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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抢象牙的匪徒

瓦齐里族的武士们听到枪声十分惊慌,急忙穿过丛林,赶回本村去。没有几分钟,枪声渐渐稀疏起来,不像先前连珠一样了,又过了一会儿,竟完全停止了。他们估计村里的人一定被打得大败,没有抵抗的能力了。

这队打猎的勇士们继续往前赶,又走了几里,遇到从本村逃出来的人。从他们口中得知,村子已被敌军占据。这一群逃离的人狼狈不堪,扶老携幼,哭哭啼啼,他们见了瓦齐里,都拥过来哭诉。其中一个妇女边哭边说:“敌军多得像树叶,其中有阿拉伯人,更多的是孟由马人,都有火枪。一进村就是几阵排枪,见人就杀,可怜咱村的人没有准备,被他们打得落花流水。我听见一些孟由马人说:‘你们往哪里逃?今天休想活命!去年的仇恨,这次总该报了!’看他们来势汹汹,是有意来报仇的,不把我们杀光,不足以解恨。幸亏我们这些人逃得快,不然,也被他们杀了。”

瓦齐里听了她的哭诉,知道敌人统率了大队人马,执意来报仇,自己所率领的武士如果不赶紧回村去救援,恐怕就来不及了。又往前走了一里路,遇见一百多个难民,其中多数是壮汉,与原来的队伍合并起来,声势壮大了不少。酋长派遣十二个武士,前去打探敌情,吩咐他们一路小心,不要被敌人发现,他自己和泰山带领余下的人在后面跟着。

不久,有一个探子从村外瞭望回来报告说:“敌人都在村内,没有人在村寨外边。”

瓦齐里非常高兴地说:“好极了!我们可以趁此机会把他们包围起来,杀个干净。”说着,他立刻指挥武士们,赶快集合在村外,听候命令,准备包围进攻。泰山劝阻他说:“先别急,你冷静想想,就算敌人只有五十支火枪,他们武器比我们先进,这就足够让我们吃亏的了。不如先让我去探察一下,从树上居高临下仔细看看,了解一下他们到底有多少人马,想想我们能不能用更巧妙的办法取胜。不然,我们的人会白白送命,岂不是划不来吗?而且我还有更妙的计策,等一会儿告诉你,你们先等一下,好吗?”

“好!你去吧!”老酋长点点头说。

泰山一跃,跳上了树,脚下生风,向村子飞奔而去。他知道此行极不容易,如果被敌人发现了,火枪朝上打,自己是十分危险的。于是泰山专拣枝叶浓密处走去,几分钟后便到了村后的一株大树上,居高临下,仔细张望,看得非常清楚。他细细数了数,阿拉伯人一共有五十个,但是,孟由马人到底有多少,由于太分散,他却数不清楚。这些人都在村子里大吃大喝。泰山看他们都有枪支,自己的队伍决不是他们的对手。泰山想,如果采用野战、肉搏,或许可以有取胜的希望,可是现在他们坚守在村子里,要想攻进去,凭自己这一方的武器和人数,无论如何是不可能的。于是他立刻回去,告诉等候他的瓦齐里,不可轻举妄动,还是按照他想好了的计划行动为好。

但是在几分钟前,老酋长得到了一个非常不幸的消息,一个逃出来的人说,老酋长的妻子惨死于敌人之手了。失去亲人的痛楚使这个老人无法保持冷静了。他立即指挥武士,呐喊着向村里进攻。泰山阻拦不住,只好跟着。谁知这百来个武士,刚靠近村前,阿拉伯人已经从寨子里开枪了。

第一排枪就打中了瓦齐里,他倒在地上死了。其他的人见酋长死了,锐气减了大半。接着又是一排枪响,前面的五六个人应声而倒。靠近村前的人陆续中弹倒下,后面的武士见形势不妙,都拔腿向树林退去。敌人追杀了出来,泰山落在了后面,然而他并不惊慌,慢慢走着,招呼败退下来的人且到树林里面去,不要聚在一起。他与大家约齐,等天黑时到猎象的地方集合,共同商量进攻村落的计策。

泰山进了树林,敏捷地跳上树去,向村落后面飞奔而去。他在那里从高处一望,见所有的阿拉伯人和孟由马人都出村追杀黑人去了,只剩下一个孟由马人,在看守被捆着的瓦齐里族俘虏。

