫离开寻欢作乐多年的凡尔赛宫,率领一大帮王公贵族、宫廷侍从回到巴黎,处于革命群众监督之下。

1791年6月20日,夜晚,国王伉俪潜逃到瓦伦镇,被人认出,于22日凌晨4点半钟,重登马车,在4,000名武装群众的押送下怏怏返回巴黎。国王逃跑事件发生后,巴黎群情激昂,3万市民上街游行示威,捣毁国王像,要求废除王政。罗伯斯庇尔(1758-1794)等人支持群众的要求,而掌权的斐扬党人(君主立宪派)则百般袒护,说路易十六不是逃跑,而是被人劫持,再次包庇国王。

路易十六一计未成,又生一计,他暗中给奥地利皇帝写信,要求欧洲各国出兵镇压法兰西革命。8月27日,普、奥两国发表宣言,支持法兰西君主****统治。9月3日,《人权与公民权宣言》米拉波等人则紧锣密鼓,操纵制宪议会通过法兰西第一部宪法,即1791年宪法,规定法兰西为君主立宪国。路易十六重掌朝政后,踌躇满志,写信对议会说道:“朕批准这个宪法,朕负责在国内维护这个宪法,对外保护它不受侵犯,并根据它赋予我的权力来贯彻执行它!”

国王的表态受到了热烈的欢迎。经拉法叶特提议,议会决定在全国实行大赦。不久,路易十六亲临议会接受宪法,受到了热烈的欢呼,重新赢得了议员们的信任。9月29日,他在议会闭幕式上说:“诸位先生,你们在这持久而艰巨的任务中表现出了孜孜不倦的热情,诸位回到各地以后,还要完成一项任务,就是向同胞们讲解宪法的意义,敦促无视法律的人要遵纪守法,并以身作则成为楷模。”

这时,议会厅里响起了“是呀,是呀”的叫声。国王继续说:“我深信诸位一定会向你们的同胞转达我的心意。”底下又报之以“是的,是的”的喊声。“请转告,国王永远是他们第一个和最忠实的朋友,他需要他们的爱戴,他只有依靠他们并同他们一起才会幸福;增进他们的幸福是我的希望,它将鼓舞我的勇气,若能成功则是对我最大的报偿。”

温和的吉伦特派统治时期(1791.9.30-1992.9.20),立宪派隐退后,吉伦特派(温和共和派)上台执政,领袖是“卢梭的学生”布里索(1754—1793)、“女中豪杰”罗兰夫人(1754-1793)等人。1792年2月7日,普、奥签订军事同盟,准备入侵法兰西。4月20日,立法议会先发制人,宣布对奥皇弗兰茨二世(1768—1835)宣战。关于这场战争,列宁说道:“全体人民,特别是群众即各被压迫阶级,都充满着无限的革命热情;大家都认为当时的战争是正义的自卫战争,而且事实上也是这样。革命的法国抵御了反动君主制欧洲的侵犯。”(《大难临头,出路何在》《列宁全集》第25卷,人民出版社1961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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