泰山趁那孟由马人向村外树林瞭望的时候,从树上轻轻下了地,用手握住毒箭,架在弓弦上,瞄准了那个孟由马人,放轻脚步,走到他背后,相距大约十步,“嗖”的一箭,穿过了那孟由马人的胸膛。那人一声都没出,倒下就死了。

泰山此时才有暇细看那批瓦齐里族俘虏,绝大多数是妇女和孩子,便取出刀来,割断绳索,救他们脱险。泰山指路让他们先逃,自己去解下了守兵尸首上的火枪。泰山引导众人逃出村落,向丛林里跑去。这群被救出来的人,身上多多少少都有些伤,一步一跌,走得很慢。泰山等不及,告诉他们各自往前走,自己在约定地点等候。那群受伤的人怕有敌人来追击,苦苦哀求,请泰山带着他们同走。泰山无法,只好与他们慢慢地走,远远避开枪声。泰山料定阿拉伯人还在林里厮杀,他们一时还不会发觉守兵被杀、俘虏已被救走的事。

黄昏时候,枪声渐渐停止,泰山知道阿拉伯人和孟由马人战事结束后,就要回到村里去了。泰山心里暗暗好笑,想到这群人回去之后,见卫兵死在路上,俘虏不见了踪影,他们一定会又惊又气。可惜自己没来得及把村子里的黄金饰物和象牙都带出来,使敌人妄费心机一无所获,若能这样,准会把他们气个半死。好在泰山早已打好了主意,不怕他们逃到哪里去,财物早晚也是丢不掉的。

泰山带了这群受伤的人,走得很慢,到了半夜,才发现前面有熊熊的火光,这火光是泰山和朋友的约定,在猎象的地方以火光为信号,等候聚齐的。

渐渐走近了,泰山预先呼喊了一声,表示来的是自己人。那些瓦齐里人听到声音,都冲过来迎接他们,一齐回到火堆的地方去。他们都向这些死里逃生的亲友致贺,大家都快活得忘了疲倦。泰山催促他们早些休息,以便养精蓄锐,准备第二天早晨进攻敌人。虽然泰山救回来一些俘虏,但还是有些人死于敌手。有些女人听到丈夫或子女死于敌人枪下,有的咬牙切齿,有的号啕大哭,根本不想睡觉。急得泰山只好对他们说:“夜深人静了,声音传得远,若被阿拉伯人听见了,追杀出来,大家都有危险。”经泰山这样连劝带吓,大家才不敢作声了。

第二天早晨天刚黎明,泰山就把自己想好的计划讲给瓦齐里族的武士们听。他们听了,都点头说好,都愿意接受泰山的指挥,为已死的亲友们报仇,夺回自己的村寨。

第一件事,就是先设法安置妇女和孩子,泰山委派了十二个年老的武士,保护着他们,向南方避去,离开危险的作战地带,找个靠山近水的地方,暂时住下来,静候前方的消息。泰山告诉他们说,敌人决不是几天或几个星期就可剿灭的,在未取得胜利之前,精锐的武士们必须全力投入战斗,没有精力和时间来照顾他们,所以要他们躲得远远的最好。

泰山安排完毕,天色已大亮了,于是他指挥黑武士们以圆环队形向村子包围。近村时,泰山让大家轻轻爬上村旁大树,各自要彼此离开一些,保持一定距离,不要挤在一起,想法隐身在树叶浓密处,看准村子里的敌人,只要他们不提防时,就放冷箭,放箭之后立即躲在树干后面,不要接连放箭。武士们都照泰山的吩咐去做,村子里的敌人,不多一会儿,就有不少人中了冷箭,或是丧命,或是受伤。

过了一段时间,敌人被冷箭射中的人多了,他们渐渐害怕起来。根据以往进攻的经验,从来还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偷袭。土人每次抵抗,都是大队人马,呐喊而来,决不用暗箭的。这次,被惹怒了的阿拉伯人,立刻冲出村来迎敌,哪知四面都瞭望到了,却连一个人影也找不见,心里越来越害怕。突然,一个阿拉伯人又猛地倒在地上,一支毒箭端端正正刺进了他的心脏。

泰山蹲在高树枝上,指挥着黑武士们,他那闪亮的目光,不断向敌人扫视,忽而命令放冷箭,忽而命令回到树叶后面隐蔽,完全随机应变,没有规律可循。阿拉伯人只以为飞箭是从村口外射来,于是都奔向村口,但是一不留神,就有一支暗箭射来,东倒一个,西倒一个,根本无法找到箭从哪里射来。后来他们决定到树林里去搜抄,但是树上的黑武士们,在泰山的指挥下,早已转移到别处去了。阿拉伯人找来找去,竟一无所获。

泰山隐在树枝高处枝叶茂密的地方,注视着下面走过的敌人。只要有阿拉伯人或孟由马人从这里经过,都不时有人受到飞来暗箭的袭击。有时从后面飞来一箭,冷不防穿过敌人的心脏,立刻死了。不多一会儿,阿拉伯人和孟由马人由于屡遭暗箭,觉得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无以自保,又无处可藏,都吓得魂飞魄散。他们始终不明白,射死射伤他们的这些暗箭究竟是从哪里来的,四周静悄悄的,一个人影都没有,但是随时随地都有死亡的恐怖笼罩着。他们渐渐失去了勇气,既不敢出来搜寻,也不敢回村里去,因为这两个地方同样不安全。

回到村里之后,阿拉伯人和孟由马人都惊魂未定。孟由马人要求阿拉伯人退出这个危险的地方去,但是阿拉伯人又舍不得象牙和黄金,如果带走,又怕路上出危险,只好决定死守一阵再说。阿拉伯人让人们都躲到屋子里去,他们以为这样可以免受暗箭的伤害。哪里知道,泰山仍在树顶上,看到阿拉伯领队领着人钻进屋子里去了,心里暗笑,立刻跳到靠近屋子的树上,握着长矛,对着屋顶掷下去,听到里面一声惨叫,像狼嗥一样。泰山知道刺中了人,他的意思是让敌人明白,在这个村子里,他们没有一个地方是可以平安无事的。泰山立刻回到树上,集合了黑武士们,往南边后退一里路,安营扎寨,饱餐一顿。他又派遣一名武士去侦察敌人的动静,结果回报说没有追兵。

泰山检点了一下自己的部下,一个人都不缺,甚至连受轻伤的都没有,统计敌方的死伤,倒有二十多个,都是中了暗箭的。这时黑武士们,都手舞足蹈,分外高兴。竟有人主张乘胜到村外去围剿,杀敌人一个全军覆没。泰山听了,厉声怒斥道:“你们真是胡闹!摆开阵势明打,你们的长矛和弓箭,怎么敌得过他们的火枪?我不是已经告诉过你们,对付这些敌人只有一个方法,那就叫‘暗箭最难防’,今天已经刺了二十多个,比你们昨天的有勇无谋、盲目应战,战果不是好多了吗?如果你们不按我的计划,想给阿拉伯人和孟由马人当枪靶子,那也由你们自便,我就不管了,我只有离开你们,到我自己要到的地方去。”

武士们见泰山发怒了决心要走,大家都苦苦哀求,都表示愿意服从他的指挥,请他不要动气,在这困难关头,万万不可离开。泰山说:“很好!现在我们先回到昨天过夜的地方去休息,我自有计划让阿拉伯人退出村落。来!我们走吧!且让他们安心再过一晚,明天下午我们再继续进攻。”

众人到了老地方,生起火来,吃了东西。天一黑,大家便躺下睡了。泰山睡到半夜醒来,悄悄起身,穿林而去。一小时之后,到了荒村的空地前面,望见村里烧着一堆柴火,火焰熊熊,泰山轻轻跳过空地,来到村口站住。他看见一个守兵,正坐在火堆前守夜。

泰山轻轻绕到那人背后,转身上了树,拈弓搭箭,想射那个守兵,但跳动的火苗,晃他的眼,怎么也瞄不准。他想,如果射不中,守兵叫喊起来,惊醒了其他人,反而惹麻烦了。他立刻改变了主张,把带来的弓、箭、绳、枪,全放在树上,轻轻跳下来,窜到那人背后。泰山一看守兵的样子非常高兴,因为那守兵正在打盹。自己离开那人只有两步距离,泰山想立刻一刀结果他的性命。

泰山正想蹲下身去抡刀,那守兵突然惊醒,跳了起来,直对着泰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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